那么读者可以明白了,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在家庭附近找一个工作,能够养家,可以把工作和生活分开,那么过这种世外桃源似的生活该是多么高贵,安于道德的培养,安于人际的安定,信仰善良和和平,最起码它会安抚良心!有些人不乐于乡镇人际的狭窄,便可以到城市里面去,那里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人与人的心灵距离很远,可以给你一份孤独的自由,让你在孤独里面独自上进,城乡的分化,应该依照这些来安排,它也本就是中国的希望所在。
说来奇怪,我曾经当保安地方的队长自己贱就觉得别人也贱,说我只能当一个守门的保安,去受经理的指责,“连收废品这一行你都没有能力去做,你的脑子不够灵活”。似乎像我这样来这里当保安给他做手下的人真的是一无是处,我不是瞧不起他,这是从他的角度把问题理清楚,没有一些贱脾气,他能那样瞧我吗?不小瞧保安和收废品行业,他能做出那样的对比吗?不是眼光偏狭,他能想不到大学生也可以做被中国社会认为“高级”的文职吗?也没办法,不培养这种底层的思考方式,队长恐怕很难在如今的社会上混一口饭吃,我见过不少这种让自己的思想残废掉好去适应这个社会的人。本来可以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善良的人的人,因为智力的不知圆滑而从高贵一下子沦落进了万丈深渊,为的仅仅是生存或者不被社会人欺凌指责唾骂,智人的自作聪明让河里高贵的鱼都动起了欺骗吊钩的心机。现在的经济体毁坏道德,让人有了这些自贱又自大的矛盾品性,又宣扬“这是我们老祖宗就有的劣根性”,于是人们当奴隶也当的底气十足了,毕竟这是传统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这是“社会主义特色”,根本就不是老祖宗道学的人本观念!
人们的眼光因为道德的沦丧和底气十足而变得偏狭,像女经理这样,自己创业便以为别人也创业。或许她没有创业,她或许受到了总裁的误导,因为“要吃饭要工作”的“自我保存原则”而不得已以为自己也要创业,这是中国资本不足的表现。可女经理竟至于也认为我们这种做苦工的人也必须是在创业,也必须一步步的爬,似乎还能爬到某个高度,这实在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味道,我说过,常人不值得相信的就是他们的眼光。
其实我不愿意否定所有的这些东西,这里面有一项真理,就是偏执到眼睛只看见前面一线光,偏执到看不见别人看到的明显矛盾,只看到堆满石头块的大路上一条曲折通往前方的线,却不知道自己身材的大小,偏执到感觉任何人都应该为自己一套混乱的逻辑去服务的人,才能走在成功创业的道路上,才能在荆棘丛中最小损伤地走到前方。有人说,常人总是看见困难,总是趑趄不前,所以不能成功,这句话可以被理解为,只有偏执的,只能看见需要去挤的道路的人,才能有机会成功。什么叫做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是说,只有迫害妄想狂才能最终成功,你问问那些饱受欺诈困苦一生的农民工,那些挣扎在社会底层只知道受苦的人,他们懂得什么叫什么叫失败吗?他们的成功又仅仅是什么?去讨要辛苦劳动一年的薪水被老板叫人打破了头,这不叫失败,为了讨生活或者供养孩子读书而妻离子散自己患了重病却没有钱医治,这不叫失败,过年能回家和家人团聚,重温一下家乡的气息,看到孩子又长大了一点,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功!构成人类良心的是什么?还不是这些温和到麻木只知道做苦工而建设起了社会大厦的低生产力又无道德的穷苦的善良人!
所谓成功,就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中国现在一直用这个构想来鼓励年轻人,却不告诉他们,这场风雨到底吹死淋死了多少人。
是呀,我同意偏执,我是这么想的,先知先觉,要有创新,你必须先成为一个疯子,当别人也成为疯子的时候,你,就是救世主!什么叫做领袖?领袖就是能够调动起骚动人群的能量,自己似乎有理有据,能带领这群无聊的人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的人。时至于今,无论是治世还是乱世,在西方,受苦被欺压的代名词永远是“善良人”“弱势的人”,你看到西方意义下社会的进步了吗?对于西方思想来说,需要的就是斗争!什么是领袖?希特勒说,领袖就是集领导者组织者和理论家为一体的人!这些全看你要怎么做了,选择创业,选择往人们头上爬,就要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就要有一颗大度的心。选择理想,也必须做好遭遇困境的准备,并且不能小瞧缺乏理想的人和工作。欺世盗名受人崇拜的伟人都是一些没有自知忸怩作态的人。从来不要为自己在社会事业中或者在理想上的不得志而自我悲悯,一切事物本来都不是你的,选择了,就不要明白什么是失败。要知道,只有疯子才可以是伟人!
还是返回实际中来吧,女经理似乎想把我和学数控的小伙子留下来,她带我们走进了仓库所在大院里的一个封闭的厂房内,这里有很多年龄似乎不比我大的女孩在安装家用的饮水机,还有不多的几个小伙子在一台很长的机器上试水温,女经理问我们能不能干这个,我本来就不打算干了,来到这地方显得更不好意思,这些是女孩子们正在干的活,我更应该去原来的厂房里面装饮水车。这些女孩大多人气质都非常好,这是因为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心里都有很多希望,可是我满怀希望的看她们的脸的时候,她们缺乏想象力的表情却显得她们不够好看,她们本来应该可以好看的,气质代表潜力,表情代表思想,这种气质和表情的差距让我想到,产业和阶层分化使女孩儿们在年龄最好的时候做着这些本不适合她们做的毫无想象力的体力活,浪费掉了她们的青春,这是多大的罪过呀!女孩儿们本来就应该在这时候去追求幸福,去追求轻松,去追求个人魅力的发展,这是她们的本职,大自然在这个时间让她们最为美丽,她们只有把握好了这段时间,才能起到自己应该承担的促进社会道德和文化发展的责任,只有小伙子们才应该一直吃些苦,压制心中的骚乱以促进个人品质的提升,这个时间段的小伙子如果不吃苦,恐怕一生都会变得肤浅而且永远不会懂得责任与大度,现在中国的产业把这些女孩儿们也卷了进来,浪费了她们的青春,使社会变得单调,这是如今经济系统和阶层分化的重大罪责!
我们婉言拒绝了女经理的邀请,决定离开,经理给了我十块钱。
和学数控的小伙子在地铁站里面分别后,我费力地拉着自己的行李,准备转线到北大。这时候终于受到了家里人的短信,他们往我的卡里打进了一百五十块钱。
我拉着行李进了北大校园,找到了邮局,把钱全部取了出来,心里一下子十分轻松,接下来我又在北大里面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地下商城找到了移动营业厅,在这个和人血的通讯公司设置在北大的营业厅里面我的手机终于恢复运转了。漫游费太贵,我必须节省着打电话。
可是交过电话费以后我又有了一些愁绪,交了30块钱话费后我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块钱,可我不知道办一个健康证需要多少钱,此外我还是要吃饭才好。
我把行李放到三角地43号楼前面,竟然有了一些再也见不到天日的感觉。我到底要不要再进楼去找保安队长呢?如果可以当保安,我就不去办理健康证了,只要再买东西,我的钱就不够了,可是当保安的话我的视力不行,我该怎么办?我在食堂门前焦急的徘徊,隔着墙角望着43号楼小小的门口。
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我想还是先进食堂吃一顿饭,又是借用别人的饭卡刷了卡,北大食堂的饭菜并不便宜。
吃晚饭后我还是下不定决心走进43号楼,我又徘徊了很久,想到了进北大的时候看见学校东南角的操场,我有一个多月没有锻炼身体了,我做梦都会梦见自己在跑步、打球或者翻跟斗,不如趁还没有相通这件事之前,趁我刚吃了饭还有劲儿,去操场上打一会儿球。
我便去了操场,这时候我的鞋还很湿,脚很冷,似乎一直没有把鞋暖干,操场上有一些人在打球,我走到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球桩前,和一个肥胖的小伙子一起玩球。
这样只是投球,显得很没意思,别的球桩前有人在分拨玩球,我一个个地看过去,见他们打球简直像是在开玩笑,就没有心思换地方了,跟技术不好的人打球是一个忌讳,我不知道北大的人打球是不是都是这个水准,现在望过去那些人都是那么个水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他们主动走到我们这个球桩下,要跟我们分拨玩,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打球,身体又很疲乏,脚步不够灵活,不能避免和他们装来撞去,我心里简直要急疯了。
北大的人大多身体肥胖的样子,有一层脂肪而且笨拙,简直要把人撞个跟头,身体很赘余,打手犯规时家常便饭,甚至不知道攻防转换要出三分线,过人冲撞而且手法造作,或者站在篮球桩下面等着接球,一切以投进球为根本,真是务实。他们的水平在高一的阶段,我本来就料想到北大人的体育素养不高,但没想到会这么低。
两点的时候,我们才散去了。打的这场球让我非常失望,因为我一直觉得体育素养代表一半的人文,虽然我是冲着北大的教授来的,可是毕竟学生之间的人文决定了你在这里生活是不是高兴,又会增长多少经验。
我返回了食堂前面,心里一下子很茫然,我又进入到了在郑州大学的那种状态,心气平和,脸部拓宽而且毫无内涵地笑着,心和脑一片空白,半歪着头,任风不断聊起我的头发,心绪和天籁之音相接,意识流进入一种形而上的思考的空虚中,我颇受惊吓,这种状态很白痴,很不符合我现在的处境,我必须努力紧张起来,我的境遇使我必须紧张起来。
在这种不断的鼓气中,我终于走进了43号楼,对值班室的人说我要当保安,他说队长去市区里面开会了,让我明天再来,又问我是不是来过,我只是答应着,就退了出来。我似乎还是很白痴的样子。
第6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