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时候我向银行贷了一万块钱交学费。国家福利系统是个怪东西,银行搞福利的时候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私人银行,不到社会矛盾增加政府下命令它才不搭理人民怎么样,规定的最高贷款额又从来不按数目履行,可是借给房地产商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没主的金库,这银行的运行完全是倒行逆施,还极力压制小储户给大储户以优厚的利润,我欠这个国家钱吗?家里的人被剥夺的东西已经远远不止一万块钱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上不起大学,它借给我的钱已经又被它重新吸收回去了,下层人民谁欠土匪们的钱?等到这一万块钱贬值到了一块钱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其它途径把这笔帐目还清了,我的良心根本不会受到一丝谴责,这银行本来就没个主,它不是一个债权人,没有法律权益,只是有些人可以进去拿钱,有些人不可以。
这学校把我劝退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在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到了最后一关,让人查到了我还欠银行一万块钱,这手续又一下子全部停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中途被劝退的人必须马上把钱还给银行,这年头货币贬值很快,银行很急呀!好一个银行!好一个学校!好一个国有资产的名目!
在家里呆着感觉很不如意,我想先去学校一趟,把假期借图书馆的书还了,再把最初进京被火车站管理人员抢劫时借大咧咧的一百块钱还给他,而且在学校才能调节好状态,打打球,洗洗澡之类的。我打算在学校里面呆两个星期,用这两个星期把一个月的打工经历记下来,如果不及早记下来,可能会忘掉,之后再进京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我对家里人说我去学校拿被子,再料理一下后事。妈妈说没钱让我去了,我摸摸口袋里还有二百块钱,就说我先去学校,等他们找到钱了再给我往银行卡里面打。我走得很急。
22号晚上我到了学校,门口也有几个刚来学校的学生,学校里面漆黑一片,人不多,只有一些抱在一起的情侣的影像。我从侧面走过行政楼,又路过南草场,到达了自己宿舍楼前,却看见门玻璃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宿舍楼25号开门。”
这下子可让我急了,我算了好几遍,自己得找地方熬过三个晚上才行,我哪里有钱去外面住着去?我是个穷光蛋!除了宿舍我能去哪里?
那一对对情侣肯定有钱,根据我的经验,没钱自然就没底气谈恋爱……学校不开门,不知道学校已经让这一对对情侣都住在哪里了。
三个晚上太多了,我得想办法。现在身上很疲乏,我只想进宿舍去,看看楼道的窗户,有些高,我想到从前有人曾经把锁着的宿舍门推开过,就用力去推,可是看见里面进楼层的地方还有一道门,我用饭卡在门口的感应器上面刷,可是刷不开。
以前学校弄这个感应器的时候,我很高兴,心想这样晚上就可以玩一些回宿舍了,只要刷卡就可以进去,谁知道晚上还是要锁门,这个感应器是让人白天刷卡进门的,这样倒弄得更不方便,简直像是一个严进严出的监牢了。这是个神奇的学校,它和这个神奇的国度对应的很完美,我已经深深体验到,政府宣扬什么新鲜东西,最好就对它保持一颗沮丧的心,比如三峡水电站破坏了生态平衡,奥运会让很多人下岗了,出口创税增加了国民负担更大更难吃上饭了,铁路上有了“和谐号”,我坐不起那样的车,只能盼着它不要挡了普通车的运行,世博会花了4000亿,同期举行的西南旱灾却只赢得了政府二十多个亿的奖励,我打字时候的两项地震成了政府凝聚人心的力量,让人们大力捐那些不知道有没有一半能够到达灾区的款项。政府在号召人们捐款上不遗余力,那些财政却是政府家的,在这方面简直小气到了极端,政府要和谐,我上网查资料,许多网页就打不开了,不以民生为主,这国家建设完全是浪费形式的异想天开,还会堵塞民生。说是要看看那些国家工程开创了多少个岗位,让多少个人吃上了饭,那些上岗的人还不是去做了无用的事情,把社会的自然建设的力量都给浪费掉了,政策越多,你就不能指望民生越好。
这些东西都不管我怎么过夜的问题,我打算第一天晚上上网,第二天晚上睡自习室,第三天晚上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或许可以去开封一趟,看看河南大学怎么样。
河南和河北的天气已经很不一样了,河北还很冷,可是学校刮起的风却让人想到了“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句话,我想晚上或许我可以在操场上睡,趁宿舍还没开门,我不如去河南大学的操场上去睡,这样在时间上高效一些。
于是我便盘算着行程,拉着行李到了化学馆后面的通宵自习室里面,幸好自习室开着门,我把东西放到讲台下面的厨子里,修整一下,就去了网吧。
到网吧查了一下去开封的车,又看了一点电影,剩下的时间一直在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我又在南操场睡了两个小时,学校里的商店都没有开门,我只好去学校外面吃了一点饭,从宿舍楼前面找出自己那辆后轮气不足的自行车,去了北操场。
北操场有人在打球,我便和他们玩了一个小时。之后到足球场上休息,心里一直盘算着,到底立刻去开封还是明天再去开封。这是一个让人很费脑筋的现象,穷人一直在盘算,等事情做出来的时候又会很不对味儿,问题可能出在哪几块钱上面,我就是这样,想得多做的少。消费是一种能力,我却没有培养这种能力的基础。我曾经有过无数的旅游计划,等摸到口袋后,这些计划又全都泡了汤,平时不多说话的同学却可以立刻把很多地方的山水游览遍,这让我节省了很多口舌,不再大肆对人谈论自己的理想和打算。
这时候妈妈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要不要回来,后天县城有一个招聘会,如果想去北京,不如就在县城先找一个工作。
“那地方能找到好工作吗?”我心里有很多不悦,因为想在学校呆两个星期,写一写小说,而且很难说县城里有好的招聘会。
“不知道,我只是问问,觉得你回来去看看比较稳当。”
“那招聘会行不行?好歹问好了再告诉我!”
“行,那我再去问问吧,这全看你了,我只是问问,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