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旭靠边一步,把赛龙和王雨挡在身后,然后在脸上挂上万分仰慕表情,对火灵说,“这位大叔,你可真了不起,啥都能变,天底下,我看只怕是再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人物了。”
火灵哈哈大笑,“哈哈,看不出你这小孩,倒是蛮有眼力劲,这样吧,我看你这人还比较识趣,比较顺眼,待会儿,只要你把那只金灵交出来,我就放你平安离开。”
“老兄,这可不行,可不能轻易放过他。”萧曲波初见钟旭和赛龙时,利诱威胁都没达到目的,反闹得惊惶离开,此时还怀恨在心。“你给我住嘴。嚷什么嚷,多时轮到你说话了?这儿我说了算,你再吼叫,再捣乱,小心我把你那几根山羊胡子一把火烧了。”火灵虽是受萧曲波邀约而来,但被钟旭几句甜言蜜语夸得顺心,心中已完全靠向钟旭,本来还想再听几句,却被萧曲波打断,心下不满,大声喝叱萧曲波。
钟旭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装着气愤样子,指着身后的王雨说,“大叔英雄盖世,所向无敌,可这小破孩啊,偏偏还说你没那么厉害,没嘴上说的那么行,他说你呀,就算啥都能变,也绝对不会变老鼠。”
“谁说我不会变?”火灵唯恐被钟旭看低,就此闭口不言,他再也听不到在这暗无天日地府里一向难以听到的赞美话语。钟旭话间刚落,他便大叫一声,“我变。”当即身子一晃,身形渐小,忽尔嘴尖毛长,小耳小脚,果然变为了只老鼠。
变化方定,钟旭让开身子,大叫一声,“赛龙,快上。”
寒龙脑筋转得或许没钟旭那么快,但一切行动听命令听指挥这我党我军的光荣传统它执行起来却雷厉风行身体力行得没任何毛病任何疏漏,钟旭话音刚落,它眼暴凶光,一个虎扑窜上前去,按住老鼠,啊呜一口连毛带骨一起吞下,舔舔嘴皮,似有东西硌牙,伸爪子掏了掏,掏出本书来,正要丢,钟旭天生喜书,立即喝住,赛龙回爪把书递给钟旭,不屑的说,“还火灵呢,依我看哪,它就是个屁灵,全身上下,嘛好东西都有不起,只有本破书。”
萧曲波见机却快,赛龙刚扑上去按住老鼠,他已拔腿亡命飞跑,此时,已经跑得极远,成了一个小黑点。赛龙皱着鼻子望着,汹汹的叫,“下次,别让我碰到。”
钟旭小心把书揣好,却瞥到兜里玉片又发出绿光,一看,一个“智”字在缓缓成形。钟旭临危不惧,胆大心细,利用属相生相克至理脱离险境,又得到了一个字——智。
钟旭抱起王雨,和赛龙一起随魂流走上望乡台旁的**,**向下延伸,渐渐没入地面,形成一个大洞,望去深不见底。走了不知多久,一个光点在前面隐约闪动,近前才看到是一盏碧绿色的灯,灯下,是一面长墙,墙上只有一道门,门上有三个斗大金字,鬼门关。
魂流挤挤攘攘,如高山滚石,不可抑止的投入鬼门关。钟旭和赛龙瞅了个空子,夹在其中进入,只见鬼门关内,耸立着一个长宽各有数里的台子,台上放置一面立地撑天大镜,镜面雪亮,有无数牛头马面吆喝斥骂,命令魂流排成长队,按顺序上镜前自照。
每一位鬼魂一行至镜前,无论生前做了什么,都会在镜中**裸显露出来。众鬼差在一旁虎视眈眈,生前有积有善功的,发个牌子进入轮回门,等待投胎转世为人。生前曾为害阳世的,罪过轻的皮鞭抽打,赶进居停门,直通阴曹,稍作停留,待另行结算。生前作恶多端的,则用铁叉叉起,投入地狱门,到十八层地狱接受惩罚。
王雨年岁虽小,却极为聪明伶俐,只听鬼卒当时说过一遍,已将地府地形地貌揣知个半熟,他指点着钟旭和赛龙曲线绕行,避开孽镜台,直接去找孟婆。
王雨言语领路,钟旭和赛龙绕了一个大圈子,走到孽镜台侧面,远远看到一间茅舍,渐行渐近,可以看到茅舍里坐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婆婆,她面前有一口大锅,锅中热气腾腾,汤汁滚滚。钟旭抱着王雨和赛龙一起进去,钟旭鞠了个躬,道,“婆婆好。”
听到钟旭问候,老婆婆收起在锅中扰动的勺子,微笑着向他俩点头。这婆婆第一眼看上去鸡皮鹤发,年岁已长,但这时一笑起来,犹如春回大地,每一线浅浅皱纹中,都充满了慈祥关爱,让人心身俱暖。王雨却浑身颤抖,哆嗦着说,“大、大哥哥,她……她就是孟婆。
看着孟婆的慈眉善目,感受着那和蔼可亲笑容,在这恶名在外的人面前,钟旭没有丝毫恐惧感,反是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迈前一步,举手作揖,再道,“婆婆好,小子拜见婆婆。”
“呵呵,不错,现在的小孩子,像你这样懂礼貌的可不多见了。”孟婆笑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三分。“来来来,婆婆看到你这样的乖乖小孩就高兴,上前来,婆婆请你喝汤。”
钟旭手一拱,就要上前,王雨拉拉他衣角,钟旭不解回头,王雨在他耳边悄声道,“大哥哥,你可不能喝那汤,鬼卒曾告诉我说,不管谁喝了那汤,都会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忘记所有前程往事,大哥哥,你还没有死,你不是鬼魂,但你忘记了这些,可也就回不了阳间了。”
钟旭一听不由踌躇,听王雨的话不喝吧?孟婆望上去年长德勋,让人心生敬重,想来也不会毫无原因就害自己,同时长者发话,也不好一口拒绝。听孟婆的话喝吧?王雨说来郑重其事,想必事出有因,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若喝下果真忘记了一切,那不是和自己来时想恢复记忆力的初衷背道而驰?一时心下两难。
钟旭想了又想,望着孟婆已经递过来很久,冒着热气的汤碗,望着她那温暖如春笑容,暗道相由生心,以他的理解,这么真实的笑容,这么慈祥的婆婆,是绝对不会坑他的,而且此时不喝,就会显得有些看不起婆婆,会让婆婆伤心,慢慢的,这个想法占了上风,他咬咬牙,道,“谢谢婆婆。”接过汤碗,来举手就送往嘴边。
钟旭手势刚起,他兜里绿光又现,九块玉片其中的一块上绿点组合,结成了一个“恭”字,钟旭以敬老之心,顺老之意,再得到了一个字——恭。
恭字现迹后,钟旭一路行来,已经一共得到了四个字——勇、忠、智、恭。由得到这四字的经历来看,南斗和北斗交给钟旭的九块玉片,便是代表了他此次入地府要被考验的九道关口,每平安过一关,玉片上就会闪现出绿色字迹,显示圆满完成。
钟旭抬碗的手才曲回到半途,赛龙呜嗷大喝,扑上来,张开大嘴猛叼。钟旭一怔,手中一空,待回过神来,只见赛龙大嘴张合不定。这一嘴,端的厉害,不要说汤,连碗也给囫囵吞了,吞下后还抬起头一边摇一边叫,“好喝好喝。”
赛龙身体不大,被汤锅遮住,孟婆初时并没看到它和钟旭王雨一道进来,这时凝目打量它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笑着赞道,“呵呵,好奴才,倒是知机,此等天地气机自然凝成的灵兽,倒也确不惧老身这碗孟婆汤。”
说到此处,孟婆忽的想起一事,疑惑的转眼向钟旭,道,“灵兽出世,自择其主,其主必定是福禄俱满,大有作为之人,如今却与你这小孩同行……?”定晴细看钟旭,片刻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这小孩确也不是平常。好吧,这样,婆婆这儿有个规矩,一人一碗汤,多的没有,不喝却也不行,既然你到婆婆这里来,而且汤你已经接过喝了,不论是谁喝的,老身的职责就已经完成,就不再为难你了。说说吧,你命还未绝,却偷偷的跑到婆婆这里来,有什么事?”
钟旭有些忐忑,不好直说。孟婆呵呵笑道,“怎么,不说?呵呵,你不是专门为了喝婆婆这碗汤而到地府里来的吧?天地人三界,大家都视老身这碗孟婆汤为毒物,避之唯恐不及,老身可不相信你小子身为应运之人,还巴巴的赶着来喝?快说说,看看有什么事是老身能帮忙的?老身最喜欢懂礼貌的小孩子了,一定会帮你的。”
“婆婆,这孩子名叫王雨,眷恋父母,不愿在地府停留,想直接通过婆婆掌管的轮回门阴阳道回阳世,再去陪伴他们,不知婆婆能不能帮帮他?”钟旭破釜沉舟,不在绕圈子,直接说明来意。
“为别人的事也不遗余力,好,我果然没看错,小孩子确有一副好心肠。好吧,既然你开了口,老身刚才又答应你在前,这次帮你就是了,不过,此事干系极大,老身可不能凭白冒这风险,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作为交换才成。”孟婆倒也爽快。
若论求人办事,最怕的就是遭到一口回绝,其间,口气只要留有余地,就有得谈,就有成功的希望,余下的不过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和多少的利益交换而已。人界如此,看来,地府内也亦然。
如今,孟婆对钟旭的话一力应承,还没有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不过要求钟旭也做一件事来回报而已,钟旭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开心道,“婆婆请说。”
“你们知道,凡是一个地方,总要有个领头的,地府也不例外,地府领头的这个人,名叫阎罗王。这阎罗王啊,他长着一嘴挺丑的大胡子,一得意就要把它翘起来,老身一看到这胡子,心就烦。呵呵,你这小子啊,你去,你去为老身出出气,把那胡子揪下一根来,老身就让这小男孩不入地狱,就在这茅屋里打个弯,直接回阳间去。”孟婆一提到阎罗王的胡子,一脸腻歪。
“婆婆,我到地府,只是来接受考验的,考验完成后立刻就要赶着回去,不大可能有时间和机会见到阎罗王。”钟旭吓了一跳,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阎罗王是地府之主,应该比一般老虎厉害千倍万倍,老虎屁股都不能摸,还想去揪阎罗王的胡子?这不明摆着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么?
“呵呵,小孩子还挺诚实,好吧,看在你诚实的份上,老身就和你赌上一把,约定个期限。这样,老身让你做的这件事,期限就定在你完成这次考验回返人世之前,而且说定,在这段时间内,你不用特地的去找阎罗王,但要记住,只要你碰到他,就一定要去揪根胡子。如果,你的考验完成之后,你还没遇上他,那就算你命好,今天这个人情,老身就白送给你,行不?”孟婆看出钟旭有几分惧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做鼓励,反倒有些警告的意思,“嘿嘿,你这小孩,要想好哦,这阎罗王的胡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这事风险极大,一个弄不好的话,你可能会以未死之身而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生不能脱身。”
钟旭却不为所激,也没退缩,他只是看了看王雨一脸期盼表情,咬了咬牙,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婆婆,我答应你。”
“那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身相信你,此时就立即把这王雨发回阳世,虽然他魂归地府,重生已不可能,但只要喝下孟婆汤,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一个了断后,还是可以让他重新投胎转世,十月怀胎,再入人世,再次回归到他父母膝下,重拾骨肉亲情的。”孟婆年纪虽长,可也干脆,交易一确定就干脆利落执行,毫不拖泥带水。
王雨欢欣鼓舞的喝下孟婆汤,挥手向钟旭和赛龙告别。看着他身影慢慢湮灭去远,钟旭由他的孝心,想起了对自己期望极高的父母此时还在家里翘首期盼自己放学回去,心中一阵温暖又一阵酸楚,早日完成考验,恢复记忆力,达成父母心愿的念头愈加迫切,大声对赛龙道,“走。”头也不回的返身走向孽镜台。
钟旭的脚步坚定,,他兜里,有块玉片又在发出绿色亮光,钟旭济危扶困,不遗余力帮助弱小,得到了第五个字,爱。
第7章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