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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华光接过簿来,故卖弄笔法,写:“徽州府婺源县萧家庄萧一郎喜舍一”。那道人接过募缘簿一看,言曰:“大舍如何不写舍几多,只写个一字何也,倒要说个明白舍多少?”华光曰:“不消问明白。你待我好,一字上大有变更,变一万也是一字;侍我不好,一分也是个一字,一厘一毫一丝一忽也是个一字。”那道人闻言假作笑容曰:“只要大舍将方才取出来的那一块金子,舍我罢了。”华光曰:“这一块金子,是我平生所爱的物,岂可舍了?”道人听罢,收起出家心,放出杀人意,便曰:“大舍肯也要肯,不肯也要肯。”华光曰:“舍在我,为何说出此话?”道人曰:“这个由不得你了。”华光听了大怒,骂曰:“你是什么出家人,就是个强盗了!”就将酒席推倒,走出门外。道士大怒,口中念动咒语,只见飞沙走石,赶着华光就打。华光一见,指个化身与他打,自己却走回观里去,指出三昧真火,放起火来,烧着蜻蜒观。
忽见两个女人走将出来。华光问曰:“你这妇人为何在此观中?”女子曰:“我们都是那道士拿来的。奴家是荆州人,姓陈名叫惜惜。”那一个女子曰:“
奴家是四川成都人,姓黄名百娇。”华光听了便曰:“我驾一朵祥云,送你等回去你可向你家中说,是我救你等回家。”二女叩谢。华光先驾云送陈氏返家,又驾云来送黄氏回去。黄氏曰:“奴家去不得,恐那道士随后赶来,请天王亲送到我家,感恩非浅。”华光听了,就送那黄百娇回家不题。
却言落石道人,知是华光来闹蜻蜒观,那两个女子又被他救去,痛恨一场要害华光,又无门路,只得忍耐不表。
却说成都府黄山岳,自从女儿不见之后,终日烦恼闷坐堂中,忽小厮报曰“启上长者,小娘子今日回来了。”长者出门一看,果是女儿,父子相抱大哭。
黄山岳问曰:“我儿为何怪摄去,到哪里?”百娇曰,“女儿被蜻蜒观妖道拿去。今日天曹华光天王放火烧了蜻蜒观,救了孩儿,今送儿回来的。”一家大喜,就令刻工雕了华光天王之像,起一庙字供养,朝参暮拜,以报救命之恩不表。
再说落石大仙自从被华光烧了蜻蜒观,无处安身。一日打听得黄百娇家立了华光之像,起庙字供养,欲报前仇,又欲去迷黄百娇。心生一计,自思不免变作华光去戏那黄百娇。只说见你美貌,故送你归家,务要成亲,一则得黄百娇之乐,二则报了华光之仇,岂不美哉!想罢便行。当日百娇自己闷坐,忽有一人叫“开门”。百娇便问曰:“你是何人?夜深时分叫我开门?”道士曰:“我是华光,可速开门,与我进来便罢;若不开门,我就害你一家。”百娇只得开门与假华光进来。百娇拜谢前回救命之恩,假华光曰:“自从那日救你回来,见你生得美貌,思来日久,无奈到此,要与小娘子成一对夫妇。”百娇曰:“天王乃上界正神,不该如此!”假华光曰:“你若不从,我就害你一家。”百娇无奈,只得相从,颠鸾倒凤成了亲事,到鸡鸣而去。嘱百娇曰:“贤妻小心,我明夜来和你叙话。”不想次日早晨,长者问小童曰:“昨夜小娘子一夜似同人说话一般,你听见否?”小童曰“我正要问长者,不知小娘子昨夜和甚人说话?”长者大怒,命小童子叫小娘子出来。百娇出来,山岳怒曰:“贱人跪了!你昨夜和什么说话?莫非什么丑事,你好好说来!”百娇曰:“女儿没有人说话,是我自己长叹。”长者怒曰:“你若不说个明白,就把你打死。”百娇见说要打,只得从实说了。曰:“不是别人,是华光他说见我美貌才救我回来,昨夜到我房中要与我成亲。我不肯,他就要害死
我一家。以此我只得从他,”长者听了大怒,就要去把庙烧毁了。百娇曰:“父亲且慢,虽说他是华光,恐怕不是他,是别个妖怪假名而来,亦未可知。不如去到庙中烧起一炉香,祷告祷告,倘若是他,然后毁庙不迟。”长者曰:“说得也是。”
即至庙中将香焚起,祷告未毕,果见华光立在云头上问曰:“黄山岳,你到我庙中祷告为何?”长者见了跪下曰:“我女儿前日得天王救回,一家感戴,天王
乃上界正神,为何昨夜到我女房中调戏吾女?为此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