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西
华岳字子西,右庠诸生,以武策擢第。为人轻财好侠,未第时,以言语为韩氏所贬,置建宁圜土中。投启建守傅公伯诚一作“诫”。公怜之,命出入毋系。又以抵触李守伯珍原注:名大异。复置圜土。有诗自号《翠微南征集》。韩诛,华放还,复籍于学,因擢第为殿前司官属。华郁然不得志,有动摇大臣意。史命殿前卒围其屋,逮岳,犹呼岳至庭下,曰:“我与尔有何怨尤;而欲相谋?”岳但对未尝有是。史命拽之赴京兆狱。狱具,坐议大臣当死。史持牍奏宁皇。上知岳名,欲活之。丞相进而告上曰:“是欲杀臣者。”上曰:“教他去海南走一遭便了。”初以斩罪定刑,史对上曰:“如此,则与减一等。”上不悟,以为减死一等,故可其奏。岳竟杖死于东市。岳倜傥似陈亮,惜乎不善用也。狱事稍涉袁公蒙斋,史不问。
刘三杰扶陛
刘三杰,衢人也,与韩氏有故,用为太守。朝辞宁皇,刘有疣疾,伛偻扶陛槛以下,上目之震怒,手自批出:“刘三杰无君,可议远窜。”韩为上前救解,竟免所居郡,斥三秩云。
请斩秦桧
胡忠简公铨以枢掾“请诛秦桧以谢天下,请竿王伦之首以谢桧,斩臣以谢陛下。”高宗震怒,以为讦特,欲正典刑。谏者以陈东启上,上怒为霁,遂贬胡儋耳。胡之州里,竞传公以诛死。独有一卜者谓公命当阶政府,必不死。又揭榜通衢,以验他日,人皆目为狂生。先是,敌入中原,朝廷议割四镇,不决,敌骑奄至,钦宗亟引从臣入内问计,伦遂窜名缀从臣入直前,乞上早戒严。上惊问曰:“尔为谁?”伦对上以“臣乃咸平宰相王旦孙”。上知为旦孙,故置不问。忠肃刘公珙以其才荐之高宗,故用以奉使。铨疾其从敌人贬号之议,故请斩之,非疾和议也。胡公南归,孝宗嘉叹,置之经筵,欲大用之,惜其已老。公封事未达金廷,间者募以千金。及金得副本,为之动色,益知本朝之有人,由是和议坚矣。
请斩赵忠定
忠定去国,药局赵师劭上书宁皇,请斩忠定以谢天下,盖欲媚韩也。忠定之事既白,后溪刘左史光祖适帅荆、襄,辟公之子崇模为机幕。刘公未知师劭事,先辟其弟某。崇模与危公稹为同年,嘱危草笺以谢刘公云云——“今闻其弟之当来,欲使为僚而并处。念交游之仇不同国,而况天伦?无羞恶之心则非人,是乖风教。故胜母之里不可入,迫人之驿不可居。岂容同堂合席之至欢,乃有操戈入室之遗类?纵罪不相及,然水中之蟹且将避之;倘机或未忘,则海上之鸥不当下矣。窃谓父子之间,宁间于存没;宾主之际,则在于从违。且昔辱甄收,本见齿忠臣之后;若今惟苟合,是玷名恶子之中。得士如斯,在公焉用?”刘公得崇模笺,愕置几上,即草檄勒回师劭弟。请斩忠定,师劭也,其弟固不预。崇模义不得与之同游。《颜氏家训》述卢氏事,子弟固能累父兄,父兄亦能累子弟也。
九里松用金字
或问予曰:“今九里松一字门扁,吴说所书也,字何以用金?”予谓之曰:“高宗圣驾幸天竺,由九里松以入,顾瞻有扁,翌日取入,欲自为御书,黼黻湖山,命笔研书数十番,叹息曰:‘无以易说所书也。’止命匠就以金填其字,复揭之于一字门”云。
寿星寺寒碧轩诗
东坡既赋《寒碧》之句,吴说能草圣,行书尤妙,尝书坡句于寺之髹壁。高宗命使诏僧借入宫中,留玩者数日,复命还赐本寺。说字画遭际圣君如此。
夏执中扁榜
今南山慈云岭下,地名方家峪,有刘婕妤寺。泉自凤山而下,注为方池,味甚甘美。上揭凤凰泉三字,乃于湖张紫微孝祥所书。夏执中为后兄,俗呼为“夏国舅”,偶至寺中,谓于湖所书未工,遂以己俸刊所自书三字易之。孝宗已尝幸寺中,识孝祥所书矣,心实敬之,及驾再幸,见于湖之扁已去,所易者乃执中所书,上不复他语,但诏左右以斧劈为薪。幸寺僧藏于湖字故在,诏仍用孝祥书。
三省
嘉定重修都台既成,旨许士民入视,凡三日。骊塘危公稹时为秘书,约予俱入。既出,则问客曰:“凡厅治皆南面,惟都台则宰相坐东面,参枢皆西面,此何典也?”坐客有言太宗尝为中书令,既已庙坐,后人遂不敢专席者;又谓三省旧在内中,不敢上拟南面者;又谓宰相庙坐则参枢不宜列坐者。危公以其无据,出于臆说,不大释然。余年最卑,公视余曰:“贤良独不闻乎?”予谢其问而对曰:“熙宁官制既改,三省长官皆视事南面,余官遂从两列,恐当以此为据。”危公谓予曰:“子得之矣。”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