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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城隍之在祀典,古无之。后世以高城深池,扞外卫内,必有神主之,始有祠事。惑于理者,衣冠而肖之,加以爵号,前代因袭,其来久矣。洪武元年,各处城隍神,皆有监察司民之封,府曰公,州曰侯,县曰伯,且有制词,盖其时皇祖尚未有定见。三年,乃正祀典,诏天下城隍神主,止称“某府城隍之神”、“某州城隍之神”、“某县城隍之神”。前时爵号,一切革去。未几,又令各处城隍庙内屏去闲杂神道。城隍神旧有泥塑像在正中者,以水浸之。泥在正中壁上,却画云山图。神像在两廊者,泥在两廊壁上。此令一行,千古之陋习为之一新。惜乎!今之有司多不达此,往往塑为衣冠之像,甚者又为夫人以配之。习俗之难变,愚夫之难晓,遂使《皇祖明训》托之空言,可罪也哉!
释迦生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中国人奉佛教者,于是日祀其神。周正建子,四月即今之二月也。今以夏正四月八日为佛生日,非也。此说出臞仙,最为有见。然今朝中以四月八日为佛节,赐百官吃不落荚,莫有觉其非者。
天顺七年二月十二日,兵部奉特旨,遣使臣下旱西洋,曰哈列地面,曰撒马儿罕地面,曰哈失哈儿地面,曰阿速地面,曰土鲁番地面,曰哈密地面,曰癿加思兰处,各正、副使一员,皆外夷人仕中朝者,或大通事,或都督、或都指挥等官,皆有主名矣。居无几何,寝而不行。或云李文达公之力也。此事一行,朝廷爵赏靡费,固不可言。而沿途军民劳苦损费,亦何纪极!况异时启衅,又未可知。使此事果自李公而止,正所谓仁人之言也。
诸司官御前承旨,皆曰阿,其声引长。《老子》云:“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则阿为应辞,其来远矣。
京营之制,国初止有五军营。五军者,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也。此外有曰大营,曰围子手,曰幼官舍人营,曰十二营,皆五军营之支分。每营各有坐营把总官,多寡不等。永乐初,始以龙旗宝纛下三千小达子立三千营,内有坐营、管操、上直、披明甲等官。又有随侍营,则三千营之支分也。亦有坐营官以统之。神机营,永乐中征交址,得其神机火箭之法,因立是营,亦有中军、左右掖、左右哨,各有坐营、把司、把牌官。又有曰五千下者,永乐中得都督谭广马五千匹,今所谓谭家马者,即此。别有坐营把司官统之。此则神机营之支分也。已上旧名三大营。至成化初年,以言者议选取三大营精兵,设立团营十二,曰奋武,曰耀武,曰练武,曰显武,曰敢勇,曰果勇,曰效勇,曰鼓勇,曰立威,曰伸威,曰杨威,曰振威,每营各有坐营把总官统之。遇出征,即量调以行。三大营所存无几,名曰老家儿口,备营造差拨等用。十二团营精兵,在京各卫并在外各都司所属,及南北直隶卫所,共二十五万,分为春、秋二班,团操听调。此京营制度之大略也。
平江侯陈公豫镇守临清,日馆客作诗,有“檐前络纬啼”之句。侯谓草虫不可言啼,遂疏之。不知“络纬啼,李太白已道之矣。客终无以自明,二人盖未尝读李诗故也。成化间,有吏建言时事,礼科给事中忌之,以激励风俗之“厉”不从“力”,参送法司问罪。不知厉本古字,《汉书》凡云风厉、勉厉,皆不从力。此吏亦不能自明,二人盖未尝读《汉书》故也。兵科给事中阅兵部题本,以伎不从“女”,呼吏笞之。翌旦,有不平者,令受笞吏执韵书以进,乃赧颜慰遣之。此盖识俗字不识古字故也。凡遇人文字,所见未的,辄疵议之,后能无悔也乎?
青州生员古清,恃才妄作,凌虐乡里。死葬后,人发其尸支解之,悬于林木。濬县王都宪越之父,既葬被发,而丧其元。求之不得,乃刻木以代而葬之。后食酱至瓮底,其元在焉,王以是终身不食酱。尝闻之僚长张文谨云。
尝闻火鸡食火,犀食棘刺,野羊刳腹取脂,脂复生。又见《列子》等书,言昆吾之剑,切玉如泥,火浣之布入火愈鲜,不灰之木火蓺不坏。皆未之信。近日满刺加国贡火鸡,躯大于鹤,毛羽杂生,好食燃炭。驾部员外郎张汝弼亲见之。甘肃之西有饕羊,取脂复生。闻之高阳伯李文及彼处奏事人云。然犀之食棘刺,则予所亲见也。火浣布,友人凌季行有一缕如指,不灰木译□刘楩有束带,以火验之。信然。由是观之,切玉之剑,盖或有之,特未之见耳。
闻都御史朱公英云:“广东海鲨变虎,近海处人多掘岸为坡,候其生前二足缘坡而上,则袭取食之;若四足俱上坡,则能食人而不可制矣。”又闻按察使孔公镛云:“广西蚺蛇,其大者,皮甲鳞皴,杂生苔藓,与山石无辨。獐鹿误从摩痒,则掉尾绞而吞之。土人取其胆,则转腹令取,略不伤啮;后复遇人取胆,仍转腹以瘢示之。人知其然,亦不复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