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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持踵而泣,妇人之义也;非所望于大王’!时陈洪范久为清间,舣舟北关外,以待清兵;力说王无战,封府库、籍户口,北出郊迎便。王因曰:‘公休矣,余匪其才。此百姓之心,已不可任;吾谁与为之’!华堞作色曰:‘忠义虽性成,在乎鼓舞之而已。朱家子孙谢勿力,彼何望而不跂向他氏。果提三尺剑,誓与国俱亡存;即孱弱可遣,此谁非衣食吾祖者哉’!王曰:‘兵弱矣,糗馈且何从?吾为此,不失为知几’。华堞呜咽曰:‘勤大义者,成败非可逆料。今总兵方国安所部数万,屯御教场;而郑鸿逵溃卒,尚可呼集。发布政司存金,益以盐运司所贮;即不足,贷商钱、敛急公,犹可支数月之用。此五营旧额出东、义,皆健;又召募良人,当一日至。线索在手,控纵间耳。毋以兵食阻大计’!语久,王意惓,终不悟。华堞出,叹曰:‘王不观古事,有诸王以其国奉人而得长世者哉!有可为之势,顾自弃此国仇,何足与论事’!拂袖起,裂冠带,掷地下;易缞麻,誓曰:‘不复中原,以此见先帝’!旁观者皆为涕泣。王果降清,至北都,见害。
闰六月,各郡乡鄙不约,一日称兵,与清逆;大江以南,不下数千部。有王教主起海宁,领数百人,最先指武林,屯东门三十里外;华堞潜出迎之,下拜:‘公等为江南反戈第一,二祖列宗之灵,式凭之矣’!及教主夜袭城,孤无援;次日,辄坏。华堞闻之,抚手曰:‘嗟乎!吾必以其众也,而寡失之’!
时通城王盛澄兵起湖州,华堞往共事;恢复郡县,旋复失之。华堞战不利,单身走江东。闻徽州初陷,金声、温璜死之,清守不固;华堞至徽,鼓创残战,恢复诸县。郑遵谦欲称制王之,不果。久之,诸县旋复陷。
鲁王监国绍兴,华堞入谒;诏以原衔出督浙直陆师。华堞招贤硕、募勇士,以忠节感人,故慕从者众。久之,为监国诸臣所忌。十月,钱、冯诸部咸议合从,各割兵就其节制,进浙西,出敌背项,奉华堞为盟主,已移屯瓜沥。御史陈潜夫疏上,止之;华堞复还萧山。寻封新安王,华堞不拜。唐藩称帝闽中,驰敕封华堞为楚王,亦不拜;曰:‘臣无功,无以王为’!
明年六月,清兵渡钱塘,华堞亡走长兴山中;欲复有所为,不果。清兵迹之,愤,自刭北岕山石磴之上;至今犹有血迹存者,盖缞麻如故。
石匮书曰:楚王见人粗布麻衣,惟有恸哭;盖欲效申包胥之以泪存国,此其意也。奈孤掌独拍,不能成声。及见劲敌,束手无措;怒螳当辙、逐鹊争巢,亦何益哉!但其耸涌潞王,语语硕画;此时一失,后不及为。存其议论,亦见平林白水,尚亦有人;事之无成,盖天数也!
娟娟羣松?下有漪流?晴雪满汀?隔溪渔舟?可人如玉?步屧寻幽?载瞻载止?空碧悠悠?神出古异?澹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气之秋

戚畹世家
张国纪,河南祥符人;天启后父也。天启元年,选中贵人,以国纪为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寻封太康伯。魏珰用事,欲动摇中宫,授意许显纯以犯人徐自强口词,株连国纪。上曰:‘皇亲张国纪,滥用匪人,本当送国子监演礼三年;姑着自行改省’!六年十月,刘志选劾国纪;上曰:‘张国纪恶迹多端,朕前姑令自新,如何全不省改!还着洗心涤虑,日就令图,慰朕敦睦戚臣至意。勿得执迷不悛,自取罪责’!煎偪日甚。以魏珰败,获免。毅宗践祚,复加恩礼。
甲申三月,上特遣司礼徐高加国纪太康侯,宣诏求助。国纪辞以贫薄,不能输助。闯贼破城,国纪被缚,父子俱受极刑死;其家产亦尽。
周奎,顺天籍,南直人。信王登极,封嘉定伯;子孙十余人俱袭锦衣,一门熏灼。
崇祯甲申三月,上特遣司礼徐高加奎嘉定侯,随宣旨求蠲金助饷。徐高泣谕再三,见其坚辞,艴然而去云:‘老皇亲如此鄙吝,朝廷万难措手,大事必不可为矣!即广积多资,后来何益’!奎乃自具一疏,勉蠲万二千金。
闯贼破城入,思宗死社稷,奎尚守府第,宴然不动;有兵数人到府,奎厚犒之即去。已而有贼百余人,踞其室;奎夫人卜氏自缢,诸子皆缚去,辱奎特甚,家业一空。复有权将军者至,诸贼避去;权将军见奎,颇怜之,乃以小屋数间拨与奎住。子鉴,夹死;铉,一夹未死。侄铭,削发遁;被获,亦受夹。甥嗣于奎,名铎;一夹,献银六百两:俱不死。幼子镮、钟、孙澄、清、泽,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