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万物生意,最好观。
安贫、乐道,斯为君子!
遇逆境暴怒,再三以理遣。平日自己无德,难于专一责人。况化人亦当以渐,又一时偶差,人所不免。呜呼!难矣哉,中庸之道也。
近来愈觉为人之难。学不向前,而岁月不待人。奈何?奈何?
枕上思《晦庵文集》及《中庸》,皆反诸身心性情,颇有意味。昨日欲书戒语云:“温厚和平之气,有以胜夫暴戾逼窄之心,则吾学庶几少有进耳。”今日续之云:“欲进乎此,舍持敬穷理之功,则吾不知其方矣。”盖日来甚觉此二节工夫之切,而于文集中玩此话头,益有意味也。
夜思承父师傅托之重,士友期望之深,竦然增惧!思有以自拔于人欲而未知其方矣。
日来处困,稍觉有力。六月初一日,早枕念岁月如流,事业不立。岂胜叹哉!
七月初五日,临钟帖,明窗净几,意思甚佳。平生但亲笔砚及圣贤图籍,则不知贫贱患难之在身也。
人之遇患难,须平心易气以处之,厌心一生,必至于怨天尤人。此乃见学力不可不勉。
贫困中事事缠人,虽则如此,然不可不勉,一边处困,一边进学。
七月十二夜,枕上思家计窘甚,不堪其处。反复思之,不得其方。日晏未起,久方得之。盖亦别无巧法,只随分节用安贫而已。誓虽寒饥死,不敢易初心也。于是欣然而起。又悟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
中夜思日月逝矣。事业无进,辗转不寐,以达于旦。
凡百皆当责己。
夜诵《明道先生行状》,不胜感激。会心处,不知手之舞足蹈也。
日来正心工夫,稍有意思。
咋晚以贫病交攻,不得专一于书,未免心中不宁。熟思之,须于此处做工夫,教心中泰然,一味随分进学方是。不然,则有打不过处矣。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煞是难事。于此可以见圣贤之分,可不勉哉。凡怨天尤人,皆是此关不透耳。
夜说朱子《感兴诗》,因告诫诸生。语意抑杨,彼止皆极感激。
先哲云“身心须有安顿处”,盖身心无安顿处,则日惟扰扰于利害之中而已。此亦非言可尽,默而识之可也。
暮春游园,心广体胖,岂虚语哉!(壬子。)
穷厄已极,不可支撑,兼病益困,然亦安分,不敢起怨尤之念,而所以益进吾之学,坚吾之志者,不敢不勉也。
卧看康节诗,遂熟睡。方醒,意思佳甚,不啻封侯赐金也。虽极贫穷,此命也不害其乐。
于《近思录》中所得,比向日大有。径庭中,心洒然,如沉疴去体。
观百卉,生意可爱。
晴窗亲笔砚,心下清凉之甚,忘却一身如是之窘也。康节云:“虽贫无害日高眠。”
穷通寿夭,一听于天,行吾义而已。
月下咏诗,独步绿阴,时倚修竹,好风徐来,人境寂然,心甚平澹,无康节所谓攻心之事。
倦后暂寝,起。书先哲格言。明窗净几,清风徐来,不知天壤之间,复有何乐?此身,何幸至此也?
昨日于《文集》中又得处困之方,夜枕细思,不从这里过,真也做人不得。“增益其所不能”,岂虚语哉!
日来甚悟“中”字之好,只是工夫难也,然不可不勉。康节诗云:“泰山盖世称才力,到此分毫强得乎!”
正月初一日夜来。心气和平,继今学德宜加勉也。(癸丑)
有困极诗云:困固平生甘,不意如此极。前程一听天,多尤凉何益。又云:本心所主浑由已,外物之来一听天。
早观花草,生意甚佳。食后,意思稍不快,以窘极,故也。寻开解之所得,为者厚吾德耳。穷通,非我所能也。
山中独行,甚乐。万物生意盎然。时步岗顶,回望,不胜之喜,欲赋山椒一览诗。
处困之时,所得为者,言忠信、行笃敬而已。
早观,生意可乐。残月尚在,露华满眼,个中妙趣,非言语所能形容。东斋柱贴云:窗前花草宜人意,几上诗书悦道心。
寄身于从容无竞之境,游心于恬澹不挠之乡,日以圣贤嘉言善行沃润之,则庶几其有进乎!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非圣人,其孰知此味也哉!
人之病痛,不知则已,知而克治不勇,使其势日甚,可乎哉?志之不立,古人之深戒也。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