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忠听说清营放了大炮,失去董都司、千总马步共二十余员,军兵又失有四千余众,愁眉不展。向军师言道:“先生,原自兴师以来,势如破竹。今日失了马步大将二十余员,许多人马,而今用何妙计破敌?”邹可玉道:“主公不用着急愁虑,但此大炮利害,只宜智取,不可力敌。明日召步军英雄唐国民、谢二到中军帐听令。”
二将闻召,即至向军师道:“未知军师召小将等,有何将令所差?”军师道:“本帅今日要破此岭,不知清军营寨如何安置?命你二人到羊萄岭上探听清营军情,不可有误。”二人领命,回归本帐商议,谢二道:“哥哥,我等奉令探访军情,依小弟愚见,就当装做乞丐,到营中观看一番,有何不可?”唐国民道:“兄台说得有理。”二人主意已定,在僻静之处,扮为乞丐,悄悄出营,望羊萄岭小径上山去了。正是:巧妆人不识,妙算鬼难猜。
且说唐国民、谢二行至岭上,时日已晌午,军中造饭。二人行前进营求乞,清军叱道:“你等乞食,好无道理,若要求乞,须往乡村人家铺户,我等军营之中,安有施舍?”唐国民道:“乞丐来到这里,腹中饥困,望列位阿爷慈悲。”谢二偷眼展看清营四下里面明白。
清军叱道:“这两个乞丐,到来只管两眼睁睁,望前看后,非是乞丐模样。定是奸细。将他擒至中军帐前,见了元帅,我等必定有赏。”众清军道:“兄弟之言是也。”
清军下手将此二人捉到中军帐前禀知,唐、谢二人一齐跪下。许标雄道:“好大胆的逆贼!尚敢到此探听军情,今已被擒,有何话说?”唐国民道:“启告爷爷,我等皆是安份良民,因往外府为商,舟沉长江,资本全无。幸亏逃得性命,归家不得,求乞朱门糊口度生。要回家乡,劳碌至此,不是甚么奸细,望爷爷放活蚁命,万代公侯。”
郭英霸叱道:“我想刘进忠帐下之人,贼胆包天,元帅可将二人斩首示众。”谢二道:“启禀爷爷得知,我等一死亦不足惜,可怜我等亲老儿幼,有谁所靠。况小人合家残生,皆望爷爷慈悲。”许标雄道:“你等何方人氏?姓甚名谁?从实说上。”谢二道:“小人姓胡名椒,乃是澄海人氏。”唐国民道:“乞丐姓史名米,共是同乡寮民。”许标雄道:“他二人一个独眼龙,一个痛脚虫,安能干得大事?杀他何用!吩咐放他去罢!”唐只目、痛脚鬼二人得了性命,叩拜言谢。拜毕起身,退出旗营,下岭回归本营,进帐见军师、主公毕,将观看清营如何安置大炮十二尊,安放前营,一一禀明。邹可玉听说大喜,赏二将酒肉,命参谋记功一次,二人叩谢回帐。按下不表。
且说军师同主公,与蔡参谋、刘统领、何元帅共论破敌之策。
刘进忠道:“他前营一十二尊大炮,挡住我军,用何法破他?”蔡青云道:“启禀主公得知,要破他轰天炮,我等自有良策,待晚生书符十二道,先将秽物污泼之,然后可将大炮每尊安贴灵符一道,使他为无用之物。”邹军师道:“只是我军不知路径,如何上岭?”思忖片时,想出一条计策,召郑胡儒、薛灶子上帐听令,道:“令你等到附近乡村之中,寻二个能干少年到来,并取黑狗二只,到帐前应用,即速前去。无得误令。”
二人领令,往附近乡村寻得二人,并黑狗二只,带至帐前,郑胡儒、薛灶子向前禀知缴令。军师召二少年进见,二人听召,上帐双双跪下道:“军师老爷在上,小人叩头,未知军师爷呼唤有何吩咐?”邹可玉道:“二位壮士到来,快快请起。”二人起身,军师命坐:“有事相烦。”二人道:“小人岂敢!”军师道:“请坐无妨。且问二位高姓尊名,作何生意?”少年道:“启知军师,小人姓石名虎,这个是我弟名狮,在乡务农为业。”军师道:“二位壮士,今日相烦,原非别事,我等奉令南征,缘自兴师以来,势如破竹。而今羊萄岭上,旗奴扎营拒敌,我军只因路径生疏,未敢胡乱进行,故请二位到来引路,若能成功,自有黄金重谢。不知主公两位如何?”石虎道:“军师有命,安敢有违?我等兄弟引路,就是踏汤赴火,披肝沥胆,平生义气,不重黄金。”军师闻言大喜,命设席款待。令薛灶子、郑胡儒二将陪宴,是晚饮得酩酊大醉。
明早军师传令,众将齐集听调,三声炮响,军师升帐,主公傍坐,诸将等侍立。军师道:“本帅奉命,袭破大敌只在今朝,你等诸公,宜当齐心奋勇,管叫一鼓成功。有功者赏,违令者诛。”众将齐声答应听令。军师召唐国民、谢二听令道:“二位可领小军一百名,各带上火具之物,由石狮引路,杀入清军后营。放火为号,无得误令。”
又召先锋马甘泉、莫朝梁上帐听令,道:“二位先锋,可领余国宝、程国英、陈有美、梁成龙、张金星、林五常,步军将领谢阿宗等,带军兵二千名,石虎引路,杀进清营,从中央起火,毋得违令。”又召詹兆奇上帐听令,道:“将军,你可领步军英雄张约超、曾童阳、郑胡儒、薛灶子、谢五、马九共六将,各带灵符十二道,竹筒一个,内藏黑狗血,领军兵五百名,随先锋队后面,杀至前营。”又令张约超等六将,“将他轰天炮泼此污黑狗血,贴上灵符,要紧要紧,无得违令。”
又召何元帅,可领崔雄榜、蔡长高、林绍基、朱光四将:“带请元帅大将三十员,军兵五千名,攻打前营,无得违令。”
又请刘统领上帐听令,道:“统领,你可领带都招讨傅豪雄、郑仁虎、田誉、田宽共四将,带部将三十员,军兵三千,随后助战,无得误令。”
又道:“请主公听令。”刘进忠起身,向帐前一揖。军师答礼道:“主公可领李有祥、郭三坤、高文龙、朱江龙、林元炳、林元成、陈文绍、徐良国、吴永锡、吴吉宗,并步军十员,带军兵二千名,前往岭上接应。”刘进忠依令坐下。
军师调遣已毕,吩咐黄昏造饭,饱食停当,候令起行,众将依令。军师候至定更时候,传令起军,依队伍进发。
且说唐国民、谢二领小军一百名,各带引火之物,石虎引路,盘过小径,悄悄而行,直抵羊萄岭山脚后面。将近三更时候,唐只目与痛脚鬼左右盼望,并没清军巡哨,速令小军往清营里面放火烧起。霎时间,烟雾焰天,照得空中雪亮,唐国民等嘶喊叫杀。清营军将,人人在梦中惊醒,看见满营中红火黑焰,贼军叫杀不绝。众清军鸦飞鹊乱,中军帅营许提督在睡梦中听见军声大闹,一时走起,出帐观看,望见后营火光黑焰冲天,慌忙令众将到后营救火。自家顶盔披甲,提刀上马,领众将往后营扑火。
且说先锋马、莫二将见清营火起,传令众将三军,从中队杀入。
莫朝梁拍马当先,手挺丈八蛇矛,逢着清将黄英勇,接住交锋,不及三合,被莫朝梁一枪刺中黄英勇心窝,坠马而亡。詹兆奇领张约超等,取出竹筒,用黑狗血污泼大炮,贴上灵符。何元帅领崔雄榜四将等马步军同众将带军兵五千杀到;刘统领领四员招讨,并部将带军兵三千前来助战。刘进忠领众将带军兵二千,赶来接应。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