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朝的事情基本写完了,觉没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还没有提汉朝的周围的那些不怎么友好的少数民族邻居特别是匈奴的事情。
先大略介绍下汉朝的老邻居匈奴从哪里来。
传说匈奴的祖先是夏后氏,叫做淳维,据考证可能是夏桀的一个儿子,商代周后携妻子逃往北地。自尧舜以来,北方有山戎、猃狁、荤粥等部落,应该是同族异名,都是最后组成匈奴民族的部落。
从西周到汉朝,北方的这些个少数民族就和华夏帝国打来打去,没有消停过,隔个百八十年就弄出个新名字出来闹腾一把。
还在商朝的时候,戎狄把周朝太王亶父赶到了岐山,亶父带领着追随他的豳和其他地方自由民在那里建立了周朝。又过了一百多年,亶父的后代周武王灭了商朝,建都酆鄗,把戎狄赶到了泾河和洛河以北居住,算是给他祖宗报了一箭之仇。
到周幽王时候,宠幸那个不爱笑的褒姒,还想把原来皇后生的太子给废了,立褒姒的儿子为嗣。结果他老丈人,也就是周幽王皇后申后的爹申侯,一怒之下联合了北方的犬戎攻打周幽王。
也是这周幽王平时烽火玩多了,这次狼真来了的时候,他点火诸侯们也都当烟花看,谁也不来勤王了,结果可怜的周幽王被人家砍了脑袋。中原之地也惨遭犬戎蹂躏。
这件事情极大地影响了华夏的历史进程。
一个在周王朝西边的还没有得到周王朝承认的诸侯率领着他的大军前来救援周朝,奋勇拼杀,一直将犬戎打回到岐山附近。
由于周朝丢失了国家西部的大量领土,为了安全起见,继任的周平王离开了酆鄗,东迁到雒邑。
至此,西周结束,中国历史正式进入了剧烈动荡与发展的东周时期。
或许这一时代的另一种称谓更为人们所熟知:春秋战国。
而那个关键时刻勤王的诸侯最终得到了周王朝的承认,封为诸侯王。
这个诸侯就是秦襄公。五百多年后,他的一个名叫嬴政的后代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
进入春秋时代之后,基本上就是靠北边的那几个国家直接面对西北方向蛮族的骚扰。
春秋五霸中的齐桓公、晋文公和秦穆公都对北方或者西方的蛮族进行了征讨。
其中以齐桓公小白的贡献最大。齐桓公采纳了管仲“尊王攘夷”的战略,即承认周天子的共同领袖的地位的前提下,联合各诸侯国,共同抵御戎、狄等部族对中原的侵扰。
管仲的这一战略之重要毋须多言,如果不是诸侯国共同抵御蛮族的入侵,作为当时华夏族主要生存空间的中国北方可能就永无宁日了。而一旦一个民族生存空间被压缩到足够狭小的时候,亡国灭种恐怕就不远了。
所以孔子他老人家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孔子老人家不说中原国家将被蛮夷化,一句披发左衽道尽华夷之别。
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是为夏,此为华夏称谓之由来。华夏自称衣冠上国,冠带之国,将衣冠写入自己民族的名字,足见华夏对本民族衣冠的珍视与自豪。自皇帝垂衣裳而治天下,华夏衣冠之制绵延发展几千年,从来就是华夏文化中的精髓。
可现在呢?拜满清剃发易服所赐,汉人中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交领右衽为何物,反倒以满族的旗袍、马褂为华夏服饰,数典忘祖至如斯地步令人胆寒。
所谓古装电视剧中出现的奇怪服装更是令人吐血不已。左衽是常见的,质地是皮革的,男人是披头散发的,女人是坦胸露背的。
前几年不还出现了一群人穿着满人的长袍马褂去祭奠孔子,如果孔子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恐怕要被气得活过来再死一次。
况且照现在的情况,将来可能还会有人穿着长袍马褂旗袍去祭奠史可法、张煌言、张苍水等明末烈士。即使只是想想这种可能,都令人不禁汗毛倒竖。
又跑题了。回归正文。
这一时期北方蛮族名目繁多,陇以西有緜诸、绲戎、翟;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晋国北部北有林胡、楼烦之戎;燕国北部有东胡、山戎。换句话说,这时候的游牧民族处在一种松散的部落联盟状态,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和国家,却已经对北方的中原国家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进入战国时代之后,北方的游牧民族逐渐互相吞并、融合,匈奴民族逐渐形成。而匈奴的第一线国家就成了秦国、赵国和燕国。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派当时秦朝大将蒙恬率领三十万以步兵为主的大军,一战定河套,打得匈奴往北狂奔了七百余里,几十年“不敢南下而牧马”。不愧为大秦第一将。
秦亡之后,楚汉相争,中原帝国的内乱给了匈奴较为宽松的环境,而匈奴历史上最强的单于的出现使得匈奴同时具备了走向强大的内因和外因。
这个改变匈奴历史的人就是冒顿单于,就是电视剧《汉武大帝》里面的那个杀老爸自立单于的事件原形,大约编剧为了情节更好看,把冒顿的事迹往后推了七八十年。冒顿单于杀父自立是在前209年,而汉武帝向匈奴主动进攻的第一次战役马邑之战是在公元前133年。
冒顿单于杀了他老爸头曼单于往西跑了好几千里,连报仇的欲望都没有了;向南则吞并了白羊王和楼烦王。
至此匈奴完全夺回了蒙恬所夺去的河套平原并控制了整个西域地区,而其势力也直接压迫到了汉朝的边境。
自淳维到头曼单于一千余年,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处在松散的部落联盟状态。到冒顿单于之时,终于结束了这种状态并通过一系列的改革举措建立了强大而统一的匈奴帝国。
从此,匈奴和汉朝进入了长达数百年的恩怨纠葛期。
可以说这次单于的拥立,反应了匈奴单于制度最致命的缺陷。即继承制度不明确。单于的继承,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由单于的长子继承,但是由于单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更改继承人,即可以改成别的儿子,所以只能勉强称之为没有制度保障的长子继承。
第二种是兄弟之间传位,但是同样的也没有明确的制度保障。
所以匈奴单于继承制度的不明确为其本就不稳定的政权组织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而匈奴的衰落,也正是由于这种继承制度的不明确所导致的分裂而形成的。
上述壶衍鞮单于继位的事情是发生在昭帝始元二年,当时我们的霍大佬刚刚执政,昭帝则只有十岁左右。真龙天子不是盖的,不用打敌人自己就开始闹矛盾了。
壶衍鞮单于刚刚上任,根基未稳,所以老实了几年。
但也没有老实多久。元凤元年、二年、三年,匈奴还是没有认清形势,连续跟汉朝过不去。
元凤元年,匈奴左右部四队人马合计二万骑兵,入边为寇。对于送上门的对手,汉军也不客气。一通狂贬,以极少伤亡的代价斩杀和俘虏了匈奴九千余人,还活捉了他们一个首领瓯脱王。
匈奴一看瓯脱王被抓,怕丫给汉军当向导领着汉军直接打到自己家里,于是开始集体向北搬家。南边水草好的地方,也不敢随便去了。
折腾到元凤二年安排了九千骑兵。准备作为防御汉朝进攻的前哨。
不过他们阵营还没弄好,就在受降城北的余吾水上架好了桥。没办法,都知道现在打汉军基本打不赢,先把后路准备好了,有个风吹草动逃命要紧。
元凤三年的时候,犁汙王刺探汉朝边境情况,上书给壶衍鞮单于说汉朝在酒泉和张掖的兵力空虚,可以做试探性攻击,没准可以收复失地。
可惜啊,大形势上匈奴已经江河日下。所以他们兵还没有过来,就有投降的匈奴人到汉朝报信了。
有首歌不是这么唱的嘛,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那会猎枪没有,弓箭应该还是不少的。
没多久,右贤王、犁汙王带着四千骑兵和他们的收复失地的美梦入侵汉朝边境。可惜迎接他们的是早有准备的张掖太守和属国都尉,以及他们的汉军铁骑。
一点悬念都没有的,匈奴只有数百人得以活着回去吃肉顺便宣扬一下汉军的威武。倒霉的犁汙王被汉朝志愿兵义渠部落首领射死,估计他应该挺遗憾没有死在正牌汉军手里。
经此一役,匈奴再也不提入酒泉张掖收复失地的事情了。
打完这几仗,匈奴总算想明白了,当时汉匈实力的对比已经决定了和亲是匈奴最好的策略。
但是壶衍鞮单于虽然心里想和亲,却抹不下这个脸,于是就对来访的汉使不断旁敲侧击表达和亲的意愿,汉使们则将匈奴的意愿传达给汉朝。
这边霍光大佬当然不喜欢跟匈奴打仗,因为这违背了他修养生息与民休息的基本国策,所以汉朝也对匈奴更多的采用笼络的政策。
汉匈关系从敌对逐渐转向缓和。前提是以大汉帝国的压倒性强势。
汉匈之间的关系史简直就是华夏帝国与周边游牧民族政权的经典教科书。大凡华夏帝国繁荣强大时,和周边的游牧政权通常都相安无事;然而只要华夏帝国内乱时,他们很少有不来乘火打劫的,最痛心的例子莫过于满清窃取明朝江山。
这边几仗刚把匈奴打消停了,那边的东胡乌桓又开始叫嚣了。
要说周边游牧民族弱小的时候呢,都知道和中原帝国搞好关系。但是只要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马稍微养肥了一点,或者赶上中原内乱的时候,他们就蠢蠢欲动了。
毕竟,游牧经济相对于农耕经济来说,还是脆弱和不稳定的。特别是有个天灾什么的,他们日子就不好过了。
但是这并不能作为他们纵马南下,烧杀抢掠的理由。
而前些年有些人甚至用什么狼和羊的关系来解释游牧民族对农耕民族掠夺的这种行为,这种为强盗赤裸裸地擦粉的行为实在无耻到令人发指。
接着说乌桓造反。前面提到了冒顿单于把东胡给灭了。东胡里面的漏网之鱼继续向东逃跑,逐渐形成了乌桓和鲜卑两个部族。由于被匈奴给打服了,所以这两个部族宣布世代臣服匈奴。
等到武帝把匈奴的势力赶出这片地去了,就把乌桓迁到上谷、渔阳和右北平郡这一对抗匈奴的边郡之外,让他们为汉朝监视匈奴的动静。并设乌桓校尉一职对乌桓事务进行监督和管辖。
等到了昭帝年间的时候,乌桓人觉得自己势力又大了,所以就起兵反叛汉朝。
司马迁老说这些游牧民族“苟利所在,不知礼义。”这一点,从乌桓身上又得到了印证。
偏偏这个乌桓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背叛汉朝,总得和匈奴搞好关系吧。他偏不,这边背叛汉朝,那边把人家匈奴的单于墓给刨了。活脱脱一跳梁小丑。
匈奴虽说这几年是势力不行,但还不至于受你个小小的乌桓的气。于是在元凤三年的时候,匈奴派了两万骑兵准备和乌桓说道说道。
霍大佬想趁机袭击下匈奴的这部分人马,也算是对匈奴之前几次入汉朝边境为寇的教训。但是又不太能拿得定注意,就找了几个将军来商量。
护军都尉赵充国的意见是:“乌桓已经数次侵扰了大汉边境。匈奴去打乌桓,正好是替汉朝教育教育乌桓。而且近年来匈奴已经很少来袭扰汉朝北部边境了。蛮夷之间自己掐,如果汉朝主动去攻击匈奴,属于没事找事,还是不打的好。”
估计霍光还是想打的。所以他就又去问他的女婿中郎将范明友。范明友看出来了老丈人的意思,就发表意见说打它没商量。于是封傅明友为度辽将军,率领两万骑兵出辽东去袭击匈奴。
匈奴这边和乌桓打得正热闹呢,听说汉军来了。挺郁闷,打吧,可能会腹背受敌;不打吧,这口恶气难以下咽。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恶气,撤了。
乌桓这边刚被匈奴稀哩啪啦一阵打,正没处哭呢。没想到汉军突然来赶走了匈奴,这个乐啊。
可惜,乐极生悲。汉军接过了匈奴手中的接力棒,接着打乌桓。
因为傅明友出兵的时候,他老丈人吩咐了:“兵不空出,估计听到汉军出击,匈奴会撤兵。要是追不上匈奴的话,就顺便把乌桓打了。”
可怜乌桓这小小部落,刚刚被强悍的匈奴骑兵打,马上又被更强悍的汉军骑兵踏。结果可想而知。
汉军共斩首六千余级,砍了乌桓三个首领的脑袋。消息传到匈奴,匈奴人心有馀悸地说幸好没和汉军打,咱们打乌桓没打下来,汉军一上去就是六千零三颗脑袋,以后还是少惹他们的好。
此后,匈奴很长时间不再对汉朝用兵。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