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汤和甘延寿当然不会放弃已经有的舆论优势,他们斥责郅支单于说:“我军为了单于不远万里而来,单于你连个大臣贵人都不派来迎接我们?也太失礼了吧?况且我们这么大老远来,人畜都很疲惫,恐怕连回程的粮食都不够了!单于和大臣赶快商量好给个准信!”
脸皮既然撕破了,两边也都不再费唇舌。
郅支单于知道虽然汉军的回话里面没什么真话,但有一点却是真的:汉军远到,必然是没有多少余粮。于是下令加强王城戒备,准备死守。既然硬打打不赢,逼到他们没有粮食自己撤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汤和甘延寿领军直接开到离单于城三里安营扎寨,汉军进入一级战斗准备。
从汉军营望去,不远处单于城上彩旗飘扬,数百匈奴披甲兵在城上巡逻守备。有一百来名骑兵在单于王城外一边遛马一边观察周遭动静。另外门口还有一百多步兵摆出了一个很特异的鱼鳞状防御队形。
陈汤的汉军们可没有功夫去琢磨是种什么阵法,因为在外边遛马的那一百多个北匈奴骑兵已经很嚣张地向他们冲了过来。这帮北匈奴骑兵大约是在西域打胜仗打习惯了,忘了对面是威武汉军。训练有素的汉军看到骑兵冲阵,号不慌乱,弓弩手立刻弓箭上弦,严阵以待。
匈奴骑兵毕竟只有百十号人,看到这个阵势,也不敢再托大往前冲,一个个又夹着尾巴退了回来。城墙上的匈奴兵还一个劲地向汉军挑战:“有种过来决一死战!”
来就来,难道怕你不成!
汉军见骑兵后退,趁势派出一部分军队攻击城外的敌人,持续用弓箭射杀王城外的匈奴骑兵和步兵。匈奴兵见势不妙,一股脑都退进城内。
陈涛和甘延寿对于攻城的安排也已经布置完毕,见状立刻下令发动总攻:
“闻鼓音,皆薄城下,四面围城,各有所守,穿堑,塞门户,卤为前,戟弩为后,仰射城楼上人。”
汉军的策略很简单,四面围城。利用前排盾牌的掩护,首先将制高点的敌人摆平;然后压制敌人的火力点,快速打开突破口。
汉军循序向城下推进,顶着城头匈奴兵的弓箭毫不畏惧地昂首对射。城上的匈奴兵抵挡不住,纷纷从城头退往城下。
现在得说说这个单于王城的机构。这个城有内外两层,其中内城为土层,外层为双层木的木城。
汉军很快就推进到了外层的木墙下,但是此时匈奴兵依靠木墙的掩护,不断从木板的缝隙间向汉军射箭,汉军一时伤亡颇重。
陈汤和甘延寿见汉军伤亡,怒不可遏。但是头脑仍然清醒,命令汉军暂时后撤,并立刻准备柴火准备篝火大会。
不一会儿匈奴的木墙周围就堆起了一大批柴火,汉军的火把火箭一股脑儿向柴火和木墙飞去。
有个成语叫干柴烈火,就是专门用来形容当时这种情况的。
就这样连打带烧,一通恶战,夜色来临。
郅支单于看战况危机,第一反应是想开溜。
然而转念一想,郅支单于觉得汉军此来必是康居作为内应,再加之汉军中西域诸国也有份,即便退出城去,也是无处可以投奔。
于是已经一只脚踏出城外的郅支单于决心靠死守来拖垮远到的汉军。
为了鼓舞士气,郅支单于不但自己披挂上阵,还带着自己的老婆们一起登上还在苦苦支撑的外城。
要说匈奴人也是彪悍,就连郅支单于的老婆们一个个也拿起弓箭向外射击汉军。
可惜这群花花绿绿的女人再加上单于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汉军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群特殊人群。立刻回报以最密集的箭雨。可怜单于那如花似玉同时也彪悍勇猛的老婆们有几个立时香消玉殒。
郅支单于自己的鼻子上也是正中一箭。唉,要是那会举办奥林匹克射箭比赛,舍我汉军其谁啊!哪里会有某个爱拿历史当童话书一样来编的民族的份。
饶是郅支单于和老婆们再彪悍,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在城头上继续呆着了。情势危急,郅支单于轻重伤都不能下火线。为了稳定军心,他忍痛继续骑马在木城内绕着圈儿督战:“弟兄们!看在昆仑神的份上!坚定守住就有希望!!”
但是估计昆仑神也没有办法靠着一座快被烧成黑炭的木墙抵挡住强悍的汉军攻城部队。百余名匈奴骑兵想趁天黑冲出重围,结果一个个被汉军射的不像豪猪就像刺猬,悉数歼灭。
临近半夜时分,汉军看木城烧得差不多了,大伙举着盾牌向前那么一拱,木城墙应声而倒。
货真价实的墙倒众人推。
这样一来,汉军终于彻底攻陷了外城,匈奴人众全部退入了土质内城。
陈汤等人眼见外城已经被攻陷,正准备下令准备梯子强攻内城。城墙上的匈奴兵却高声欢呼了起来,正在攻城的汉军们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康居的援军到了,分十余处四面八方围在汉军周围。当时已是半夜,四周一片漆黑,陈汤和甘延寿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康居军队,自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暂缓攻城,守好营寨防止康居人偷袭。
汉军的处境顿时不妙,成了三明治中间的夹心。
康居兵新到,士气正盛,立刻开始冲击汉军营寨。陈汤眼见局势如此,情急却不慌乱,顿时生出对策:令一队人马趁黑摸到康居身后,待举火为号便两面夹击。
这面安排完奇兵,另一面命令汉军坚守营盘,不可迎击康居军。只等康居兵冲得近了,先是强弓硬弩招呼然后是长枪大戟欢迎。
夜黑风高,康居兵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有一批汉军已经在他们身后悄悄埋伏下来。
康居兵一夜数次冲击,然而汉军稳如泰山巍然不动。眼看天色将明,康居军连续冲锋,已是人困马乏。
陈汤见时机已到,擂鼓令营中汉军一起向康居兵杀去,这时包抄后路的也举起火把从康居兵身后掩杀过来。
头晕脑胀的康居兵耳闻鼓声如雷、眼见火光四迸。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数不清的汉军从前后两面杀将过来。
见势如此,康居兵早已无心恋战,一个个丢盔弃甲四散而逃。汉军大开杀戒,将一万康居兵杀得只剩不到两千人。这些康居残兵败将自然也顾不得郅支单于了,自顾自地抱头窜去。
郅支单于看到汉军已经杀入内城,只得带领男女百余众退入王宫。
眼见郅支单于退守王宫,汉军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单于王宫冲去。估计是前一天的篝火晚会没有过瘾,汉军又把单于王宫给点着了。
躲在王宫里的人见汉军如此凶猛,一个个吓得灵魂出窍。郅支单于心说不能呆着不动了,不然就得集体变成烤肉,只得硬着头皮带领众人向外冲杀。
饶是郅支单于勇猛,却也敌不过成百上千的汉军。不几下便被蜂拥而至的汉军砍翻在地,一名叫杜勋的军侯眼疾手快,眼见郅支单于翻倒在地,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手起刀落,已将单于的首级提在手中。
其他士兵见杜勋大功到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个个加紧向宫中冲去,也想弄两个重要人物的脑袋好换点赏钱。最不济也可以从皇宫中顺点金银财宝、丝绸锦帛什么的。
一仗下来,郅支单于的老婆还在外加各贵人大臣共被杀一千五百一十八人,生擒一百四十五人,投降匈奴兵有一千余人。
郅支单于的势力被彻底清零。
战利品包括汉节两个以及谷吉带来的皇帝诏书一份,金银丝帛牲口自然也是得了不少。
陈汤、甘延寿下令,凡事士兵自己已经抢到手的财物,不必上缴;对于大宗物品,则一律上缴重新分配。
除了封赏给参与出兵的西域十五国国王的部分外,陈汤和甘延寿将剩余的财物全部犒赏将士,一时间军中欢声雷动,皆大欢喜。
正事基本说完,下面插播一段八卦。
这个八卦可谓是横跨东西方,纵越古今史。
事情要从和汉朝同时代的罗马帝国说起。
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