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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三节退毒膏丹
疡患坚肿,初起可退,虽以内服煎剂为主,而外治药末必不可少。朱氏成法简而易行,但分阴阳二证。度量轻重,已是无往不宜。可谓指南之车,金针度世也。
治痈疽初起,不论深浅大小皆可用。
上瑶桂(去粗皮二两)、北细辛(去净泥垢一两)、干姜(八钱)、公丁香(五钱)各为细末,小证每用二三分,上用温煦薄贴盖之;大证则用三五钱,调入温煦薄贴料中摊贴,或再加麝香分许。
此肿疡初起形巨块坚者通用之药。凡酸痛漫肿,深在肉里,附着骨节者,温暑天热疖初起时形块虽坚者弗用。
治痈疡高肿将欲成脓,及阳发初起,来势迅速者。又乳疡、乳发、胸臂腹皮诸痈,内挟肝胆相火,不能用四温丹及温煦薄贴者,宜以此膏粘于清凉薄粘贴用之,未成可消,已成即提脓高肿,易于针溃,捷验异常。
蓖麻子(去壳取净白肉一斤)、大天南(腊月牛胆汁制透六钱)、乳香、没药(制去油各三两)、急性子(一两)、银朱、血竭(各二两)、上好麝香(三钱)以上先以蓖麻子置石臼中捶极细,绵稠如酱,乃入后七味,俱各先研细末,缓缓杵匀,瓷器密收听用。
此方以蓖麻为君,银朱、急性子等为佐,消肿退毒,捷于影响。阳发疡患初。古书称蓖麻能堕胎云云,亦以其流动而过甚言之。然寿颐习用此膏,即孕妇痈疡皆不避忌,确未有因此堕胎者,以此知古说之未可尽信。亦犹古今本草皆云凡食蓖麻者一生不可食大豆,犯此忌者必胀死;而寿颐在七八龄时,有人赠此种子,云是外国豆,莳之后圃,秋收辄数十斤,炒熟之,阖家作为消闲食品者凡六七年,不知是蓖麻子,亦不知忌食豆也,然全家幸未尝一病。迨弱冠时,始知向之所谓外国豆者,原来即是蓖麻之俗名。又其后研究医药,乃见有忌豆之说,于是悟到凡百医书,大都人云亦云,未必皆为确论。姑附识于此,以见此物之真。后有君子,欲于医药中求实在效力,不可不从经验阅历四字上,有一番精细工夫。
若彼此懵懵,徒于故纸堆中寻生活,亦安往而不误己误人也耶。
消坚肿,定酸痛,阴寒之证甚效。
急性子一味研末,随证大小酌用,热陈酒调敷患处,外用温煦薄贴盖之,或调入温煦薄贴作浓膏药贴亦佳。
急性子性最激烈,内服催生堕胎,其效甚迅。以作外治,宜其通经入络,散肿定痛,捷于影响。此寿颐以意为之,试用颇应,命名“独圣”,允无愧色。
治暑疡热疖,小证初起,能消坚块止痛。此酒色如酱油,耳食者皆谓西法酱油药水可以消毒,即此。
碘片(一钱五分)、火酒(四两)此药入酒即化,用时以毛笔蘸酒涂患处,一抹即干。不可频搽,须隔五六小时再搽一次,肌肤小疖自能消散。如搽之太过,即令外皮腐烂,滋水侵淫,反以贻害。
此西法也。西学家亦以为普通用品。然碘片之力极厉,贮入瓷瓶中,如以木,自能深入肌腠,以消坚块。但药性自外而入,几如硝镪性质,频频用之,即令肌肤发腐,而内之坚块如故,所以只能治小小之疖,浅在皮里方能有效。若肿块稍深,则药力亦不及病所,纵使外皮腐烂,亦不能消其坚肿。恒见有并以治瘰、痰核,深藏经络之证,则未见其利,只见其弊,是不知于药物性质上体会研究者也。
第四节退毒敷药
疡患初起,其有形块者,但贴退消膏药,已是适用;而漫肿无垠,不辨根脚者,则薄贴即无所用之。此惟末子敷药,可以遍涂患处,使之收束,其轻者亦可消散。市肆中有如意金黄散一种,未尝普通习用之品,疡医书中无不载之。然药味尚未免稍杂,轻证可效,重大者颇嫌不胜其任;且只此一方,而以通治寒热虚实,总嫌笼统不切。徐洄溪所谓一证有一证切要之药,非通套方剂,可以奏效云云,固亦有见于此。然必每证各备敷药亦太繁琐,此老盖未免大言欺人。敝师门朱氏分温凉两种,如薄贴之例,亦已无施不可。简而能赅,是可法也
如意金黄散宜于阳热而不利于阴寒。凡病在筋骨,先酸痛而后坚硬漫肿者,金黄散必不可用。黄墙朱氏数世研究,深知其弊。业师阆仙先生因订此方,以治附骨、环跳等证初起隐隐痛楚,渐至成块木肿者,其效最捷。并治跌仆损伤,筋骨掣痛,皆效。
炒香附(四两)、西羌活、川独活、上安桂(去枯皮)、生南星、北细辛(各三两)、粉甘草(四两)、川乌、草乌、高良姜(各二两)、公丁香(一两)、急性子(五两)各取极细净末和匀,临用时以无灰酒加连根葱三五茎煎沸调药,热敷患处,绢包裹,一日再易。寒甚者,合四温丹等分用。
此则如意金黄散之变法。金黄散性偏寒凉,惟赤肿大热者为宜。若初起肌肉肿痛,犹未发赤,虽曰亦是阳证,但气滞血凝,药宜疏通,乃可消散。遽以大凉之药遏郁之,则气血坚凝,反不可散,是逼其团结,蕴酿成脓,适以助之成溃,伊芳谁之咎。治此者纵不可用温药助虐,亦必以通络泄散为唯一秘诀。阆仙朱先生手订是方,清凉而不偏于阴寒,散肿软坚,疏泄郁热,以治阳发红肿、热,或尚未高肿色赤,乳痈疔毒,漫肿坚硬者,无不应手捷效。其功实在金黄散之上。
羌活、当归、甘草(各三两)、陈皮、黄柏、大黄、急性子(各二两)、南星、白芷、赤芍(各一两五钱)、马牙硝、银朱(各一两)、绿豆粉(四两)以上取细末和匀密收。红肿、热者,以忍冬藤杵自然汁调敷。大青叶、芙蓉叶、马头、马齿苋等自然汁皆可用。时毒、发颐用防风三钱,薄荷叶二钱煎汤调敷,或加薄荷油十许甘草煎汤乘热调敷。
第五节围毒移毒
凡痈疽大毒,漫肿无垠,根脚四散,其毒不聚,最是恶候。难消难发,迟延日久,必多变幻。故收束疮根一法,至不可少。又有疮发于骨节转侧之间,酿脓化腐,恐碍关节,亦宜外敷移毒末子,使其移至一偏,让开要害,则纵使成脓,可免损及运动。古法此类方药,亦颇不鲜,而效者寥寥。此是朱氏恒用之药,较古书成文为效迅速,是收束疮根必要之品。外科书中别有此名,用芙蓉叶、苍耳草二物捣涂,只用以治热疖轻证,非此方可比。
大五倍子(去蛀屑微炒成团,候冷研细,三两)、杜蟾酥(干研细,五钱)、藤黄(三两,先以好白芨、山慈菇(各三两)、制南星(一两)以上先以后五物用陈米好醋二大碗文火熬浓,绞去滓,乃和入醋煮之藤黄同熬成膏,俟极浓乃和入五倍子、蟾酥、二矾细末。调匀离火,再入上麝香细末三钱,杵匀制成锭子,阴干收藏。临用时以醋磨浓,涂疮根四围,干则润之以醋,一日洗去再涂,极效。欲移毒使偏,则如上法涂其一偏,而涂药处自能退肿,其毒聚于未涂药之一偏矣。可保骨节不致损害,是即避重就轻之法。
第六节化腐搜毒收湿止痒诸方
此即升丹,一切溃疡皆可通用,拔毒提脓最为应验。凡寻常之证,得此已足。但湿疮有水无脓及顽证恶腐不脱,或起缸口,或黑腐粘韧,久溃败疡,则别有应用药末,非此可愈。
凡溃疡近口近目处弗用,乳头、脐中、阴下疳弗用。
水银、火硝、枯矾(各一两)先将硝、矾研细入锅底按平(用小铁锅),中作凹形,坐入水银,拣一平口浑圆瓷海碗覆之,听碗中微有声息,知硝矾自溶,看碗口无黄紫气飞出,方不走炉(一见碗口出烟,汞已外泄一炉(最好要隔一宿,)开看,碗中满粘鲜红一片,而锅底只有白色药底,最为佳候。
碗中之药,面上一层,轻浮如粉,先用鸡翎扫下别贮。此药性薄,只有轻证可用。扫尽浮药,则碗上更有粘住一层。以粘住一层,以刀刮取,浓者成片。此药力量较足,可治大毒重证。入油钵细细研之,极细乃可用。药色以鲜红如朱,明艳如赤霞者,最为火候得中。若不及则色黄,且有淡黄色,即市肆中之所谓黄升药,力量最薄不可用,且火候未到,汞性未化,多见空气,则星星可辨,仍是水银。以之掺入溃烂之处,为祸甚矣。若火候太过,则其色焦紫或如酱色,亦不可用。间有满碗如晕,一圈鲜红,一圈深黄,一圈青紫,圈圈异色者,则炉火之作用,古人所谓药炉中自有神妙不测之理,确是不可多见者,实在功效亦同。如偶遇之,可各色扫开,分别贮之,以资博物。总之颜色以鲜红明艳为第一,亦偶有晦滞者,是为坏药。若上火时有烟腾出,则其汞已走,碗中可以一毫不存,不可不慎。炭要预先拣取有声如铜者,方可合用,劣炭不可用。火候不佳药力不及,功用必有不逮。市肆中有炼成者,尝试用之,病者皆嫌作痛,而自制者则不痛,此必有故。俗谓陈久不痛,新炼者则痛,殊不尽然。颐尝以新炼之丹试用,亦未作痛。但研必极细,用此只用新棉花蘸此药末,轻轻弹上薄贴,只见薄薄深黄色已足,如多用之则大痛矣。门外人见之,必谓吝惜药末不肯重用,而不知此丹力量甚浓,必不可多乎。
炼丹时炉中所余白色炉底,亦可研细,和入疥疮奇痒药中。但枯矾收湿止痒,重用作痛,宜稍稍用之。
治疔疮初起一粒,形如粟米,顶白无根,初觉顽木或则微痒,最是恶证。势必肿散腐开,其毒甚炽,非三仙所能治,则需此散。先用针当头点破半分许,稍稍见血乃用此药少许掺于疮头上,以清凉薄贴盖之。一日再换,能束肿提脓,并能提出腐肉一块,其韧异常,俗谓之疔头。此腐一脱,大证皆平,是神丹也。脑疽、发背及其他顽疮,苟有坚韧或粘如筋,或黑而臭,牵连好肉,镊之不去,皆可以此散轻轻掺在恶肉上,亦能速之使脱。但必预护新肌,弗沾此药。
斑蝥(七枚,糯米拌炒黄,去米弗用。此米大毒,宜埋土中)、全蝎(漂淡土拌炒干,三枚)、玄参(炒松弗焦,三钱)、爪儿血竭(研细,去粗硬块,三钱)、乳香、没药(各一钱,取净末)、上梅各为细末,和匀密藏。
此方加重斑蝥、全蝎各三倍,另为一料,治代指初起,肿痛无头。用药一二分贴于痛处,以膏盖之,轻者可退,重者提出速成,可不化大。咽喉痛者,以此药少许,贴于颈外相近痛处,上以膏盖。一周时揭去,皮有水泡,银簪挑破泄去毒水,喉痛即瘥。近有刊送咽喉异功散者,即是此方,其应神速。
(此药名各处通行,然药各不同。此则朱氏家传,大有经验者也。)治大证顽毒,三仙丹不能治。与拔疔散功相近,而提取脓水,威而不猛。大约腐肉不脱,利于拔疔,并无恶肉,而脓水频仍,经久不愈则宜此丹。
全蝎(制同上方七枚)、蜈蚣(炙大者七条)、蜘蛛(炙大者七个)、甲片(炙七片)、白僵蚕(炙七条)霜(净者五钱)各为极细末,和匀瓷瓶密贮。每用少许掺疮口上,以薄贴盖之。凡虚寒疡患,溃久不敛及溃后阳虚,恶腐不脱者,亦掺此丹,功在三仙丹之上。
治溃疡毒盛,非三仙丹所能提毒化腐者。
露蜂房(有子者佳,瓦上、炭)、蝉蜕、蜈蚣(各二钱,炒炭)、全壁虎(十枚炒炭)、三仙丹(五钱)、明腰黄(四钱)、元寸(五分)研细和匀,用如上法。
此亦上方之变法,大毒顽证,必以此二方为主,始能有效。但黑虎丹利于虚寒之证,湿热病忌之,此方则阳发亦可用,二方微有分别。
治疔毒及脑疽、背疽、腹皮大痈,溃后脓多或腐肉不脱。此药提脓拔毒,能去恶腐,而不痛不猛,最为王道,且收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