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诸葛呼延凤说了破辽之计。火山王杨衮喜形于色,当即吩咐聘请王金刚。王金刚来到中军帐内。杨衮命人给他搭座献茶。王金刚呷了口茶,问道:“二位兄长,唤我有何吩咐?”杨衮问道:“贤弟,你在辽营呆了多久?”王金刚院:“一共住了一个多月。”呼延凤接着说道:“如此说来,你对辽军兵力多少,都有哪些勇将,以及耶律德光的状况和辽军的粮营设在何处……一定很熟悉了?”王金刚略思片刻,说道:“虽不了如指掌,倒也略知一二。”接着就把辽军兵力多少,辽军粮台等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辽国的战将,人人凶猛剽悍,而那耶律德光,年纪虽过古稀,仍是老当益壮,力大过人,他的那口大刀,足有一百二十斤重,刀法纯熟,战无不胜。若在二十三日与他决一胜负,还望兄长谨慎行事!呼延凤笑道:“匹夫之勇,岂须多虑!当年霸王项羽可谓一员猛将,还不是落得乌江自刎!何况耶律德光兵进中原,天时、地利、人和尽皆不受他用,而今我等又有了你七星太岁这位熟悉辽军的战将。只要阵后恰用智谋,阵前同心协力,胜局定矣!”王金刚欠身说道;“呼延军师,如有用我之处,就传命吧,我将万死不辞!“好!”呼延凤拿起一支令箭,说道;“王将军,你明日就动身,如此这般来做,切切随机应变,小心行事!王金刚接过令箭:“我记下了。”杨衮站起身来,握着王金刚的双手,深情地说:“金刚贤弟,我军能否一战打败耶律德光,将辽军驱出边墙,你这一举关系重大,望你马到成功!”王金刚激动地说:“大哥请放宽心!我定按令行事!”王金刚转身出帐。次日天明,别了杨衮和呼延凤,秘密回到王家渡口家中,立即给耶律德光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辽营。辽太祖耶律德光命假杨衮去取杨衮的人头。令耶律德光不解的是:军兵回来,都说假杨衮战胜了真杨衮,正在拼命追赶,可是等到如今,仍未回营,耶律德光正在焦虑,突然接到王金刚的来信,急忙展开一看,信上的意思是:我王金刚初战杨衮获胜,杨衮逃走,我在后面猛追,杨衮突然踅马又战,我竟打了败仗,侥幸脱逃。老郎主对我恩重如山,把战胜杨衮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竟负了郎主的厚望,怎会有脸回营?这才回到家中。
只因郎主大恩未报,心中一直不安,故拟回营请罪,如蒙宽恕,愿意再效犬马之劳,得机定杀杨衮,再报郎主宽恕之恩!耶律德光看了书信,有心叫他回营,可是有这么一句话,“久败之将,不堪再用”。要不叫他回营,他要投靠了杨衮,岂不又多一患!经过深思,叫来人告诉王金刚:“兵家胜败,乃是常事。我就不怪他了,叫他马上回营,再与杨衮决战之时立功!”王金刚一听耶律德光叫他回营,顿时喜出望外心说,我只要回到辽营,大功成矣!立即收拾一下,连夜返回辽营,见了耶律德光,立即跪倒请罪,并按呼延凤嘱咐的话,向老郎主说明,最后还向耶律德光表了个态:今后不杀杨衮,决不甘心。老郎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真信了,便叫王金刚先回后帐,听候调遣。王金刚回了原来住的营帐,和两位兄弟与佘双喜见面之后,自有一番话说,恕不赘叙。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与杨衮决战之日。辽太宗耶律德光把众将召到帅帐,商议如何应战。有的主张智取,有的力主活擒。众人正在争论不休,忽听军兵禀报:“大太保耶律休哥求见郎主。”耶律德光一愣:“快些叫他进来!”耶律休哥进来,在耶律德光和众将面前一站,众人大吃一惊!为什么?耶律休哥盔歪甲斜,身上负伤,好象刚刚打了败仗。耶律德光急忙问道:“你为何这般模样?”耶律休哥“扑通”跪倒,哭道:“启奏父王,我军白马河的粮营,被火山军的呼延凤给抢啦!”耶律德光两眼发直:“赶快详细奏来!”耶律休哥哭着鼻子,说了详情。原来辽军的粮营设在白马河畔,十万大军的粮草都由这个粮营供给。因为这座粮营关系着全军的生命,最近又要和杨衮决战,便改派大太子耶律休哥镇守。今日耶律休哥正在指挥运粮,小诸葛呼延凤突然带领两批军兵杀进粮营,一批抢粮运粮,一批奋战辽兵。耶律休哥慌忙应战呼延凤,打了几个回合,负伤败下阵来。他命其余各将继续抵抗,就策马来见耶律德光,禀报军情,请派援军,捎带请罪。“军无粮则亡”啊!古时兵家最忌绝粮。耶津德光一听人家偷袭了粮营,顿时如呆如痴,忽而“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接着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一个刁钻的呼延凤啊!真没料到竟对我用了‘釜底抽薪’之计,我不把你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之恨哪!”立即吩咐撒马抬刀,挑选五百骑兵,要亲自去白马河粮营,会战小诸葛呼延凤。耶律德光来到粮营切近一看:前方烈焰腾腾,上空浓烟滚滚,军兵呼呼喊叫,战马咴咴嘶鸣,谁是呼延凤烧了粮营。
大火好象烧了耶律德光的心,打马就向粮营奔去。正好碰上了由白马河岸往回跑的军兵,一问才知,呼延凤只带不足一千军兵,是坐着几只木船从水路来的,抢了一些粮台,运到船上,然后放了一把火,把剩下的粮草全给烧了。把耶律德光气得两脚直踹镫啊!急忙问道:“呼延凤的船去了多久?”“如今可能未到江心。”“追!”耶律德光带着骑兵就奔白马河岸追去,上了河堤,立马擎刀一看,呼延凤的几只战船,满载着军兵和粮合,已快接近彼岸了。再看,在船头上立着一将,正向自己频频招手“致意”。这时,就听船上有人喊道:“喂,河堤马上那人,是耶律德光吧!”这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照得粼粼河水闪着金光,水上的人和船,好象披了黄纱,光彩夺目。老郎主手搭凉棚,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招手这人喊的话,只见这人,头顶银盔,身穿银甲,白面长髯,肋下配剑。阳光照在这人身上,好象镀了一层金,浑身上下闪着耀眼的金光。老郎主虽然早就猜到是呼延凤,还是大声问道:“船上立着那人听着,你是何人,赶快报上名来!”船上那人捋捋须髯答道:“吾乃火山军的军师,小诸葛呼延凤是也!”耶体德光的眼睛都红了,押着脖子大声喊道:“呼延凤,你抢掠我的粮台,实乃鼠辈!还不掉过船头,把粮送回来,上岸与我较量三合!呼延凤把双手捂在嘴上,大声说道:“耶律德光听着,两军对垒,釜底抽薪,就是为了削去你的气势,岂有送还之理!你要与我较量,你就涉水过来,咱家情愿奉陪。”耶律德光这时,真想变成一条大鱼,一头拱进河里,游了过去,一口把呼延凤吞掉,可他没有这两下子,只好坐在马上,望洋兴叹。这时又听呼延凤说道:“老郎主,我再劝你几句,你已粮尽草绝,军心势必动摇,明日决战定败无疑。希你想开一些,赶快回去写份降书顺表,跪在汉天子和火山王的马前受降。我大哥杨衮素有好生之德,就不会要你老命。若其不然,明日一战,就叫你全军覆没。何去何从,你就照量着办吧!”呼延凤说罢,船已靠岸。呼延凤跃到岸上,指挥军兵把粮搬到车上,粮车在前,军兵在后,排了一列长队,呼延风这时,向对岸招了招手,说声:“再见!”这列长队上了河堤,便去得无影无踪。耶律德光眼睁睁地瞅着人家走了,气得镫中跌足,没命地叫道:“快给我把船找来,我要过去追那鼠辈!”站在他身旁的耶律休哥劝道:“父王,咱要把船找到,人家早走远啦;即使能够追上,还兴许中了人家的埋伏,就别追了。还是回去看一看连营吧!”耶律德光命人找船,是在气头儿上说的,一听耶律休哥的话,只好做罢。望了一眼对岸,便踅回马头,想去连营。
正在这时,就听“嗒嗒嗒嗒”,传来马蹄声响。耶律德光抬头一看,一人骑着战马,疾驰而来,战马驰到跟前,那人急忙把马勒住,滚鞍下马,跪倒在地:“老郎主,大事不好!”“何事惊慌?”“你带兵刚刚出营,那个下书的铁戟天王就和四个手持大棍的战将,一个自称小温侯的,带领一万多名军兵,冲进连营,杀死不少军兵,连营已被踏乱,督都齐格林龙已死在小温侯的戟下啦。……”耶律德光气得“哇呀呀”暴叫:“杨衮哪,杨衮,你烧了我的粮营,把我诓到白马河去。我头脚走了,你又派兵踏了我的连营,你可把我折腾坏了!我要捉到你,要不把你剁成肉泥,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你看把他气的,说话都走板儿了。耶律德光在马上“呼呼呼呼”喘了一阵大气,冲着军兵扯着嗓子喊道:“快都跟我回去!”耶律德光顾不得粮营了,带领五百骑兵,疾奔连营而去。这时辽军粮营,大火烧的劈啪直响,好家对耶律德光欢送。且说耶律德光。赶回连营一看:座座帐篷底朝天,熊熊大火吐青烟;滚滚血水流成河,条条尸体撂成山!死了的军兵焦头烂额,活着的军兵,有的还在探着尸体,有的正在端水灭火,只是不见一个敌兵敌将?耶律德光唤来一个军兵问道:“火山军的人都哪儿去了?”这个军兵哆哆嗦嗦答道:“启奏郎主,他们闯进营来,有的杀人,有的放火,杀到中军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不杀了,‘哗’地一下子全回去了。那个叫马建忠的,临去的时候还说……”“还说什么?”“他说……他说叫老郎主烧上一锅开水,先把脖子洗干净啦,好等着明天挨刀。这句活把耶律德光气的,肚子鼓得象个蛤蟆,直眉瞪眼张嘴捎带撅胡子,半天也没说话。这时,耶律休哥劝道:“父王,事已至此,气也无益,保重身体要紧,明天还得跟人家一战决胜负哪。”“咳——”耶律德光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儿,然后吩咐,抓紧清理营盘,清点一下死伤的人数,埋葬军兵尸体,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准备明天和火山军决一死战。耶律德光吩咐完毕,回了寝帐,脱下盔甲。进来个亲兵,照例把他的盔甲和象鼻骷髅大刀拿去,送到兵器帐存放起来。亲兵走后,他一屁股坐在榻上,眼望着棚,回忆着今天发生过的一切。他想,为什么杨衮烧了我的粮台,紧接着又踏了我的连营,牵着我的鼻子,把我折腾了一天,使我自顾不暇,筋疲力竭?莫非是呼选凤这小子对我用的“使其自累,以杀其势”的“连环计”吗?耶律德光还真猜对了,小诸葛呼延凤正是用的此计。他用此计的目的,正是为了在决战之前,使辽军粮尽草经,损兵折将,士气低落,使耶律德光劳累不堪,好在决战之日,一举取胜。耶律德光想到此处,把杨衮和呼延凤恨之入骨。可是他又一想,恨也白恨,把自己气死了,人家不更幸灾乐涡?
何况,明天这场大战还得打呀,还是好好睡上一觉儿,明天到战场上再和杨衮决胜负吧!他想到这儿,心里平静许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天到四更时候,月色昏暗,星星眨眼儿,整个连营静悄悄的,耶律德光也睡得正浓。突然,后营“哗——”地一声大乱。耶律德光被乱声惊醒。“呼”地欠起身来,冲着外面问道:“快到后面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是!”正在外帐打盹的亲兵,急忙爬起身来,跑到后营察看。工夫不大。亲兵跑着回来,见了耶律德光,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说:“老……老郎……主,大……大事不……好!”“快说,到底出了何事?”“据说有几个人,闯进马棚和兵器帐,把你的战马、大刀和盔甲全抢跑啦!”亲兵这几句话,亚赛晴天响了一声劈雷。耶律德光心疼了半天,一问是谁抢的?那个亲兵答道:“据说是叫王金刚和王金昌、王金良他们哥儿仨绘抢去了。”“我上了王金刚的当啦!”只气得耶律德光,在榻上把屁股蹾得老高:“这又是呼延凤对我用的‘釜底抽薪’之计。”接着狠狠地拍打几下自己的脑袋:“我明明知道‘败将不可用也’,可我为何这么糊涂,竟又把他收下?”耶律德光说的很对,这确实是呼延凤在和辽军决战之前,所用的“连环计”中的一计。呼延凤叫王金刚返回辽营,就是为了盗走这三大件儿。王金刚骗得耶律德光信任,回到寝帐一看,他的两个兄弟还在,就避开了佘双喜,把投降杨衮、见刘知远的经过和重回辽营的目的,对两位兄弟说了。王金昌和王金良也愿意投奔杨衮。这哥儿仨个便在四更杀了佘双喜,偷偷出了寝帐,把耶律德光的刀、马、甲偷到了手,跑出辽营。
耶津德光埋怨了一通自己,又问亲兵:“是否将他三人抓到?”亲兵说道:“据说发现丢了这三样东西的时候,人家早就跑没影啦!”耶律德光急道;“快给我牵一匹马,找一件应手的家什,我好去追!”亲兵刚要转身,耶律休哥等几位太子都进来了,同时说道:“我们追了半天,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人家这时,早就到了杨衮的连营了,你要去追,岂不徒劳无益!”耶律德光好像霜打的茄子——又焉巴了。大太保耶律休哥问道:“父王,咱的粮也烧了,营也乱了,兵也死了不少,你的刀马甲也丢了,咱们明天的仗,可怎么打呀,我看,你就传下一道军令,退兵得啦!耶律德光“吱楞”站起身来,厉声斥道:“你这无耻的奴才。怎能说出这种泄气的话?丢了几件应手之物,就认输了,岂不被人耻笑!我手中即使无有寸铁,腹内也有雄兵百万。只要有我三寸气在,也要当常胜王,定和杨衮、呼延凤决一死战!”耶律德光说到此处,往窗外看了看:夜空已经发白,星星已剩无几,东方的云彩也红了。转身说道:“你们快去给我选匹快马,找一口大刀,寻一身大一点儿铠甲,快快送来;另外传我将令,命各营的兵将,马上就用战饭,准备届时应敌!”“遵命!”各位太子,应声退去。耶律德光刚刚倒下,要眯一会儿,忽听“咚咚咚咚’几声炮响,军兵突然来报:“老郎主,火山军已把阵势摆好,汉王刘知远已经登上太原城头,杨衮已派人前来送信,请老郎主马上出兵,和他们较量!”耶律德光急忙站起身来,冲着外面拼命喊叫:“还不快把战马、大刀、铠甲送来!”
第28章 决战前巧用连环计 失势后还装常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