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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原谅你

  “还有四天,你们好好加油地找吧。我走了。”听到奇犽不温不火的声音,以及渐渐离开的身影。夏忧咬咬牙,心中纠结了一下,还是继续跟了上去。
  气氛十分沉寂,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点破些什么。只是一个在路上慢慢走着,一个在树上默默跟着。
  终于在很久以后,奇犽停下步子,朝身后的一棵树上看去,缓缓说道:“你可以下来了吧。”
  虽说是在无意中发现了夏忧,但奇犽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苦涩,又带点不甘。他似乎并不喜欢夏蹿在他的前头。明明是在西索攻击她时想要保护她,却还是只能硬生生抑制住上前的想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轻而易举就能和西索打成平手。
  原本想着,他再努力一点,或许就能赶上她了。可如今她在他的身后他都不知道!一时之间,他有种把她打晕的冲动!为什么跟着他也不肯现身?难道是怕他因为她的身份而不认她这个朋友吗?
  “奇犽……”夏忧犹豫着这时候该不该说话,因为眼前的男孩正咬牙切齿,似乎心中有怨愤难以宣泄。
  意识到现在不是打晕夏的时候,奇犽只是用一双明亮的眸子捕捉夏忧想要逃避的目光,一边愤愤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猎人?为什么不在舞纱那个女人被揭穿的时候你就亮明身份?这样跟着我们,看我们像白痴一样的以为大家都一样很好玩是吗?你知不知道我很失望?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早把话挑明了我们还是会把你当朋友,而你现在完全就是在抹杀我们和你的友谊!”
  “我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认识了你六年竟然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夏忧?浅若竹就是二星猎人,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会长老头子是你的爷爷!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还是说,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地觉得你是我难得找到的朋友?原来一直都是我在遐想,我根本就配不上做你那众多朋友中的一个?是啊,是你朋友的,舞纱?六月弦、吟千芴?铃兰,哪一个不是举世闻名,说个名儿就有人认识。”
  奇犽微微勾起一个讽刺的浅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想指责,怎么会变成自我纠结。不禁有些懊恼地低下头。虽说是自我纠结,可字字都是心里所想。
  其实两人一起纠结,各自的心里都不好受。夏忧侧过小脑袋,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湿润不被发现与滑落。
  她确实没有想过。她知道欺骗不是一件好事。友谊之间或多或少的争执、欺瞒或许会是调节关系的一种方式,但如果过火了,便是毁灭友谊的机器。
  她一直觉得,如果当初就告诉奇犽:“我是二星猎人。”那么他们之间会产生一种无法磨灭销毁的隔阂,来源于身份的巨大差距,而且还可能会破坏了之后的剧情。
  她的确很怕自己的身份明确摆在眼前时,那种质问的眼神。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不信任,她的欺骗。所以她才不敢面对。
  她却没有料到,她的小小任性,竟会给奇犽带来那么多的伤心。
  谁说小小的欺骗会在表面的指责后立刻就恢复原来的友好?她有些怨自己的母亲了,在那个世界的母亲。她怎么就会相信母亲所说的那些小说情节?每个人都是宽宏大量,主角拥有无上的吸引力,就算是一点点的误会也会很快消失。
  身在这个世界,她只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而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生活中有真善美,却不会存在万能。(某雪:啊啊,最近看了一篇文,不知不觉就写了……好想吐槽……)
  “……对不起。”短暂的沉默后,夏忧轻声道歉,“我……不想失去你们这些朋友,所以才……”
  夏忧鼓起勇气,正视奇犽略带诧异的双眸,带着一丝哭腔,“我真的没有看不起奇犽!我怕奇犽会因为我是猎人而远离我……我是真心和奇犽、小杰、酷拉皮卡,还有雷欧力交朋友的!我从来不会去在意我的朋友是否是名人,是否有多厉害的身手……我交的是朋友,不是名利……”
  她轻轻咬住下唇,视线移向别处,身体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泪水还是滑下脸颊。
  没有料到夏忧的一番肺腑,也没有料到女孩会突然哭出来。奇犽没有任何安慰人的经历,也没有见过女生那么直接地在自己面前哭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他疾步走上前去,步子又在半步外戛然而止。他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想要抹去夏忧脸上的泪水。
  刚刚碰到稚嫩湿润的脸颊时,奇犽缩了缩手指,不明白触电般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可现在又不能有太多的耽搁,因为夏忧的泪水似乎因为他的触碰愈加汹涌了。
  他咬咬牙,还是伸出双手,把这个比他矮了几厘米的女孩揽进怀里,用右手拍拍她瘦弱的背,“别……别哭了。我没有怪你……小杰那小子也不会怪你的。你……你别哭了。”
  奇犽的语气中带着懊悔与自责,又参杂了些许少年特有的羞涩。夏忧顿时呆愣住了,任由眼泪流下,但也没有了之前的刹不住车。
  听到夏忧的哭声渐止,奇犽才不再拍打夏忧的后背。只是夏忧仍在低低抽泣,让他也不能突然放手。嗅着淡淡的发香,奇犽再次不可遏止地脸红了。
  他想,她肯定不会希望他看到她的哭脸的。
  “谢谢你,奇犽……谢谢你原谅我。”她如同呢喃地如是说,没有察觉到男孩突然一僵的身体。
  夏忧擦干了泪水,左手轻轻地推了推奇犽。
  男孩不自在地放开双手,扭头望向一旁。女孩则是侧了侧身,双颊微微发红地瞄了眼耳根有些红的男孩,又立刻望向别处。
  “喂……”奇犽别扭地叫了一声。
  “恩?”由于刚刚大哭一场,夏忧的声音很轻。
  奇犽看了看夏忧,说话吞吞吐吐,“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咳,人手不够,而每个考生后都要有一个人跟着,所以就跟来了……”
  听着弱弱的声音,奇犽差点就听成了“我想跟着你看看”。而夏忧的答案,无疑只是让他撇撇嘴,不再做声。
  “哦……”算是自己知道了原因,奇犽转过身,状似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周围。
  夏忧咬了咬下唇,伸手拉了拉奇犽的衣角,“那个……你不生气?”
  看到男孩疑惑地转过身来,夏忧又立刻松开了手。
  “生气什么?”
  听到问题,她再度避开了目光,“你不生气我老是瞒着你们?”如果是她有什么秘密瞒着舞纱姐,那丫头不暴走就怪了。
  还是在意他们的想法的嘛!
  奇犽这么想着,唇角微微上扬,“你是猎人的事不就瞒了我六年吗?我生气有什么用?”
  似乎是特意为了让夏忧内疚,奇犽说话间带了点讽刺意味。说完就转身继续往刚才的方向走。
  奇犽真的对这件事很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夏忧急急地又一次拉住了奇犽的衣角,急忙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是吗?那就是有意的咯。”奇犽不搭理顶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的夏忧,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
  “不是不是!也不是有意的啦!”夏忧也不是吃素的,她一边死死拉住那可怜的衣角,一边跟上奇犽的步伐。
  “哦,那就是存心的了。”仿佛是玩上了瘾,奇犽继续淡淡地说着,嘴角却不可抑制地扬起大大的弧度。
  夏忧跺跺脚,咬咬牙,说话间又带了点哭腔,“你,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啦!我怕奇犽不理我,所以我才没说出来的呀……”
  眼眶再次湿润起来,似乎只要奇犽再说一句凉凉的话她的泪水就会决堤。
  听出了那丝隐忍,奇犽急忙转身,一把拉住了要转身走人的夏忧,“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别哭啊!”
  幽怨地抬起头,却发现男孩脸上来不及收起来的笑容,“啊!奇犽你这个坏蛋!竟然骗我!你你你……哼!”
  “哎哎!你别走啊喂!我错了还不行吗……”虽然说,看夏急匆匆的可怜样子确实有趣,但是真闹僵了倒不是什么好事。
  夏忧停下步子,斜眼看向奇犽,还是那种类似于小猫般的喃喃,她认真地问:“真的不生气了?”
  男孩严肃地站直身子,也同样认真地点点头,“不生气了。”
  夏忧这才释然地笑了。她刚才真的很怕奇犽不再认她这个朋友了。
  树林间有微风吹过,女孩的长发随风扬起,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她的对面,是一个淡淡笑着的男孩。
  温暖慢慢散开,给凉凉的冬季之末带去了一丝暖意,又似乎迎来了春季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