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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
  大唐开元七月,长安牡丹坊外人声鼎沸,据说牡丹坊那位倾国倾城的花魁,要在今日择婿!
  那位花魁名叫顾倾城,谁也没有见过这位倾国倾城的倾城姑娘,据说她人美、歌美、舞美,却终年轻纱覆面,她的面容谁也未曾见得真切。
  据说倾城姑娘的容颜只会让自己未来的夫婿看!
  五陵年少争相花重金挤进牡丹坊,只为一睹倾城姑娘的绝世容颜。心中也怀着一丝侥幸能成为倾城姑娘的夫婿。
  牡丹坊内张灯结彩,大堂内却是一片寂静,在座的都是京都王孙公子,个个知书达理,不似坊外的平头百姓一般按捺不住!
  有的轻摇折扇,有的压低嗓音款谈诗词,文质彬彬,风度翩翩!
  雅间内一只修长玉质的手握住冰瓷茶杯,徐徐将香茗送到送到一张凉薄的唇下。
  调教得温顺可人的侍婢穿花插柳一般,为众人斟茶布果!
  半个时辰过去了!人群中出现微微骚动!
  一个时辰过去了!
  人群内出现些许愤懑之言。
  “这顾倾城纵然是名花倾国之姿,也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怎的如此大的架子!”
  有人不满地低声喁喁。
  当众位王孙公子将一盏碧螺春冲泡到发白的时候,有人再也忍不住,起身便要离去。
  嘈嘈切切,珠落玉盘,犹如香兰泣露,芙蓉凝香,走到坊门的脚步被这如泣如诉的琵琶曲勾住,缓缓转身。
  巨大的舞台上,垂着层层叠叠的红纱,红纱内有绰约的人影,红纱在曲子中一层层掀开。
  众人皆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即将揭开的帷幕,最重要的是那红纱下的美景。
  风鬟雾鬓,臻首娥眉,素色衣裙,低垂双睫,只看见如同莲鳄的下颌。发髻上簪着一支白莲,纤白如玉的手指信手捻动,如同天籁的乐曲缓缓流泻而下,沁入在场每一人的心扉。
  曲罢,人们还兀自沉醉的曲子中不能回神,琵琶女怀抱琵琶抬首对着众人深深一拜。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正如莲花一般高洁,纤尘不染!
  美!是一种洁净脱俗的美!
  雅间内,隔着竹帘,那双高挑的凤目中有一丝黯然!”碧波拜见各位公子!”那清丽的女子道。
  众人皆是诧异!这如此绝丽高雅的女子难道不是倾城姑娘?
  那清丽的女子继续坐下,轻拢慢捻,奏起一支缠绵的曲子。帘幕内伸出一只青葱玉手,手上捻着一支洁白的梨花。
  手越来越往外伸,带出一抹倩丽窈窕的紫色靓影。
  左手拈着一树梨花,右手挑着紫色丝罗,和曲子,哼唱着《佳人曲》如同九霄出岫的调子,一步步往后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哀婉难决,香兰泣露,芙蓉带香,单单一个身影已是绝色,闻其声,不见其人!
  歌罢,恰恰退到台中,琉璃台面上描绘着国色天香的牡丹,那女子露三分侧面,低首,仿佛深深嗅着手中拿一支嶙峋的梨花。
  如蝶的睫毛,不似真实的侧影,还有那斜飞入鬓的寒鸦眉。像一幅渲染的泼墨花,众人屏住呼吸,仿佛一口大气,就会将她吹化。
  雅阁中,黯然的凤目溢满流动的神采!
  台上人静止不动,台下人深深敛住呼吸。
  下一刻,铿地响起一声琴音,漫天的梨花徐徐飘下。落满佳人的乌发。
  她翩然起舞,宛若惊鸿!旋转间衣袂飘飘。像是一只快乐的,展翅欲飞的蝴蝶。要从世间挣脱!
  彩凤于归!
  众人皆是看得痴迷,不料佳人却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事出突然,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眼见绝代佳人香消玉殒!
  一抹玄色身影仿佛从天而降。将那紫色的蝴蝶拦腰抱住,徐徐落定。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揽住她的腰肢!
  她攀沿而上,揭开那掩在银色面具下的面容。忧郁激动的凤目!
  他怜惜抚上她额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血色印记。
  “梨落!”他沙哑道。声音充满恐惧。恐惧眼前的不是他寻寻觅觅的姑娘。
  她却不答!
  “公子!今日您救了倾城,男女授受不亲,倾城今生便认定你了!今后愿执箕帚随侍公子左右!”
  她俏皮道。两边湮出深深的梨涡。
  他眼中早已蓄满泪水!
  “唔这块宝石倾城觉得甚为眼熟,不如公子就赠予倾城!”她不待她回答,动手解下他脖颈上悬着的碧蓝宝石。
  “它像一滴泪!”她收起俏皮的语气。深深凝着眼前姿容绝世的男子。
  他手如风带过,紫纱落地,星眸璀璨,皓月失色!
  一如初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