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夏尔·蒙吉,一个平凡之辈,平凡的再也平凡不过。
他双腿盘膝,混沌之力笼罩全身,像是一层透明色的薄膜,薄膜紧贴,随着他的呼吸而有规律的上下浮动。
明明是雾状形态的混沌之力却给人一种透明而清澈的感觉,月光透过木窗落在贝多夏尔身上的混沌之力上,反射出千道色彩。
从远处看,此时的贝多夏尔全身流光溢彩,一道道的色泽从身体投射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璀璨。
贝多夏尔腹腔一收,全身的混沌之力顿如江河之水,瞬间被吸纳进贝多夏尔的体内,满屋的光华也瞬间消失。
“呼。”贝多夏尔吐了口浊气,由心的赞道“不愧是混沌之力。”
贝多夏尔习练混沌之力不过半月,身体相较于刚刚吸收混沌之力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说是又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
经过混沌之力半月的淬炼,贝多夏尔周身的骨骼越加的细密,身体内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身上的皮肤也越加的细腻光泽,如果单单伸出一只手掌让别人看,任何一个人都很难联想到,这只光华细腻,红润亮泽的纤细修长的手会是一个男孩子的。
“现在应该有初级剑士的实力了吧!”贝多夏尔暗自评估道。
其实贝多夏尔的现在的实力何止与此?吸收了许多的混沌之力,外加一个已经初具模型的星核,不要说初级剑士,就算是高级剑士恐怕也不会比贝多夏尔强到哪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之所以让贝多夏尔有如此推测还得源于大陆上的实力划分。
像现在的三大陆,武学繁多冗杂,每一种武学都有其自身的划分标准,为了简明清楚,在判断一个人实力的时候一般按照两条主流的标准进行划分。
修炼精神的,例如魔法师,总共分为九个等级,从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大魔导师,初级魔法贤者,中级魔法贤者,巅峰魔法贤者。
修炼肉体的,例如斗气修炼者,总共也分为九个等级,从初级剑士,中级剑士,高级剑士,剑士,剑师,大剑师,初级剑圣,中级剑圣,巅峰剑圣。
而贝多夏尔的修炼,自身实力的强弱是以九核为基础的。修炼每精进一级,体内便形成一个具有吞噬星核,而九核分为九个层次,故此让贝多夏尔认为自己现在具有初级剑士的实力。
“咕咕。”肚里传来一阵饥饿的感觉,贝多夏尔苦笑,自己好像已经有半个月颗粒未进了,混沌之力虽好,总不能当成饭吃。
贝多夏尔暗自思量,如果再去鸡鸣狗盗的总不合适,至于为什么不合适,究其原因不过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社会阶层里最卑微的一类,他已经拥有了力量,即使这种力量仍旧弱小的可怜。
思来想去,贝多夏尔觉得去找个给自己提供食物的保姆比较不错,整好,贝多夏尔心里面有这么一个人选。
而被贝多夏尔内定为保姆的人,田忌,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面郁闷无比。
昏暗的屋子里面除了有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就再也没有其它家具,简陋的程度不比贝多夏尔好到多少。
污泥的桌子上摆着一坛劣质的烧酒,一个缺了半边的土碗。
田忌蹲在椅子上面,喝一口酒就嘟囔的骂上几句,时而还脸色狰狞的用手狂拍桌子,把木质的桌子拍得嗡嗡作响,也不知是有多大的怒气,以田忌瘦小的身板竟拍得桌子直欲散架。
“他妈的,他妈的,三当家你他妈就这样应付老子吗?”田忌说得口沫横飞,脸上满是狰狞,说着还一边瞅了一眼里屋床上。
“说好的分女人,分你妈呀!你给老子分的什么?一个十来岁都快要歇菜的小豆芽,你这叫什么?羞辱我田忌吗。?”
田忌越说越气,说着说着便腾的一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手上的酒碗作势要扔,突然听见门口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愣了一下随即又指着门口大骂,“你他妈的哪个小兔崽子,偷东西竟偷到你大爷家来了。”
声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个清凉的男声,“田忌,你还认得我吗?”
房门被推开,田忌看见一个年月十三岁的男孩子从外面慢慢的走了进来。
这个男孩子有着栗色的长发,白皙细腻的皮肤,略浓的眉目,狭长的丹凤眼和高挺的鼻梁,如不是那身脏泥的抹布衣服和杂乱的长发,田忌几乎以为这又是樱花城里哪一家的翩翩美少年,哦,不,应该是美少女才对,这家伙,太妖孽了吧,长得比女孩子都要漂亮千倍。
“你他妈的是谁?老子怎么可能认识你。”如果贝多夏尔换一身漂亮衣服,田忌可能还要忌惮几分,毕竟眼观心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不过现在嘛!你小子顶多也就是平民窟里哪家的娃儿,充其量长得漂亮罢了。
“哦,你不记得了吗?”贝多夏尔无意识的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狭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眼神带笑。
这个动作险些让田忌看呆,这他妈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老子怎么记得你?要不今晚上借你给大爷我泻泻火怎么样?”田忌从椅子上下来,翘着二郎腿,三角眼里满是色淫之色。心里无不念叨:“还是大当家的说得对啊!这癖秀之好男人不是没有,只是没遇见对的人啊!”
贝多夏尔这几年混当在命不保夕的日子中,对于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对于田忌的想法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现在却没有必要来计较此事。
“田忌,记得几年前你到豪吉家收取保护费,那个曾咬过你的孩子吗?”
对于这点田忌可是影响深刻,左手臂上现在要有一排牙印呢,不过他在怎么想也不会将先前的孩子和眼前的这个联系起来。
“你他妈少在这里说七说八的,你今天乖乖的从了倒还好,要是不从,老子叫你横着进来竖着出去。”
“田忌,你给我当走狗吧!”贝多夏尔不答反问,侧着头饶是认真的说。
田忌猛的这下被气得急红了眼,什么?走狗?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今天在三当家面前遭了一顿羞辱不说,晚上还碰着这么一个像得了失心疯的孩子,我还走狗,走你大爷啊!
想着,手上的酒碗迅速的朝贝多夏尔砸了过去,田忌很自信,他虽没有修炼过任何武技,但长年打架斗殴的技巧还是在的,再说,自己可足足比贝多夏尔大了五岁。
不,事实是让田忌傻眼了,砸向贝多夏尔的酒碗被稳稳的接住了,甚至是其中的劣酒都不曾洒落出来多少。
贝多夏尔眯着丹凤眼,像是在享受一般,扬着头一步一步的跺向田忌,看着田忌睁大的三角眼,这眼里有不敢置信和一点点惊慌。
“原来掌控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啊!”贝多夏尔心道。
贝多夏尔笑得更加灿烂了,他并不担心什么,在田忌面前,他的力量是成压倒性的。
“你,你……”田忌三角眼中越加惊恐,他早不是什么第一天出山的菜鸟了,意识到情况不妙,转身就想逃跑,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一只秀气的拳头在眼中越来越大。
“嗷……”田忌被一拳狠狠的砸在脸上,犹如像是被大山压过一般,泪水鼻水和血混成一团,脸上花的乱成一片,什么疼的麻的感觉交杂一块,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整个人捂着脸在椅子上乱翻。
“疼吗?”贝多夏尔语气轻快,言语中有掩不住的愉悦。
没等贝多夏尔说完,猛然的,田忌捂着脸的左手紧握成拳,以黑虎掏心的姿势袭向贝多夏尔的胸口。
贝多夏尔虽习练混沌之力和九核功法,综合实力已然站在了高级剑士的行列,可奈对敌经验实在太少,加之两人现在相隔又近,能反应过来才是怪事。
田忌面露得意,一拳气势用尽才看见贝多夏尔仍旧好端端的站在面前,顿时不觉惊愕。
怎,怎么,怎么可能?
田忌感觉一拳犹如撞在了泥海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突兀这泥海发出一股反震之力,将田忌整个人倒砸回了椅子上。
贝多夏尔看着小腹处逐渐归于体内的混沌之力,暗觉这混沌之力果然神奇无比,而脸上却不改色。心念一动,晶莹透澈的混沌之力聚于右手,手掌一划,放着酒坛的木桌被齐齐削下一块。
再看木桌被削割之处光滑平整,丝毫没有半点毛刺。
田忌血花血花的脸上变得更加惨白,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娃娃的却有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能力,在这个男娃娃面前,他能做的不过是像条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你,你,你到底想要干嘛?”田忌牙关不由的发颤,他害怕了,真正的害怕了,像他这种命比纸贱的人比起普通人来指挥更加惜命,更加的想要活着。
“叫你做我走狗啊!”贝多夏尔一面回答,一面凝结出混沌之力,在胸前划出一个悬浮着的五星芒状的阵型,在这个阵型的内部又继续的划出众多深奥艰难的符号。
“这,这是什么?”
“五星芒角阵啊”贝多夏尔回答的很轻松。
田忌一听犹如五雷轰顶,苍白的脸色哪里还有血色。
五星芒角阵,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契约,在被契约人同意的情况下,以双方的血液作为媒介签订的契约。而他的霸道之处在于无不论一般主仆之间的精神力的高下,只要一旦契约,就算田忌以后成为天地间第一高手,贝多夏尔只要一个想法,田忌都会即刻身死。
而且,这种契约对于田忌完全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换句话说,只要契约成功,田忌就将成为贝多夏尔的人形傀儡。
田忌之所以知道这种契约是因为它太过有名了,有名的只能是传说中的东西。
“真的,真的是五星芒角阵吗?”田忌现在害怕之余还很怀疑,这个小娃娃怎么会这传说之中的东西。
“你觉得呢?”贝多夏尔眯着狭长的丹凤眼,表面上一如既往,实则早在心里乐开了花。
他没听说过什么霸道契约,这五星芒角阵是那本薄书上记载的主仆契约,想来孤独傲空留下的东西也不会是什么垃圾货色。
而他现在,说实话就需要这么一个傀儡。至于原因无非是现在的样貌实在和平民窟的环境不符,所谓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再者,总不可能天天出去弄食物吧!
“田忌,你看现在五星芒角阵已经好了,你呢?愿意吗?”
“老子愿意你妈个头。”田忌在心里骂道,可奈现在势比人强,嘴巴上还是一副吱吱呜呜的样子。
“愿意,或者死。你自己看着办吧!”混沌之力从贝多夏尔手上透出来,薄薄的一层像是海水一般,晶莹剔透的漂亮至极。
不过看在田忌眼中可不是这般味道,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脑袋会比木头桌子硬。
“我再问一次,你愿意吗?如果你不说话,那么我就默认你拒绝了。”贝多夏尔再次不紧不慢的说,他很有自信,说到底,本质上,他和田忌原本都是卑贱至极的人,没有人比他了解,就是这种命贱的人会如此的怕死。
“愿意,我愿意,你他妈这个混蛋。”田忌大声的叫嚷,留到嘴角的血液随着田忌嘴部大力的张和喷了贝多夏尔一身。
“愿意就好,把你手拿来。”贝多夏尔一把拽过田忌的手掌,控制混沌之力在他手掌上割了一道口子。
血液顺着留了下来,并迅速的填满了五星芒角阵的那些深凹的符号。
贝多夏尔也割破手指,从指间留下了一滴鲜血瞬间被五星芒角阵阵中的一个眼睛符号吸收。
顺势间,屋子里血芒大作,并有着轰轰的人声,这声音无悲无喜,分不出男女。
处于其中的贝多夏尔和田忌两人精神都是恍惚,只觉这声音称重如山,言语古老而凝重。至于最后是怎样结束的,两人都不知道。
只是在契约缔结成功之后,田忌心情沉重,猴子一般尖瘦的脸一直邋遢着,他感应到从今往后,哪怕贝多夏尔叫他去死,他都不会抗拒。
于此相比,贝多夏尔的心情同样有些沉重,虽然他现在有了一个听话至极的傀儡,但在契约缔结的时候,无形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叫做命运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就是孤独傲空曾在他身上施展过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平白无故的去杀死其它的八人。
不知道为什么?贝多夏尔很抗拒这种力量,也许他不想被人操控,哪怕是一点点,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是地址,每半个月按时送些食物过来,还有去弄一些书,像大陆通则什么的,越多越好。”贝多夏尔深重的交待,尤其是对于书籍更是叮嘱了两次。他可不想变成一个莽夫。
今天的事情总算完成了,贝多夏尔正打算离开,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声极低的呢喃。既然很轻,贝多夏尔还是清晰的听到了。
“什么声音?”
“没什么声音啊!”
“没有?”贝多夏尔的声音突然提高,心里意念一动,田忌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朝后弯曲。
“疼,疼。疼啊!”
“到底是什么声音?”这绝不是什么女人苟合时候的声音,这声音还很稚嫩,对了,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真的没有……哦,对了,里屋还有一个小女娃娃,大约八岁左右的年纪。”
贝多夏尔没管田忌杀猪般的哀嚎,一步迈做两步的朝里屋走去。
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年纪约莫八岁。周身很干净,并不像平民窟一般人那样脏乱。眉目紧皱,小巧的壇口不知在呢喃着什么。粉雕玉琢的小拳头紧握成拳,像是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
“怎么回事?”贝多夏尔一改先前笑吟吟的样子,声音冰冷的问道。
田忌哪里还敢碰这个天杀的煞星,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平民窟有两个帮派,田忌属于北面帮派的一个小头目。两个帮派平日里总会争斗,而胜利方的战利品就是女人。按照道理说,田忌原本可以分到一个女人的,但他是远东人,东大陆上黑眼睛黑头发的远东人,所以在中大陆这个蓝眼睛金头发的世界里,远东人总是格外受欺侮。所以最后分到的是一个女孩而不是女人。
不过这个小女孩衣着虽旧但还是华贵的,应该是哪个豪门在势力倾轧中失败成为的奴隶,至于怎么流落到平民窟的,田忌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成现在这幅样子了?”贝多夏尔眼神冷冷。看在田忌眼中是一阵心跳。
“我的大爷啊!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田忌心里在哀嚎,干瘦的脸上,两撇吊骚眉恨得没能长到一块儿去。
我总不可能说这女孩儿分给我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吧!这样你老还不得吃了我啊。
田忌脑中百般无赖和痛苦,电石火光间总算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你看这小女孩是不是绝望太过而自断心脉啊。我以前听人说过,露出死志的人可能会出现这种……”
田忌话没说完,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手指动了两下,尼尼的醒了过来。
小女孩儿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清澈的几乎与妖孽,其中楚楚的味道会让任何人产生一种由衷的怜爱。
不过事实是不是如此,也不得而知。反正这是贝多夏尔此时的感觉。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