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
刀戟森森。
龙婷见铁云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笑道:“你不要看他们保护得周全的样子,我敢保证柳离歌不在这些人押送的囚车中。”又道:“再说了,人家柳离歌已经嫁人,你就算再关心也没什么用了。”铁云涨红了脸道:“龙姑娘莫要说笑,我也知道柳夫人不在这两辆囚车之中,但我总觉得囚车中的人我们应当认识。”龙婷道:“哦?”铁云沉吟道:“我觉得他们应当是被我们关在黄州天牢中的李逵和金雪离两人。”
龙婷一想也有这个可能,道:“看来蔡相爷对杀死自己女婿梁中书的李逵还是十分惦记啊,可金雪离怎么也会被押解上京呢?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飞贼罢了。”铁云微笑道:“定是暖玉龙杯一事将金雪离牵扯了进去。”龙婷笑道:“反正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并押解到京城也好。”
铁云本来也不打算与朝廷对抗,笑道:“这样最好。只是柳夫人到底从哪条道上走了呢?”龙婷看着押送囚车的队伍渐渐远去,笑道:“水道。”铁云一想也只有水道,不然凭借自己和龙婷两个人的追踪术早该追上柳离歌了。
孟清翔问身边只是默默走路的柳楚飞道:“你真的不打算救那位单姑娘了?”柳楚飞微笑道:“孟兄莫非看上人家姑娘了,要真是这样,我们折回去救她。”孟清翔气得直想揍他一顿,可柳楚飞早已经跑远了。见孟清翔确实气得不轻,柳楚飞赔笑道:“孟兄莫怪,开个玩笑嘛。不过单姑娘我不救自然会有人救。”
孟清翔疑惑道:“谁?难道还会是赵林风赵公子不成?”柳楚飞笑道:“赵公子是个十分有趣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要拿住我们,最后他也是明显放水让我们走的。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和我过招的时候也根本没用内力?”孟清翔以前倒没细想,现在想来确是如此。
赵林风走到单飞飞身旁柔声道:“单姑娘,我们走吧?”单飞飞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一时心如鹿撞,一丝羞意也不自觉爬上了眉间心头,至于他具体说些什么单飞飞根本就没弄清楚,只是下意识的轻“恩”了两声。赵林风微笑道:“既然单姑娘愿意跟我走,那柳楚飞给你的东西还请拿出来吧。”
单飞飞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是贼而他是官,嗫嚅道:“柳公子没给我什么东西啊,不信你可以搜我的身啊。”赵林风盯着她的眼睛道:“单姑娘,你没骗我?”单飞飞更觉得面红耳热,不自觉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赵林风失望道:“看来单姑娘还是不相信在下啊。”单飞飞看着他的样子只觉一阵心痛,哽咽道:“呶,给你。”
赵林风接过单飞飞递过来的一截精钢打制的锯条,道:“我并不是一定想要这件东西,只是不想让别人把我当白痴一般看待罢了。”见单飞飞目光中对自己一片崇慕,坚定的对她道:“单姑娘放心,到了京城之后我一定不会让姑娘受半点委屈的。”单飞飞听了这话顿时泪流满面。
“什么,你让单姑娘自己救自己!”孟清翔觉得自己简直快疯掉了。
柳楚飞却一点都不着急,微笑道:“我看赵公子是个君子,只要单飞飞愿意应当很容易逃脱的。”孟清翔诧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柳楚飞笑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我看单飞飞看那位赵公子的眼神可有些特别哦。”
孟清翔泄气道:“你的意思是说单姑娘根本不愿意逃,她是自愿跟着赵林风上京的?”柳楚飞笑道:“聪明!”又道:“聪明人,你知道离歌被孙伤押解从哪条道上走了么?”孟清翔心中烦躁,大声道:“我怎么知道。”忽然心中一动,道:“水道,正是水道。水道路程既近,又不怕被人劫去,我们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啊。”柳楚飞坚定的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租船走水路去碰碰运气。”
淮河。
柳楚飞两人赶到了淮何岸边。
船只很多,但都停靠在岸边。宽阔的河面上非但没有船,就连淮河最负盛名的画舫也看不到一艘。
孟清翔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才让官府封河,当他问岸边船上的伙计时都语焉不详、不知所云。柳楚飞只是看着他瞎忙乎,既不阻止也不帮忙。孟清翔忙乎了半天依然毫无所获,见柳楚飞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来气,气道:“柳离歌可是你娘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柳楚飞微笑道:“这不是有你操心么?”孟清翔被他气得不轻,骂道:“你、你混蛋!”
柳楚飞笑道:“你不要尽顾着骂我,你看那不是有船起锚了么?”孟清翔见果真如此,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他们的船能走我们的就不能走?”船老大们也对着封河的官兵叫嚷起来。
一个总兵模样的人大声道:“嚷什么嚷,再嚷小心本官爷宰了你们。”这种威吓对愤怒的船老大们显然不管用,他们的声音更大了。那总兵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平时象绵羊一样的船老大们怎么现在都变成恶狼了?
幸好那艘起锚的船又折了回来,船老大们的声音这才静了下去。
总兵也不知道这艘船怎么又会驶回来,但当他看到在岸边频频招手的柳楚飞和孟清翔时便什么都明白了,可总兵也知道这艘船并不是普通的客船,这两个人到底是谁,这艘船怎么会因为他们两人而折返?
船头上站着一个人,柳楚飞定睛看去,赫然便是铁云。
孟清翔搀着柳楚飞向船上跃去,还未到船上便听龙婷的声音传来:“好轻功。”孟清翔随声落到甲板上。
“雕虫小技,怎敢劳龙姑娘美言。”说话的自然不是孟清翔。
孟清翔轻功虽然不弱,但还入不了龙婷法眼。龙婷夸赞的本来就另有其人。
那人跃起的比孟清翔要迟,但却比孟清翔及船要早得多。单轻功当中这个快字来说恐怕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他,这样的人在江湖中自然不会无名。只可惜偏偏事与愿违,这人的名字谁都没有听说过。
“各位好,在下成速,搭个便船不介意吧?”那人一脸笑容。
龙婷走出来道:“孔子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们自然不会介意,成先生就住左侧三号舱房吧。”成速笑道:“有劳各位了。”龙婷笑笑不语。铁云向船上水手道:“起锚!”
听了这句话本来安静下来的船老大们又叫嚷起来,总兵大声吆喝却总不顶事。柳楚飞听见总兵的吆喝声渐渐远去,直至隐约可闻。
柳楚飞知道以后的几天即将在这艘船上度过,因此仔细打量起来:这艘船极大,甲板下面设有底舱,船身整个用防火漆涂过,总之,无论怎么看它都不象是一艘客船,而是官船。并且它也不象是一艘普通的官船,倒象是军船。想到军船柳楚飞这才明白为
什么淮河封河之后它依然能够起锚,而且护送它的是军队了。
可是若这艘船真是军船的话那就不是龙婷和铁云两人可以调动的,这艘船的主人定然另有其人。只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用军船护送呢?
柳楚飞想不明白。
第41章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