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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双风灌耳

  孙伤离金雪离很近。
  老板娘还没赶到孙伤就已经出手,他出手可不会顾及到阿呆,一拳捣向躲在阿呆身后的金雪离,这一拳就算伤不到金雪离,阿呆也是在劫难逃。
  老板娘又怎么会让他伤到阿呆,此时她尚在孙伤身后,出手救人已是不及,因此她唯一能够采取的办法就是围魏救赵:出手攻击孙伤。孙伤一双铁拳还没击到阿呆身上,老板娘的指劲已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攻到。孙伤顾不得伤人、先求自保,身子后仰,双拳改击身后的老板娘。
  指劲与拳劲相互碰撞,拳劲虽是淳厚,但不若指劲尖锐,指劲直刺孙伤双拳。不过老板娘功力终是不及孙伤深厚,指劲刺至孙伤双拳时已被孙伤拳劲抵消的七七八八,因此孙伤双拳倒也不曾真正受伤。但孙伤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后仰的身躯也不翻起,双肘发劲攻向老板娘。
  老板娘功力虽不及孙伤,但轻身功夫极佳,她也不与孙伤硬拼,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围着孙伤兜圈,孙伤气极,却又不知该如何应付,后来终于想到吴县令,使个眼色过去,吴县令早有助他之意,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不一时吴县大批衙役赶到,吴县令也知道让县衙这些衙役吓唬平民百姓倒还可以,但用来对付老板娘这等武林高手却是力有未逮。不过吴县令让这些衙役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对付老板娘,而是对付金雪离和阿呆的。
  吴县令在一群狐假虎威的衙役的簇拥下走到金雪离面前微笑道:“阁下就是金雪离?”金雪离露出警惕之色道:“吴大人有什么事?”吴县令摇头道:“我可没什么事,但阁下似乎有点事吧?”金雪离面色一变道:“我不知道吴大人在说什么。”
  吴县令不急不躁,道:“阁下既然想不起来了,那我帮阁下好好想想,前些日子盗走苏州府三千封库银的人好象就叫金雪离,但不知道阁下是不是那位金雪离呢?”金雪离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大笑道:“那吴大人打算把我怎么样?”
  吴县令摆手道:“金兄可能弄错了,你的案子自有天下第一女捕头搭手,我这个小小的县令可不敢插手。”金雪离听他语气中似有转机,问道:“吴大人要我做什么?”吴县令大笑道:“金兄果然是明白人,如果金兄认为条件还算公道的话就将你手中的人给我。”
  金雪离低头对阿呆轻声道:“阿呆兄弟,既然你前天救了我一次,不知今天能否再救我一次?”阿呆傻傻的道:“我怎么救你?”金雪离微笑道:“你只要跟吴县令走就算救我了。”阿呆想了想道:“可是我跟他走了,那你怎么办啊?”
  金雪离见吴县令脸上露出不耐之色,粗声道:“你跟他走就可以了,我的事不要你管!”阿呆还要说什么,吴县令道:“金兄何必跟一个傻子废话,我可听说龙捕头已经到了吴县了。”金雪离知道那龙捕头要是一来,自己这辈子就算玩完了,将阿呆推出去道:“兄弟,你的两次救命之恩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但金雪离并未逃脱,他话刚说完就听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卑鄙小人,人人得以诛之。”金雪离大骇,抬头望去,说这话的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虽然这个人最有资格对他说这句话。
  这个人是个傻子。
  虽然此刻他说话的神情、语调都与一个傻子沾不上半点关系,但他在前一刻确实是个傻子、一个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傻子。
  阿呆。
  金雪离一见原来是阿呆这个心肠很好但脑子很坏的废物,大笑道:“阿呆兄弟,你想诛我?”阿呆似乎一愣,冷声道:“阿呆是谁?”金雪离见他神态不似作假,这才感觉到害怕,颤声道:“你是谁?”
  阿呆原本阴冷的眼神因着这句话迷乱起来,反复道:“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金雪离见他原来确实是阿呆那个傻子,胆子不由又大了起来,骂道:“他妈的一个傻子扮什么聪明,害得老子紧张了半天,老子还以为是恶鬼上身呢。”想到阿呆刚才的神情他不禁又害怕起来,见阿呆兀自喃喃自语,不由恶向胆边生,从怀中拿出一柄匕首向痴痴站着的阿呆刺去。
  此时老板娘与孙伤斗的正酣,自保虽不是什么问题,但也没有什么能力兼顾到阿呆。
  孟清翔自孙伤与老板娘相斗之始目光就定在老板娘身上,后来见她似乎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才将目光挪向阿呆这边。他见金雪离居然恩将仇报的欲杀阿呆后快,心中实在难以抉择:按江湖道义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本该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但阿呆、阿呆可是自己未婚妻的丈夫啊!
  眼见金雪离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入阿呆的心口,孟清翔终于克制住自己的私欲出手相助。
  但、孟清翔相救已经太迟!
  金雪离手上的匕首还是刺进了阿呆的心口。
  阿呆脸上露出笑容,金雪离却是一脸的惊骇。
  只有金雪离自己知道他手上的匕首并没能刺进阿呆的身体,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他的匕首确实没入了阿呆体内。
  匕首结结实实刺入,中途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就仿佛匕首并没有刺入人体、而是刺入空气中一般。
  阿呆当然不是空气。
  他只是在金雪离的匕首刺入时脚下踏了极小的几步而已,这几步其他人自然不会注意,但就是这几步却使人眼睛生出错觉,“看到”匕首刺进了阿呆的心口,实际上匕首甚至没有划破他的衣服。
  看到金雪离脸上的惊容阿呆不觉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但这笑容在金雪离眼中却远不是那么回事;金雪离感觉到的只有愤怒、一种惊惧之极而衍生出的愤怒!
  金雪离因着这愤怒仍旧出手,匕首划过一道寒光抹向阿呆的咽喉。阿呆眼神忽然转为阴冷,这次他不再躲避,脚下极小的步子踏出几步,躲过金雪离匕首的寒光,身子已至金雪离身边。
  出手、双风灌耳。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练过这一招,甚至就连放羊的要饭的也大多会使这一招。但、从来没有江湖人使用这一招,一来是这一招招式太过平实无华,根本显示不出江湖侠女侠少们的威风;二来则是这一招就算使出来也没有什么威力,达不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阿呆使出的双风灌耳似乎也与寻常武师打出的没什么两样,但偏偏给人以完美无缺的感觉,仿佛这一招就是天下间最为华美实用的一招。
  这样一招金雪离自然躲不开,太阳穴被阿呆双拳狠狠砸击,不过并没有出现吴县令孟清翔等人所料的脑浆迸裂的情景,金雪离只是被砸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