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车风驰电掣,七八个小时之后,闫青华被拉到了南中国地区最大的都市——广州!开车的司机,发现了自己的车上,多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大姑娘,吃了一惊!赶快揪着闫青华,细细致致检查了一下自己车上的货物,一看倒是一没缺什么,二没坏什么,这才劈头盖脸臭骂了几句之后,把这个闫青华轰走了!
重获自由的闫青华,心里悲喜交加!悲得自然是自己那可怕的遭遇,喜得则是自己因祸得福,居然一下子到达了如此巨大、如此繁华、如此令人眼花缭乱的现代化大城市!从早到晚,没吃什么正经饭菜的闫青华,饥肠碌碌,她觉得一切打算,都得先喂饱了肚子之后再说!于是,闫青华便用手摸着自己脖子上,那一挂儿用心计从老太太那里骗过来的银饰,想在什么地方换上一些钱!
就这样,闫青华一边琢磨儿着,一边在大街小巷里边行走着。她走到一条名叫下九路的地方,看到了路边有一个不算太小的金银首饰加工店,便提心吊胆地上前询问,这条银首饰能卖多少钱?一位年轻的打金匠人,接过来看了看,又放在了一只小秤盘子上,仔细地称了称,说倒是能够值上二三百块钱,但是你得拿出你的证件,让我看一看!否则的话,我们不敢收!闫青华是被万恶的人贩子卖掉之后,逃跑出来的人,你让她上哪里弄证件去呀?毫无办法,可怜巴巴儿的闫青华,只好默默地摇了摇头,遗憾万分地离开了。
可是,没有等到她走上几步,后头跟上了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随着闫青华走了几步,左右一看没什么人注意了,便一步追上闫青华,小声地问:“小姐!我帮你把东西卖掉!你也帮着我一个忙!行不行啊?”
闫青华是被人骗怕了的人了!她马上先后退了一步,十分惊警地问:“你是谁?你要我帮什么忙?”
那小伙子望着闫青华那粉扑扑的漂亮脸蛋,色迷迷地小声说到:“我不是坏人!出来打工时间长了……一个人熬不住!你……帮我出出火!好不好?”
闫青华受到调戏,一下子飞红了面孔,她狠狠地瞪了那个小伙子一眼,一转身就想走!可是,闫青华突然之间灵机一动,心想,这自打从家里面逃出来,光碰到别人坑害我了!今天,我也学学坑一坑别人好不好?于是,她又回过头来,拿自己的一双凤眼,瞟了那个好色的小伙子一下,一咬牙说道:“你先帮助我去把东西卖了以后再说别的!”
那小伙子一看有门儿,马上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闫青华回到了那家打金店,闫青华的心,咚咚咚儿地,都快从嗓子眼儿里头跳出来了!她如临大敌地,提防着那个小伙子抢她的钱!可是,那个小伙子在把自己的证件,交给了打金匠人之外,便跑到一旁兴高采烈地抽烟去了!闫青华终于苦尽甜来,当她把打金匠人递给她的那两百八十块钱,死死地攒在了手心里面之后,她把那个小伙子的证件,往马路上一丢,便如一只惊了枪的野兔子似得,玩了命地跑!那个只是想搞上一点“野味”的小伙子,当然不敢追,闫青华握紧了那点救命钱,搂着一根电线杆子,哇哇儿地大哭了一场!
哭出了肚子里面所有的委曲和酸楚之后,闫青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快餐店,把那张插在桌子上的饭菜单,反反复复地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饿着肚皮走了——好家伙!最便宜的炒米粉,也要三块钱!闫青华真是弄不明白,这广州城里,吃得东西怎么这么贵呀?闫青华接二连三地跑了好几家,她觉得自己可能吃得起的小食摊儿、大排档,实实在在找不着几毛钱的东西吃!肚子又咕咕咕儿地,一个劲儿地乱叫,没有一点办法了!饿得双眼直冒金星的闫青华,只好咬着牙,花了二块五毛钱,吃了一份“盖浇饭”!她狼吞虎咽地喂饱了自己,便坐在那个小饭铺儿的椅子上,苦思冥想地盘算着,今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闫青华认为,趁着自己的手头儿上面,还有几个钱!说什么,也得赶紧先找到一份工打!要不然的话,先别去考虑住的问题,光说这个吃,一天两顿就得五块钱,她手心里头儿的那点钱,能够撑得了几天哪儿?
于是,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姑娘闫青华,便一个人,土头土脑、傻巴楞瞪儿地,在那个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人如潮的海珠广场上,盲目,而又疲惫不堪地,一步、一步,慢慢儿行走着,好像是一只没头儿苍蝇似得,东张西望到处乱转儿地找开了工作!只要是见到了一个,碰到她不立刻像躲避瘟疫似得,赶紧绕过去走的人,闫青华便连忙凑儿上前去打听着,询问人家,究竟上哪儿,才能够找到一个工作!
可是,大城市里面的人,也许是实在都太忙了吧!十有八九的人们,在离她远远得还有五米之外的时候,便一步侧跨,把她给一下子就给忽略过去了!好不容易地,遇到了一两个,肯于为她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的外地乡下女子,而略略地减慢一下自己前进步伐的好心人了吧?可是,从人家的嘴巴儿里面,所吐出来的那些个跟外国话似的粤语,她闫青华又连一个字,也都听不懂!
从一个群山环抱着的穷乡僻壤里面,突然一下子,来到这个南中国最繁华的商业大都市里面的,乡下丫头儿闫青华,走了整整三天,自己的两条挺拔修长的大腿,都给一步、一步地走肿了,可是,最终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真正的意义上,为她提供一丝一毫有效的协助。在南中国海滨,那潮湿燥热的高温下面,走得饥肠碌碌、腰酸腿疼、头昏眼花的闫青华,看到珠江边上的树阴底下,有一个供行人休息的水泥椅子,便赶紧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7章巧遇故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