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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人在为难处

  当妓女,闫青华的确有着一种天然的优势,她的那极端贫困的父亲母亲,虽然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能够给予过她,可是,却给了她闫青华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当时才十六周岁多一点的闫青华,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六四,她的那一张好看的椭圆形鹅蛋儿脸上,妥妥当当地铺着两道儿既不粗、也不细的柳叶眉,一对晶亮晶亮的杏核儿眼上,那些黑亮亮的睫毛,长长弯弯的,把她那一双水汪汪儿的大眼睛,彰显得非常具有吸引力,实实在在是有一点“勾魂夺魄”的味道儿!还有那粉扑扑儿的脸蛋儿上,也印着两个深深的大酒窝儿,小嘴唇儿又红又薄的,十分好看!闫青华是细长细长的脖子,溜儿肩膀,腰小屁股大,走起路来,如同是轻风摆荷叶,真得还挺是招人看的!
  不过,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希望自己成为屈辱的妓女!年轻美丽的闫青华,之所以沦落成为了一个可怜的性奴隶,是由于涉世未深的她,一时不慎,坠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还是在那年的三月,逃出继父魔爪的闫青华,一口气夜行了八十里,摸着黑,跑到了邻县叙永的一个小镇子上。在一个很便宜的小饭摊儿里,心中仍然充满余悸的闫青华,花了七毛五分钱,先胡乱地喂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闫青华找了一个有汽车往来的公路边,躲在一棵大树的后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想让那两条因为害怕继父追上来而跑得又疼又酸,直打哆嗦的腿,多少歇上一歇!她的心里一片迷惘,流着哀伤的眼泪,闫青华在自己的心里面,难过万分地盘算着,今后怎么办?家,肯定是不能待了!兴文县里的服装厂,大概也回不去了!闫青华担心两件事儿,一个是万一那个流氓继父找上门来!另外她也不知道,自己拿那把杀猪刀子划破了流氓继父的脸,算不算犯法!可是,闫青华左盘算、右盘算,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还是得再回到那个兴文县服装厂里去一趟儿——那个厂里,还欠着自己一个半月的工资呢?闫青华自己掰着手指头儿,认认真真地算了一下,应该有差不多二百块钱呢!怎么能够就不要了呢?再说了,服装厂的宿舍里头,还有自己的铺的、盖的、一套换洗衣裳和饭盒儿、喝水杯子什么的,那也都是辛辛苦苦拿钱买下来的!总不能够也扔了吧?
  于是,闫青华便一瘸一拐地跑到长途汽车站,一辆车、一辆车地打听,从这里坐到兴文县城,得要多少钱?问过来、问过去,所有的车都是一个价钱——十五块!既没有睡好觉,又紧紧张张地跑着一夜山路的闫青华,摸了摸自己的腿,她觉得从这儿到兴文县城,至少有一百七八十公里,凭着自己的两只脚,恐怕实在是跑不到了!想想,花十五块钱,取回二百来块钱,也算是划得来了!所以,这个闫青华,便一咬牙,爬上了一辆开往兴文的长途汽车,去自己只打了差一点不到半年工的服装厂,去领自己的血汗钱去了!
  但是,这个咬着牙心疼地花了十五块钱车资的闫青华,却万万没有想到,兴文县服装厂却说什么也不肯发给闫青华,她所急需同时她也认为是自己应得的那二百来块钱工资!闫青华一看,人家扣着自己的工钱不发,一下又哭了起来!可是,人家工厂的领导却振振有词,说是哪儿有像你这样儿,连个招呼也不打,说辞工就立刻走人的规矩啊儿?说厂子里头有规定,要辞工是可以的!可是,必须提前十五天写辞工报告!要不然,都跟你似得,说上一声走,当时就要结账走人!突然之间把手里头正干着的活儿丢给谁干去呀?工厂又不是公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还有点规矩没有了?闫青华苦苦哀求着,流着难过的眼泪说:“求求您了!我这不是遇到难事儿了吗!要不然的话,这么难找的工作,哪一个人舍得去辞呀?”
  人家工厂里头的领导又说了:“有难事儿是吧?那好!你遇到什么样儿的难事儿了?说清楚!咱们看看能不能够帮助你解决?”
  闫青华的脸刷得一下子又红了起来,她实在是心里面有苦,可是嘴上说不出来!她伤心地想,这么恶心人的羞丑之事,你让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姑娘,在人前怎么张得开口啊儿?于是,闫青华便又大哭了起来,支支唔唔地对那个一脸麻木的领导说道:“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才被迫……提出来辞工不做的……您就行行好!把工钱给我吧!”
  那个所谓的“领导”,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芝麻大点的人事主任!可是,偏偏又是一个油盐不进,不通情理的得志小人!他一看这个闫青华光掉眼泪不讲原委,态度便更加蛮横了!在狠狠地数落了闫青华几句之后,索性拿起一张报纸盖住脸,把那个一脸泪花的闫青华晾在一旁,不搭理她了!
  在对自己的流氓继父进行反抗的时候,闫青华从那个王八蛋身上,只抢出一百四十几块钱,加上自己身上原有的一点零钱,凑到一起还不到二百块,为了来领自己的那一点可怜的工钱,又搭进了十五块钱车费!闫青华的心里一阵酸楚,她觉得自己手里头的这一点钱,干什么都不够,而且,拿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那点工钱,闫青华实实在在是想不通!所以,她便一咬牙,对那个不再理睬自己的人事主任说了真话!她说:“我得出去躲一躲!我……我……我的继父……不是人!他……他……他……欺侮我!”
  没有想到,当闫青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忍着极大的羞愤,所说出来的这一句,本来应该引起一切正直、善良,甚至仅仅是一个正常人,听到之后,都应该引起重视,感到愤怒的控诉,竟然反遭到了那个冷血小人的反唇相讥:“好!真好!编得还真得是挺让人心痛的嘛儿?啊儿?接着往下编!你待会儿再编出一个怀孕在身,我看你跟你爹怎么论辈份?真是可笑之极!”
  闫青华一听那个人事主任,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一下子被气急了!她觉得从自己的心底,忽然间如火山爆发似得涌出来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平和委曲,因此,闫青华便怒不可遏地,对那个白披了一个领导外衣的卑劣小人,大喊了一声:“你!真得是太不讲理了!”
  就是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正常抗议,居然在她自己无可预知的情况下,改造了闫青华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