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来了……”开了口。
夏曹俊推开门,让门敞着,但是一句话没讲。
“我可以进去?”说。
夏曹俊往壁炉里扔了一根劈柴,蹲下去吹火。
“您就靠这个取暖吗?”问。
夏曹俊指了指重油炉。
“我喜欢烧术柴。”夏曹俊说,“热气不一样。”
一进门,夏曹俊就把门关上,然后警惕地等她开口。
“杨宇。”边坐下,边开始说,“您的丈夫……”
“是他派您来的?”夏曹俊说。
她刚要发火,但又抑制住了。不是替莎尔或者替乾坤来活动的。她开始轻轻地哭起来,连连摇头表示抱歉,又在脸上扑了点粉。
“我原先并不想来。”她说,“可是,郑霜……”
她又开始哭起来。夏曹俊走到她身边,抚摩她的肩膀。这个女人还要继续从前那样的生活,夏曹俊觉得她比自己还空虚。
“我希望……”低声说。
她现在讲得很快,夏曹俊对她表示的一点友好,好象使她放了心。夏曹俊仿佛并没听见她的话。
“您听我说说。”继续说,“我知道为什么我的女儿和您的……”
夏曹俊转过身去。她的火气、暴躁劲儿又上来了。
“任何事情我们都无法知道。”她说,“什么也不知道。”
站起来。
“我知道,我向您保证,我的母亲,她可不是胡思乱想的人,可她对我说过她怀疑谁。她也许看到了……”
夏曹俊扑向,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推到门外。
“我对这不感兴趣。”她喊道,“您走吧,走吧。”
大吃一惊,由着夏曹俊把她拖到汽车那里,接着,她猛然发动车子。
“您是害怕。”她说,“您不愿意引起轩然大波,可是,我知道为什么。假如我说出去,他们也会把我杀掉,就象干掉别人那样,因为我了解乾坤,了解您的丈夫。”
夏曹俊朝小路走去。她还听到“我也害怕”这句话。她以最快的速度上山,脚绊在石头上跌倒了,她坐起来,双臂抱住头。
王能达之死,我在某一天早晨才知道。当公寓女门房把信件递给我时(我每周来取一两次),她叫了声:“施崇先生。”
她用手捂住嘴,好象要防止呕吐或者讲话给别人听去,接着,用手背擦擦眼睛。
“施崇先生,我要能象您一样离开这里多好啊。可别在这地方呆着。您知道吧,那个姑娘出事儿了……”
园子里空荡无人。时间还早,悄无人语,只有海风愉快的飒飒声,一只孤鸟在远处呜叫强诺太太手里拿着我的信件,还唠叨个不停,而我却不愿意再听下去。
从文静被杀害之后,我就躲开这地方了。只有我一个人认为他是被人杀害的,而《北方周刊》,或者雷震警长,则继续称此案为自杀案。我离开了文静的房间,因为他的死亡确实让我气愤和担心得发狂。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有把握重新对好自己的时间表。我不相信我会忘记哪一个行动,但是,我不能按顺序一个一个把它们连起来。而且,我也不愿意整理记忆,就让头脑保持一团乱麻,作为我恐慌的见证吧。
我给田庞打过电话,也同《当代》的一位记者谈过话。《当代》记者雅克·杜辉的文章在上海掀起轩然大波,这当然是好久以后的事。杨宇。要求同我见面。但是,我到了市政厅,他根本没出来接待。在这之前,有些人给我打匿名电话,他们改变了声调向我叙述一些过去的事情,说是在德军占领法国时期,赵乾坤的父亲,身为保安队长,参与了什么什么事件。这些话是流言蜚语吗?有一个人只说了两句话:“从乾坤的司机拉乌尔方面下手。不过当心,您要冒生命危险。”说罢便挂断电话。
特别是乔枫来找我,我不得不见,那是约摸在文静死后那段时间里。他带人再次搜查文静的住房,我则伫立在阳台上,竭力控制自己。自从母亲去世以来,我没有感到这样不平和痛心。昨天晚上,文静还在我的身边走动,今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这些物品,这些被人翻开的材料,这些传单。一个检查员正拿着这些东西给乔枫看。乔枫走到我的身边。
“您看过吗?”乔枫问我。
我认出了传单的内容,是指控的,说他在崇明岛旅游中心一事中有贿赂行为。
第7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