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乃鄂州北上东都洛阳必经之地,因此往来商人络绎不绝,这给钟直三人入城提供了许多方便。
三人中因王茂盛惯于行走江湖,所以略通易容之术。此时钟直粘上胡须,扮做一个三十来岁的儒雅公子,王茂盛则是劲装护卫,脸色涂的黝黑。凌云子摇身变成管家模样。三人大摇大摆的走入城中。假如熟悉他们的人当可一眼就把他们认出来,由此可见王茂盛的易容之术多么“高明”。
但三人并不担心,照常理来看,日月教的主力当在他们返回昌州途中做埋伏,这里即使有日月教的耳目,但因为没见过他们,所以一时要认出他们也不容易。再者既然被认出来,到通知日月教高手来伏击他们也需好几天时间,那时他们早有淮南帮的耳目作后盾,再不会像之前被敌人攻无所备。
“上次我忘记问怎么联系杜平威了,王兄可知道他住在哪里?”望着纵横交错的街道,钟直才想起忘了件重要的事。
王茂盛闻言一乐,忍住笑道:“这还不容易,淮南帮主要经营赌场青楼,只要我们往这两个地方去问一下保证清清楚楚。”
钟直颇感尴尬,暗忖自己的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想起以前对杜平威说过的话,也觉得可笑。世事总出人意料,想两个敌对的人几句话就成了合作伙伴,这是他从未料想过的。
三人继续沿街道而行,寻找赌坊。不片刻,三人就在大街拐角处见到一张写着大大的“赌”字布幡。
三人进入这家赌坊,入眼是个宽阔的大厅,里面的人头暂动,聚成七八堆,吆喝呼喊声不断。钟直尚是第一次到赌坊,踏入厅中见到这等场面,一时不知道该找谁问话。
这时一个大汉笑容可掬的迎上来,谄笑道:“几位爷是来赌钱的吧?看爷台这身打扮,顶是大有身份,如若您觉得楼下比较吵可到楼上的贵宾室去,想要赌什么都有,我们亦可为您安排其他的赌客做对手。”
大汉所说的话钟直一句没听进去,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为正是上次被王茂盛教训的那伙人之一,心下暗喜。客气道:“我们并非来赌钱的,而是来拜会杜堂主的。麻烦老兄待为通传一声,就说有位公子前来拜访。”
大汉一呆,细看了三人几眼才肃然道:“请三位稍等片刻。”或许见钟直气势和打扮不像一般人,因此不敢得罪。
大汉匆匆拐进赌场的一道小门,很快又从小门出来,来到钟直身前,恭敬的道:“堂主有请三位。”说完在前领路。
三人随在他身后拐过小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大花园,而花园对面是一间大屋子,右侧则是个大门,独眼的杜平威就立在门口。
待三人走上前,杜平威喜道:“公子请随我来。”转身进入客厅拐进内堂,又从右侧一个小门出去,后面是个独立小院,有个小花园,布置的精巧别致,静谧幽雅,真看不出一脸阴狠相的杜平威也有这种品位。钟直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没有别人,对杜平威的诚意也多信了几分。
穿过花园就是几见厢房,四人进入中间的厢房,房间如同小花园一样别致,有两个书架放满了书,墙壁挂着名人字画,完全一副文人雅士才有如此布置的样子。三人微感愕然,更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人不可冒相”。
王茂盛笑道:“外面传闻杜堂主阴狠毒辣,喜怒无常,想不到还是个风流雅士。”
杜平威见颇感尴尬,边引三人到一张圆桌前坐下边道:“在下曾是蜀中唐门的外姓弟子,平时学艺之外就爱文墨。至于外人有这样的评价,那是在下身在黑帮之中,如果不这样坐就震服不了手下,也爬不上更高的位置,非是杜某生性如此。”
三人更感惊奇,想不到眼前这位竟然曾是蜀中唐门的外姓弟子,难怪当日能把王茂盛这样的高手毒倒,暗器功夫也使的不错。
钟直不解道:“那杜兄何以会变成淮南帮的堂主?”
杜平威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年轻时在下长的也还不错。”三人看着他眼前的尊容,实难想象他年轻时如何长的不错。只听他续道:“后来在下跟唐家二小姐互生情愫,遭来奸人所忌,被设计陷害。幸好当夜大雨滂沱,在下才逃得一命。后来走投无路下才加入了淮南帮。”说完嘘吁不已。
三人听完不禁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想来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现也是因次重大打击所至。钟直更隐隐猜到他欲图谋淮南帮帮主之位的意图,任谁有此深仇也难以忘记。
杜平威理理情绪,岔开话题道:“不知公子是否有以对敝当家动过手或另结怨?”
钟直愕然道:“杜兄何出此言?我到现在连仇在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惶论结怨。”
杜平威深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往一个书架,取了几张折好的纸来到三人面前,摊开在桌子上,解释道:“这是一个多月前敝帮主传过来的,教我密切注意画上的人。”
三人不解的把目光移到画上,顿时全身剧震,画上面的竟然是他们三人。他们同时想到一个可能,就是仇在天也是日月教的人。难怪日月教实力强劲却又如此隐密,原来是化身为其他帮会,如此说来归州的帮会中应也有日月教的人。
三人又同感庆幸,本烦恼不知如何对日月教做出反击,现在机会就来了。
钟直想了想,觉得此事不该瞒着杜平威,因为即使他们杀死仇在天让他当上帮主,日月教必不会放过他,须让他有应对的策略,若不是之前杜平威说出他的出身来历,他还真不感相信他。
钟直干咳一声道:“杜兄可听过日月教?”
“日月教?”杜平威微感震惊,“有所耳闻,听说此教势力庞大,但又无人知道他们藏身何处。”
王茂盛接道:“杜兄说的不错,近来我们就惹上日月教,还跟他们交过几次手。如所料不查,仇在天当也是日月教的人。不知杜还有没有胆去夺取帮主之位呢?”
“什么?”杜平威惊呼,接着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后始长出一口气,哭笑道:“我若是不夺得帮主之位,此身便无望报仇了。”
钟直三人互望一眼,心中暗喜,因为杜平威夺得帮主之位后也就与日月教结下深仇,不用怕他过河拆桥。
钟直平静的道:“杜兄放心,我们现在跟日月教势成水火,定会助你夺得帮主之位的,现在先让我们来研究一下你们帮的事,你看看需要除掉哪里人?最好跟杜平威关系密切的都杀掉。”
杜平威闻盐,双目放光,沉声道:“我们淮南帮帮主之下有四大护法,分别为风不复、雷万军、林七、陈天侠,分管青楼、赌场、货运、保护费。其中林七乃我结拜兄弟,是我引荐入帮。之下是八大堂,分管各州,除我之外尚有边紫婷管申州,闻柳生管光州,蔡百刀管寿州,诸葛流风管和州,唐守玄管江州,张涛管扬州,朱旋管楚州。其中边紫婷、闻柳生、唐守玄、张涛、朱旋都是由我招揽入帮,与我关系密切。剩下的三大护法和两大堂主与帮主教为密切,乃又帮主先后带入帮中的。”
三人听的咋舌不已,由此可见杜平威要夺帮主之为不是一天两天的,也可见他的才智确实高绝。
王茂盛笑道:“杜兄在淮南帮有多少时间了?”
“已经有十多年了,不怕你们笑话,若不是复仇的信念一直在支持我,我或许早就死掉了。”杜平威苦笑道,他当然知道王茂盛话中含义,稍顿一下又道:“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你们三人就觉得你们可以信任,所以才毫无保留的吐出来。”
钟直道:“那仇在天的行踪杜兄可掌握的清楚。”
“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帮主身边的手下有很多都被我收买。他最近迷上了扬州飞花楼的头牌小青,基本上每晚都在那里过夜。”杜平威含笑道。
王茂盛不解道:“杜兄离扬州总堂如此之远,我们杀了仇在天和他的亲信后杜兄如何有把握坐上帮主之位呢?”
“这个你们当可放心,每个护法堂主身边或多或少都有我买通的人,假如他们有不服的我当可第一时间知道。过几天就是端午,我们帮香主级以上都会在这个时候集聚扬州总坛,以来算是团聚,二来向帮主汇报各地情况,三则是在这几天刚好是仇在天的寿辰。”杜平威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让人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信心。
他苦心布置了这么多年当然没有失败的理由,钟直三人的到来更让他的计划臻至完美。
第90章 淮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