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一家只觉眼前一片刺眼黄光,接着又一暗,惊骇下不禁闭上眼睛,脑袋一片空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彷徨无措之时,王怀国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道:“王兄别来无恙。”
众人始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空地,身后是高达十几丈的墙壁,愣了一下才知道已经到了天牢外面,三个女眷欢呼雀跃道:“真是神仙来搭救我们了!”
钟直转首看了一圈,总共有六人,三男三女,男的王怀过他认识,老一些的该是他的父亲王治,还有个教为年轻,面目跟他有几分相像,应该是他的弟弟了。女的一个四来岁的妇人,另两个虽身穿囚衣仍难掩秀丽美色,其中年纪教小一个与王怀国也有几分相似,当是他的妹妹,另外一个就不知道是他两兄弟哪一个的妻子了。
王怀国看清说话的是钟直,愕然道:“原来是钟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直微微一笑,朝王治行礼称呼了声“王大人”,又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详谈。”然后不由分说,领着众人往西面走去,此方向离城墙最近。
就在钟直刚离开之时,天牢内一位身穿明光甲的统领带着守卫匆匆赶来,此人三十岁左右,脸盘棱角分明,身材挺拔雄伟,双目锐利有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狱卒头领看着空空如也的囚房发楞了好一会,见到这青年统领过来,忙恭身行礼道:“参见秦统领!”
此人乃天牢守卫副统领秦飞。秦飞也看到空空如也的囚室,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狱卒头领见事情不妙,忙把事情始末快速说完,说到道士诡异出现有诡异不见时仍心有余悸。
秦飞愈听脸色愈黑,听完止不住喝骂道:“蠢蛋!你还当他真是神仙了?定是什么妖道装神弄鬼。那妖道真说田公公是他杀的?”
“是的,统领大人。”狱卒头领冷汗直冒。
秦飞追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狱卒头领忙详细描述,秦飞听完后马上转身匆匆而去,不一会整个京城街道出现一队对禁卫军。步履声打破夜空的平静。
此时钟直十几个人在小巷中左穿右插,已快接进城墙,焉然见到城内火光点点,心知事情败露,正有大批官兵搜查,而王治一家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钟直沉声道:“大家坚持一下,只要到了城墙下我们就安全了。”
王治闻言猛喘几口气道:“快走吧。”王家人奋起余力继续迈动脚步。此时隐隐听到脚步声,有一队官兵往这个方向追查而来。
钟直计算了下距离,应该能在被发现前赶到城墙脚下,也就不出声提醒。终于从一条巷子拐出来后高大的城墙竖立在眼前。众人大喜,不用钟直交代,凌云子已掏出玉如意施法,在王治一家还为喘口气前黄光将他们全部包裹,瞬间消失不见。
京城西面护城河十几丈外突然黄光一闪,冒出近十条人影出。王治一叫滩坐在地上不住喘气,而凌云子则脸色煞白,脚步晃了晃颓然坐倒。一晚施展三次土遁术,兼带了这么多人实到了他的极限。
钟直伸手扶住他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凌云子盘膝坐下艰难的道:“还好,只是法力消耗太多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钟直抬眼望天,天际泛起鱼肚白,然这对他们并不是好事,他又转首往城头望去,正好见到西北角一队巡城兵士发现了他们,其中几人马上快步的离开,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钟直眉头轻蹙,现在除了他和王茂盛外,其他人均精疲力竭,即使勉强继续走也跑不出多远,而看刚才几个士兵离开,不片刻定会有追兵到来,那时他和王茂盛或许能够突围逃走,但王治一家和凌云子就恐怕逃不了。
幸好前方就是密林,只要躲进里面,还能够多拖延一些时间另想办法。事不宜迟,钟直对王怀国他们道:“王兄,追兵马上就会出来,我们先躲到密林再做计较,你们坚持一下。”又转过头对王茂盛道:“茂盛兄背负一下凌云道长。”
众人互相搀扶着奔往前方密林。刚闪入其中,外面城门开启,几百骑快马奔行而出,朝他们逃跑的方向追来。
奔行间王茂盛道:“前方不远处就是渭水,一般都有渔船在那里打鱼,只要我们能逃到那里,登船顺流而下就可甩脱追兵。”
钟直突然停下道:“好!你先带他们先走,走不动可以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布置一番,可挡住他们片刻。”
王茂盛知他底细,自不会担心,点点头领着众人继续投往密林更深处。
钟直环顾四周,焉的取出飞剑往空中一抛,指挥着飞剑左劈右砍,片刻后方圆一里的树木只剩二十八颗树着,接着他又从镯子中取出相同数目的玉石,迅捷无论的嵌入树干中。一个简单的迷踪阵就此告成,这是蹄已清晰可闻,钟直收回飞剑,两袖齐甩,将斩断的树木都堆到前方以挡住马匹。做完这些方闪身往王茂盛逃走的方向追去。
才跑出两里就见王茂盛等人停在一颗大树下,凌云子盘膝打坐,而王治一家靠坐在树边,胸口不住起伏,轮流喝着水。
王茂盛歉意道:“他们实在跑不动了。”
钟直含笑道:“放心,我已经布好阵法,困住他们一时三刻不是问题。”
王治见到钟直亦在儿子王怀国搀扶下来到他面前。两父子朝钟直一揖到地,王治道:“多谢三位救命之恩。尚未请教三位尊姓大名?”
钟直作揖还礼道:“在下钟直,跟令公子曾喝过几次酒,算有些交情。这位叫王茂盛,那位道长叫凌云子。大人为国为民却遭奸人陷害,我等自然看不过去,况且不说我跟怀国兄认识,我的一位好友也是怀国兄的知交好友李晓东也央我救人,所以于情于理救大人一家都是应该的,大人不必挂怀。”
王治长叹一声,充满悲壮之色,颓然道:“想我王治一生清名就此付诸流水。”又朝钟直拱手道:“请少侠帮我把我家人带到安全之地,大恩大德老夫铭记于心。”
钟直愕然,王治的话外之意岂不是说要只身回去自首,这等于与送死无异,他终于领教清流官员的固执与迂腐。王怀国也听出话外之音,背喊道:“爹……”泪水滚滚而下。
王治摆手道:“不要多说,我意已绝。想我半生为官,一心为国为民,从未做过半点错事,怎可落得逃犯的罪名,若我逃走也是生不如死。你记得好好照顾你娘和你弟弟。”
谈话声引来其他人注意,王治的夫人子女儿媳纷纷踉跄着跑过来,跪伏在他的脚下。王夫人哭道:“老爷,你切不可抛下我们母子啊。”言罢低头痛苦。
王怀国的弟弟妹妹还另外的女子也是哭喊乞求,哭喊声响做一片让人不忍目睹。钟直与王茂盛对视一眼抽身避开十几丈外。
王茂盛道:“钟兄怎也不劝一劝。”
钟直苦笑道:“你教我如何去劝,你没当过官是不明白清流官员对三岗五常的固执的。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还是让他们一家人解决去吧,能劝住最好,劝不住我们外人说什么也没用。”
王茂盛慨叹道:“我看八成是没指望了。”
两人极目远眺,看着洒落在密林中的晨光,婆娑而迷离,凌云子也来到他们身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立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后的哭喊和乞求声才渐渐止歇,接着几个脚步声来到他们身后,其中仍有压抑的低泣声。王怀国沙哑着声音道:“劳烦三位了,我们走吧。”
钟直转头朝远处瞥了一眼,王治显得悲壮和孤寂的身影渐渐被丛林掩映,心中不禁涌起莫名的悲伤,昏君当道,许多诸如王大人者莫不是壮志未绸身先死。
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句“走吧。”领着众人向渭水的方向走去。
再行了七八里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水势平缓向东而流。这就是黄河上游水流分支之一的渭水,不远处正如王茂盛所说有几艘渔船在撒网打鱼。
众人暗松了口气,王茂盛对着最近的渔船高呼几声船家,那船闻声缓缓使过来。王茂盛直接塞了锭金子过去,道:“请船家送我们到渭南县。”
那船夫有六十来岁模样,骨瘦如柴,船上还有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本来他们见钟直一方有好几人穿着囚衣,不想惹是生非,但见这么大的金子方才勉强点头。众人鱼贯上船,王怀国等人因穿着囚衣,为免惹人注目,只好都挤在窄小的船舱中。
船缓缓使离岸边向何中心开去。钟直并没有因此放松,他清楚他所布置的阵法所能维持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刚才在林中耗费了多少时间,但粗略计算来应该已经过了,也就是说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
第83章 逃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