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县衙,虬髯衙差不禁挺了挺腰身,想来是怕同事见了笑话。钟直只是微笑着跟在他身后。这时衙门里的几个衙差见了虬髯衙差,都围了上来,看了看他身后的少年。一个年轻的衙差对他笑道:“林大哥,就是这小子不长眼,打了马大公子啊,看样子挺文弱的嘛,怎么会去干这等蠢事,嘿嘿。”
虬髯衙差听了脸色一变,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喝道:“你胡说些什么!快去告诉主薄大人,说这位公子要见他。”新过来的众衙差被他这一举动搞的一阵愣神,年轻衙差捂着头大惑不解的看着他,虬髯衙差那个气啊,心道你要是惹恼了这位小爷,后果比这巴掌严重百倍。见他还愣着,火气更盛,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禀报主薄大人啊。”
年轻衙差被他吼的激灵打了个寒颤,撒开丫子就向内里跑去。虬髯衙差转过身来,对钟直满脸堆笑道:“公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里面请!”钟直也没有客气,抬脚进入打厅中。见到上首断案后面的椅子,也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上去。不了解情况的衙差看的直咋舌,但看到虬髯衙差那谄媚的笑,心知这其中定然不简单,纷纷低头小声向跟着出去办事的其他人了解情况。等听过后各个一脸惊悚,更不敢做声。
片刻后从内里走出个脸留八字须的中年人,身穿青花长衫,人有些胖。一来就见到坐在案堂上的少年,他稍微皱了下眉头,没有出声,转而疑惑的望向虬髯衙差,虬髯衙差凑过去小声的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不是跟你说了,那马公子惹是生非,叫你拿人的时候客气点吗?现在倒好,惹到铁板了吧。”虬髯衙差不支声,心里也暗叹自己倒霉。
中年人转过身来对钟直拱手道:“在下就是黄谷县主薄,听说公子找我,不知有何事?”刚才两人对话虽然小声,但钟直都听在耳中,心道这人心肠还不坏,也就不为难他,直接从怀里掏出吏部公文仍了过去。中年人接过公文,满脸疑惑的打开,看了一遍,脸色微变。又仔细看了一遍,确任无误后合上公文,恭敬的递还给钟直。然后退后几步肃然对钟直躬身行礼道:“属下黄谷县主薄何涛,参见钟大人。属下不知大人到来,不曾远迎,还望恕罪。”虽然看那日期还有半年,但他自动忽略了,早晚都得在他手下当差,谁会蠢到现在就去得罪。
钟直还未回答,众衙差听了先是一惊,虬髯衙差把何涛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先生不会弄错了吧?他年纪这般小会是新任县承大人?”
何涛翻了个白眼,沉声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主薄,怎么会看错,那上面的吏部印章千真万确。”虬髯衙差听了暗暗叫苦,这回可真惹到大佛了,希望这新任县老爷别太记仇就好。摸摸还有些作痛的胸口,激灵打了个寒颤,赶忙行到中间跪下,抱拳道:“小人衙门总捕林豹参见大人!前面不识大人,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其他衙差见状,再无怀疑,也都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之前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以后你们好好办事就成。”钟直挥了下手,淡淡道,接着又从怀中摸出锭银子扔给叫林豹的虬髯衙差,道:“这点钱拿去给兄弟们喝酒。关于本县上任之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那马公子问起,就说被你们打了一顿赶出城去了。”林豹闻得新任县老爷不计较之前的事,又得了银子,心下大喜,急忙连连点头应承。钟直又道:“你们去吧,我跟主薄谈点事情。”众衙差应命退出。
何涛见县大人有事问他,等衙差走出大堂后就拱手道:“不知大人想要知道什么?”钟直却是不慌不忙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里面可有能坐的?”
何涛道:“这个自然有的,县大人一般也都住来衙门里,里面有客厅卧房,只是前任县大人调走后,我才到这里管门,大人请随我来。”两人便进了里面,何涛带着钟直逛了一圈,然后在客厅中坐下。钟直开口道:“你先说说那马公子一家。”
“是。这马公子是城中首富马楚明的大儿子马回。这马楚明乃是前人县大人的大舅子,本来他也就是一小客栈老板,自与前任县大人结了亲家,两人就狼狈为奸,大肆兼并良田,后来又与城中恶霸颜百雄勾结,更是不得了,如今这城中良田有六成都在马楚明的手上。这马回也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作威作福,经常抢夺良家妇女,被他糟蹋的人可有不少。”何涛叹息有一声。
钟直奇道:“没人去告吗?”
“告了,可告到前人县大人能有用吗?他们还会反咬一口,有告到县令那去的,人家也是不理,想来是被贿赂了,朝廷腐败,百姓就得受苦。”何涛无奈道。
钟直又道:“看你样子,心肠不错,怎么会在这种人手下做事呢?”
何涛闻言,自嘲一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做自有别人来做,为了养家糊口也只有做了,平日里那些事也就全当没看到。”
钟直点点头,知道他说的不错。又问道:“先生可有办法除掉他们?”
何涛心里跳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恐怕难,如今他们在这城中根基很深,而已多年来与信阳县令打交道,关系已是不浅,明里动他,大人的官职恐怕要不保了。再说,虽然前任县大人调到别出任县令,但在这里为官多年,与上头的官都有些关系,如今他升了职,更好说话了。”
钟直点点头,敛眉沉思。片刻后眼中精光一闪,抬头道:“明里不行,若是来暗的呢?”
何涛一惊,沉声道:“大人的意思是……”钟直手成掌状往下一切,意思明了。又道:“这些人不除,本县百姓就无法安生,再者听你说的他们关系复杂,以后我这县丞若想继续当,在他们面前恐怕得矮个头,或者与他们狼狈为奸。”
何涛低头不语,心想这新任县大人年纪轻轻,行事怎么如此老辣,庆幸的他心中存着百姓,有他在黄谷县,百姓的日子怕是要好过些了。但他终是稳重点,提醒道:“大人可有把握做的滴水不漏?若稍有风声透出,可是杀头的罪,只怕还要连累家人的。”
“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分寸。过几日我还要回家一趟,等我回来再宣布上任。你先去休息吧。”钟直淡淡道。何涛问言,起身告辞。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钟直已望了门外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小蝶来寻,心里开始有些担心。按理说丧事也应该办完了,从她言行举止来看,若是办完应该马上来寻他的。又想起林豹带人去拿他的时候还跟着那马公子的家丁,自己有吩咐林豹他们说自己被赶出了城,按何涛说的那马公子的性情,恐怕八成会带人去找她的麻烦的。想到此处,心里再按奈不住,动身出门。
到了小蝶住处,房门大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钟直心里一惊,怕是八成让他猜到了。转身敲开邻居的门。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钟直客气了一下就问小蝶去了何处,老妇据实以告,果然是那马公子带人来把她捉了去。钟直暗怒,心想我不去找你,你倒惹我头上来了。又向老妇问了马府所在,道了声谢就快不离开。
县城不大,很快就到了马府。钟直在附近屋顶上观察了一下,里面倒是灯火通明。接着就看到白日的公子哥摇摇晃晃的朝一个房间走去,那房间门口还有两个家丁模样的大汉守着。公子哥到了门口,大手一挥,推门而入,两个家丁就躬身退走。钟直冷笑连连,看四周没人经过,悄悄飞身过去。轻轻推了下房门,里面木削插上了,钟直运转真元震断木削,闪身进入房内。一见屋中情景顿时勃然大怒!只见小蝶双手双脚被绑在床上,口中塞了布团。此时小蝶胸襟已经大开,露出颈下雪白肌肤和兰色抹胸。公子哥还在用力撕扯她的衣服,不时怪叫几声,满脸兴奋。小蝶死命挣扎,口中发出呜呜之声,脸上已是泪水涟涟。
这等情景,就是神仙见了也要大气,更遑论钟直了。立马跳到公子哥身后,扣住他的脖颈,狠狠向后摔去。公子哥惨叫一声,摔在了屋中间的圆桌上,又滚到地上,登时晕了过去。钟直冷冷扫了一眼,就不去理他,先解开小蝶。
小蝶一得自由,马上伏在钟直怀中大哭起来,看的他一阵心疼。也不废话,横抱起她就朝门外走去,路过公子哥时,一见他丑陋的面容,一时又来气,狠狠在他下体补了一脚,公子哥又是一声惨叫,不过马上又痛晕过去。
此时外面已传来传来脚步声,钟直不敢停留,出了房门就飞上屋顶,向县衙门急奔而去。
第26章 严惩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