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道失于下,则天文变于上;恶政流于民,则螟虫生于野。贤君智则知随变而改,缘类而试思之,于变。圣人之理,恩及昆虫,泽及草木,乘天气而生,随寒暑而动者,莫不延颈而望治,倾耳而听化。圣人察物,无所遗失,上及日月星辰,下至鸟兽草木昆虫,鹢之退飞,治五石之所陨,所以不失纤微。至于鸲鹆来,冬多麋,言鸟兽之类也。十有二月陨霜不煞菽,言寒暑之气,失其节也。鸟兽草木尚欲各得其所,纲之以法,纪之以数,而况于人乎圣人承天之明,正日月之行,录星辰之度,因天地之利,等高下之宜,设山川之便,平四海,分九州,同好恶,一风俗。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天出善道,圣人得之。言御占图历之变,下衰风化之失,以匡盛衰,纪物定世,后无不可行之政,无不可治之民,故曰:“则天之明,因地之利。观天之化,推演万事之类,散之于之闲,调之以寒暑之节,养之以四时之气,同之以风雨之化,故绝国异俗,莫不知,乐则歌,哀则哭,盖圣人之教所齐一也。夫善道存乎心,无远而不至也;恶行着乎己,无近而不去也。周公躬行礼义,郊祀后稷,越裳奉贡而至,麟凤白雉草泽而应。殷纣无道,微子弃骨肉而亡。行善者则百姓悦,行恶者则子孙怨。是以明者可以致远,否者可以失近。故春秋书卫侯之弟鱄出奔晋,书鱄绝骨肉之亲,弃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穷涉寒饥,织履而食,不明之效也。
夫长于变者,不可穷以诈。通于道者,不可惊以怪。审于辞者,不可惑以言。达于义者,不可动以利。是以君子博思而广听,进退顺法,动作合度,闻见欲众,而采择欲谨,学问欲博而行己欲敦,见邪而知其直,见华而知其实,目不淫于炫耀之色,耳不乱于阿谀之词,虽利之以齐。鲁之富而志不移,谈之以王乔。赤松之寿,而行不易,然后能壹其道而定其操,致其事而立其功也。凡人则不然,目放于富贵之荣,耳乱于不死之道,故多弃其所长而求其所短,不得其所无而失其所有。是以王夫差知艾陵之可以取胜,而不知檇李可以破亡也。故事或见一利而丧万机,取一福而致百祸。夫学者通于神灵之变化,晓于天地之开阖,弛张,性命之短长,富贵之所在,贫贱之所亡,则手足不劳而耳目不乱,思虑不谬,计策不误,上诀是非于天文,其次定狐疑于世务,废兴有所据,转移有所守,故道事可法也。昔舜。禹因盛而治世,孔子承衰而作功,圣人不空出,贤者不虚生,而归于善,斯乃天地之法而制其事,则世之便而设其义。故圣人不必同道,,好者不必同色而皆美,丑者不必同状而皆恶,天地之数,斯命之象也。日八宿并列,各有所主,万端异路,千法异形,圣人因其势而调之,使小大不得相逾,方圆不得相干,分之以度,纪之以节,星不昼见,日不夜照,雷不冬发,霜不夏降。
臣不凌君,则阴不阳,盛夏不暑,隆冬不霜,黑气苞日,彗星扬,虹蜺冬见,蛰虫夏藏,荧惑乱宿,众星失行。圣人因变而立功,由异而致太平,尧。舜承蚩尤之失,而思钦明之道,君子见恶于外,则知变于内矣。桀。纣不暴,则汤。武不仁,才惑于众非者而改之,乱之于朝廷,而匹夫治之于闺门。是以接舆。老莱所以避世于穷而远其尊也。君子行之于幽闲,小人厉之于士众。老子曰:“上德不德。虚也。夫口诵圣人之言,身学贤者之行,久而不弊,劳而不废,虽未为君已。孔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道而行之于世,虽非尧。舜之君,则亦尧。舜也。今之为君者则不然,治不以五帝之术,则曰今之世不可以道德治也。为臣者不思稷。契,则曰今之民不可以仁义正也。为子者不执曾。闵之质,朝夕不休,而曰家人不和也。学者不操回。赐之精,昼夜不懈,而曰世所不行也。自人君至于庶人,未有不法圣道而为贤者也。易曰:“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其无人。无人者,非无人也,言无圣贤以治之耳。故仁者在位而仁人来,义者在朝而义士至。是以墨子之门多勇士,仲尼之门多道德,文王之朝多贤良,秦王之庭多不详。故善者必有所主而至,恶者必有所因而来。夫善恶不空作,祸福不滥生,唯心之所向,志之所行而已矣。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