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通典”:’妇人产,必食子衣;以火自炙,令汗出。食皆用手;偶得异味,先进尊者‘。今俱不然。
谢杰“补遗”:’俭而不勤、贫而不盗,浑朴而有等。职官之家,有弥旬茹蔬者。女力织作,男反坐而食之‘。
夏子阳“录”:’男子多仰给于妇人;司牝鸡之晨者,十室而九‘。
汪楫“录”:’农习于惰,纴妇较耕男为勤。家织蕉布;非是,则无以为衣也。负薪、运水,亦妇人为之‘。
张学礼“录”:’小心畏法,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臣兹役见道旁有以竹枝夹物件,插置墙隙者;问之,云系“见遗失者拾而插之,以俟本人来取;即他人亦无冒取之也”。后又闻有窃盗者;则黠夷乘随封人众、番官难于稽察,故间有之。
汪楫“录”:’国人无姓,或以所生之地为名、或以上世所官之地为名。至充贡使或谒使者,旋乞姓名书手版上,与本名迥异‘。臣履其国,细询之;乃知其名祖、父、子、孙、兄、弟皆同。或国中集事,则书其名于上,旁别注“某子几男”之类,以故事多延缓。至有功,王赐以姓,始敢称姓;实则各有私姓,家藏图谱。王城以紫巾官入国史院者专掌之,若古者献民数之遗;不仅首里、久米有姓也。然即二府人,平居极亲相比磷,问以所识者之名氏,懵如也;问以田名,则随口而对矣。若姓名,则曰唐名。
张学礼“录”:’士大夫恒好奕,僧院辄以奕供客。有倦意,则授以枕;枕如小文具,中藏三、四层,人各枕其一‘。
徐葆光“录”:’棋局高尺许,脚三、四寸,面厚七、八寸;极坚重。黑子磨黧石为之,白子磨螺蛤顶骨为之。人皆善奕,谓之“悟棋”。下时,不用四角黑、白势子;局终,数空眼多少,不数实子也。亦有象棋‘。
汪楫“录”:’士大夫无事,辄聚饮,好以拇战行酒。曼声而歌,搊三弦和之,其音哀怨,抑而不扬。秋夜四望,丝肉盈耳。近亦有唱中国弦索歌曲者,云系飘风华人所授‘。又云:’无贵贱老幼,遇中国人,必出纸乞书,不问其工拙也。得使臣书,尤恭谨;俯身搓手、高举加额而后启视‘。臣见其国俗,凡有所受,必高举为礼;一茶、一烟皆然。即尊长受之卑幼,亦然;不独得使臣书始然也。
张学礼“录”:’女子有不嫁人者,离父母自居,专接外岛贸易之客;女之亲戚、兄弟——毋论贵贱,仍与外客序亲往来,不以为耻‘。臣兹役甫至,风闻土妓甚众,谓之“侏〈亻离〉”——实则“倾城”二字之音也。外岛且更继至,因移书唐荣总理司,谕其善为驱逐,毋令蛊我华人。
——以上习尚。
·“隋书”:’土人呼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夏录”云:‘今称王曰“敖那”、称妃曰“札喇”;岂方言或以世异乎’!“徐录”:‘琉球国王曰“倭急拿敖那”,国王曰“哭泥华”,王妃曰“倭男礼喇”’。臣细访之,国语多有音无字,即国字译者第就汉文之音同者代之,究非的字也。今称曰“御主加那志”,“御主”二字音如“屈诗”、又如“勿苏”;称妃曰“御妃”,音为“屈非”。国之女人则称妃曰“倭男札喇加那子”,国人读“可”字音如“加”、“老”字音如“那”。盖“隋书”系其国人姑以汉字与国语同音者译“加那”两字,初未尝知华音为“可老”也。“敖”与“加”国音相近,故“夏录”因作“敖”字;“徐录”则只据其音书之,不知“御”音如“屈”,“主”音如“诗”,因以相近“哭泥”之音代之。若解“御”音为“屈”,则“屈非”正“御妃”正字耳。至国人呼男曰“会几噶”、女曰“会南姑”,亦只男女二字其音若是,故呼册使曰“阿几噶加那子”、呼妃曰“倭男札喇加那子”;“倭男”即“会南”音也。想“徐录”必误谓“夏录”“札”字系“礼”字省文,故特书正文“礼”字,遂大迳庭矣。大抵夷语音多字少,与华人酬接,今俱用汉文,可不深究也。若“可老”音如“加那”,则“拔茶”音正与“札喇”不远,又不得概谓旧史之不足信也。故“夏录”、“张录”、“徐录”末皆以国语附之,实多影响傅会;间有一、二合者,率皆浅俚无适于用,今俱略之。又彼国以“御”字作“尊”字用,如“御用”、“御座平”等,书札皆用之,对华人则不敢用。
夏子阳“录”:‘王视朝,群臣具夷服搓手膜拜,跪移时不起’。又云:‘过先王庙前,辄下马搓手而行。居官言事,必具酒二壶至其家,跽而酌之。酌毕,告以所事’。
张学礼“录”:‘百姓见官长经过,男女皆去簪、脱屐,俯伏道旁;俟过而后行’。今不去簪,若坐;则两手据地,蚁行而过。
汪楫“录”:‘屋内必布细席,内裹草荐,以布为缘;名曰“脚踏棉”’。
徐葆光“录”:‘室中皆席地坐,无椅桌之用。饮食诸具皆低小’。
胡靖“录”:‘客至,脱屦以进;始知“坐”字两人从“土”。“礼”云“户外二屦”;其谓是欤’?
汪楫“录”:‘客入,无拱揖之烦。坐定,主人则以烟架置客前,听客自取。架列火炉一、唾壶一、烟匣一(今俗呼烟为淡巴菰,总呼曰淡巴菰盆),烟管横其上。一室中常置数架,人各授一具’。
徐葆光“录”:‘饮食置碗之具,如古俎豆、盘器,或方、或圆,皆着脚,高、广各尺许。水火炉,制用轻简,铜表、锡里,一置水、一置火;外作一木架盛之。下二层,黑漆奁三、四事;中藏茗具。国王令秀才二人值之。客出游,则携以随。茶瓯色黄,描青绿花草,出土噶喇;其质少粗,无花,但作水纹者,出大岛。瓯上有朱黑漆木盖,下有空心托子。瓯颇大,斟茶止二、三分;用果一小块,贮匙内。此学中国献茶法。若彼国烹茶法,以茶末杂细米粉少许入碗,沸水半瓯,用小竹帚搅之起沫满瓯面为度;以敬客。士夫家有一榼,渗金间采,制作甚精。郊饮,各携一具;中四器,置食物,旁置酒壶二,盏、箸略备。民家食榼,或方、或圆,皆作三、四层;刳木为之。曲隐几,仿古式,绕身如扇形,高尺许。书架如镜架,着小座,高半尺许,席地坐用之。灯,制四方木格,上宽下窄,白纸糊之,空其顶;施木柄,钉柱上。民间灯,多不用烛;以木作灯,四方糊纸,笼油盏其中,置地席上’。
“隋书”:‘凡有宴会,执酒者必待呼名而后饮;上王酒者亦呼王名,衔杯共饮’。夏子阳云:‘今不然’。胡靖“录”:‘肴馔尽干制,无调羹,各盘贮而不相共。饮酒,止以一杯。相传有“我合彼分、我分彼合”之别’。
张学礼“录”:‘宴宾,席甚简薄;斤肉、樽酒,可当数人叙款洽而已。一席不过一、二器;即妻子,从不同食。客来,不分坐次,随客意自坐(今宾主平等,皆危坐、或皆盘膝。若卑幼,则跪伏于前,然后危坐;尊者令安坐,始敢盘坐。或主人系卑幼,宾至则改危坐);坐下,烟茗、酒馔接踵而至。客退竟出,主人绝不迎送’。
“隋书”:‘嫁娶,以酒肴、珠贝为聘。或男女相悦,便相匹偶’。
“明一统志”:‘浴死者之尸,以布帛缠之,裹以苇草,亦知造坟’。
夏子阳“录”:‘今官民之家遇有吉庆之辰,亲知具酒一壶相贺。有丧,则邻里聚送,亲者护柩而泣;送至墓,掩毕而归。木主,属僧题之:男书“圆寂大禅定”、女书“禅定尼”,绝无考、妣之称’。
汪楫“录”:‘嫁女不治奁具,父母走送之婿家;衣仍白,国俗不讳也。送葬者,亦剪纸垂布为幡前导。棺制,三尺长,仅及身之半;屈死者足殓之’。
徐葆光“录”:‘墓皆穴山为之。既〈穴上之下〉,垒以石。贵家则磨石方整,亦建拜台、墓门,远望如桥门;更有在层崖之上者。女墓前挂棕叶片扇、白巾;男墓前白布笠、立杖、草履、木屐。若插花筒、置香炉,则男女墓皆同’。臣闻旧俗每三年开函一视,复封之;今则不尔。亦有以三和泥筑成者。国中无道士、尼姑,惟有僧;亦有男巫、女巫。
渡海者,家立长竿,置小木舟其上,长尺许,桅、柁、帆、橹皆备。另作薄木片风轮五叶,安船首尾,以候风之有无顺逆。归乃撤之——即古“五两旗”遗意也。
凡许愿,皆以石为神。神岳丛祠,皆无神像;设香炉,炷香、浇酒,搓手膜拜。若渡海,则凡在船人等,同日齐往数十处神祠遍祷,奉一石置船上。归国,又遍酬之。
夏子阳“录”:‘国中有女王者,王宗姊妹之属;世由神选以相代。五谷成时,女王渡海至姑达佳山采其谷穗嚼之,各山乃敢获;若未尝先获者,食之立毙’。又云:‘凡月初三、十八、二十三夜,皆修吉果拜待。初三夜,焚香对月拜;十八夜,焚香立待,待升明而拜,拜毕乃敢坐;二十三日,焚香坐待,待月出则拜:谓可延龄益寿’。今皆无之。吉果,糯米粉为饼,火焙熟之,白净如雪。国王每朔、望馈天使食物有之,圆大如盘。闻此惟王府得为之,民间只三指宽、三四长寸而已。姑米山人呼曰“雪米乌喇”。
——以上仪节。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