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诞日,三教讲论。儒者第一赵需,第二许孟容,第三韦渠牟,与僧覃延嘲谑,因此承恩也。渠牟荐一崔阡,拜谕德,为侍书于东宫。东宫,顺宗也。阡触事面墙,对东宫曰:“臣山野鄙人,不识朝典,见陛下合称臣否?”东宫曰:“卿是东僚,自合知也。”
李二十六丈丞相善谑。为夏口日,有客辞焉。相留更住三两日。客曰:“业已行矣,舟船已在汉口。”曰:“此汉口不足信。”其客掩口而退。又因与堂弟居守相石投盘饮酒,居守误收骰子,纠者罚之。丞相曰:“何罚之有?”司徒曰“汝向忙闹时把他堂印将去,又何辞焉?”饮酒家谓重四为堂印,盖讥居守太和九年冬,朝廷有事之际而登庸也。又与石话服食,云:“汝服钟乳否?”曰:“近服甚觉得力。”司徒曰:“吾一不得乳力。”盖讥其作相日,无急难之效也。又尝于街西游宴,贪在北局,时已昏黑,从者迭报云:“鼓动。”司徒应声曰:“靴!靴!”其意谑鼓动似受慰之声以吊客,靴靴答之,连声索靴,言欲速去也。又在夏口时,官园纳苎头而余者分给将校,其主将报之,军将谢苎头,司徒手拍头云:“着他了也。”然后传语,“此苎头不必谢也。”
子与窦丈及王承升同在朗州日共欢宴。后三人相代为夔州,亦异矣。
昌黎生,名父之子,虽教有义方,而性颇暗劣。尝为集贤校理,史传中有说“金根车”处,皆臆断之,曰:“岂其误与?必金银车也。”悉改“根”字为“银”字。至除拾遗,果为谏院不受。俄有以故人之子愍之者,因辟为鹿门从事。
今谓进士登第为迁莺者久矣。盖自《毛诗伐木篇》诗云:“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又曰:“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并无“莺”字。顷岁试“早莺求友”诗,又“莺出谷”诗,别书固无证据,岂非误欤?
《晋书》中有饮食名寒具者,亦无注解处,后于《齐民要术》并《食经》中检得,是今所谓镮饼。桓玄尝陈法书名画,请客观之,有客食寒具,不濯手而执书,因有污处。玄不怿,自此命宾,不设寒具。
东晋谢太傅墓碑,但树贞石,初无文字,盖重难制述之意也。
《千字文》,梁周兴嗣编次,而有王右军书者,人皆不晓其始。梁武教诸王书,令殷铁石于大王书中撮一千字不重者,每字一片纸,杂碎无叙。武帝召兴嗣,谓曰“卿有才思,为我韵之。”兴嗣一夕编次进上,鬓发皆白,而赏锡甚厚。右军孙智永禅师自临八百本,散与人外,江南诸寺各留一本。永公住永欣寺,积年学书,后有笔头十瓮,每瓮皆数万。人来觅书,兼请题头者如市,所居户限为之穿穴,乃用铁叶裹之。人谓之铁门限。后取笔头瘗之,号退笔冢,自制铭志。
郑广文学书而病无纸,知慈恩寺有柿叶数间屋,遂借僧房居止,日取红叶学书,岁久殆遍。后自写所制诗并画同为一卷,封进玄宗,御笔书其尾,曰“郑虔三绝。”
郭侍郎承嘏,尝宝惜法书一轴,每随身携往。初应举,就杂文试,写毕,夜色犹早,以纸缄裹,置于箧中。及纳试,而误纳所宝书帖。却归铺,于烛笼中取书帖观览,则程试宛在箧中。遽惊嗟。计无所出,来往棘围门外。忽有老吏询其事,具以实告。吏曰:“某能换之。然某家贫,居兴道里,傥换得,愿以钱三万见酬。”公悦以许之。逡巡齎程试入,而以书帖出授公。公愧谢而退。明日归亲仁里,遽以钱送诣兴道。款关久之,吏有家人出,公以姓氏质之,对曰:“主人死已三日矣,力贫未办周身之具。”公惊叹久之。方知棘围所见乃鬼也,遂以钱赠其家。
张尚书牧弘农日,捕获发墓盗十余辈。中有一人,请间言事。公因屏吏独问,对曰:“愿以他事赎死。卢氏南川有尧女冢,近亦曾为人开发,获一大珠并玉碗,人亦不能计其直,余宝器极多,世莫之识也。”公因遣吏发验其冢,果有开处。旋获其党,考讯,与前通无异。及牵引其徒,皆在商州冶务中。时商牧名卿也。州移牒,公致书,皆怒而不遣。窃知者云:“珠玉之器,皆入京国贵人家矣。”然史传及地里书并不载此冢,且尧女舜妃者,死于湘岭,今所谓者,岂传说之误欤?矧贻训于茅茨土阶,不宜有厚葬之事,即此墓果何人哉?
圣善寺银佛,天宝乱,为截将一耳。后少傅白公奉佛,用银三铤添补,然犹不及旧者。
果州谢真人上升前,在金泉山道场上,帝锡以马鞍,使安其心也。刺史李坚遗之玉念珠,后问念珠在否,云已在玉皇之前矣。一日,真人于紫极宫致斋,金母下降,郡郭处处有虹霓云气之状,至白昼轻举,万目睹焉。
旧官人所服,唯黄紫二色。贞观中始令三品已上服紫,四品、五品以朱,六品七品以绿,八品九品以青。
谢脁诗云:“芳洲多杜若。”贞观中,医局求杜若,度支郎乃下邡州,令贡之。判司云:“邡州不出杜若,应由谢脁诗误。”太宗闻之大笑,改雍州司户。
郑公尝出行,以正月七日谒见太宗。太宗劳之,曰:“卿今日至,可谓人日矣。”
虞公之为秘书,于省后堂集群书中事可为文用事,号为《北堂书钞》。今北堂犹存,而《书钞》盛传于世。
贞观中,西域献胡僧,咒术能生死人。太宗令飞骑中拣壮勇者试之,如言而死,如言而苏。帝以告宗正卿傅奕,奕曰:“此邪法也,臣闻邪不干正,若使咒臣,必不能行。”帝令咒奕,奕对之初无所觉。须臾,胡僧忽然自倒,若为物所击者,便不复苏。
阎立本善画,至荆州见张僧繇旧迹,曰:“定虚得名耳。”明日又往,曰:“犹近代佳手。”明日又往,曰:“名下定无虚士。”坐卧观之,留宿其下,十日不能去。张僧繇遂作醉僧图,每以此嘲之,于是诸僧聚钱十万,资阎立本作醉道士图。今并传于世。
率更令欧阳询行见古碑,晋索靖所书。驻马观之,良久而去。数百步复还,下马伫立,疲倦则布毯坐观。因宿其下,三日而去。
贞观中弹琵琶,裴洛儿始废拨用手,今俗为(掐)〔搊〕琵琶是也。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