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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巧计擒奸

  黑衣人的行动很迅速也很谨慎,先由两人在屋子外围转了一圈,确认周边环境安全后,又迅速退回了隐蔽处。低声交换了一下情况:“一个在屋里躺着,一个在厨房煎药,确实是没有别人了。”
  躺着的伤者当然没有活动的那人危险,即使那只是个女人,于是行动的第一个目标:厨房。
  一个黑衣人又悄无声息的潜回厨房窗下再观察,水若云正蹲着对着地上的小炉子发呆,炉上架着只瓦罐,正卟卟的沸腾着,飘着药香。黑衣人掩到角落,举手比了个一的手势,指指寝房,手在眼角那比划一下,示意一人盯紧房里动静,然后又比了一个拳头手势,指指厨房,双手举过头顶,一手握住另一手手腕,示意生擒。这几个动作比划完,就见从三个方向,分别潜过来五人。一人按吩咐守在寝房外,另外四人与刚才那人,围住了厨房。
  水若云吸了吸鼻子,抹去了眼泪。药已经好了,她一边倒着药一边想着,不能让越山哥哥看到她哭了。她对着装药汤的碗,安稳了一下情绪,好了,不哭了,振作,喝了药就好了,师父明天就带好药回来,他都说不会有事的,一定没事。黑乎乎的药汤象个镜面,映着她伤心的样子,她深吸口气,啪啪啪的拍了自己几下,打起精神,探过身去端那个药碗。
  因为探身的缘故,视线角度变化,水若云从药汤面上竟然看到另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手一抖,赶紧佯装被烫了一下,把碗放下了。定了定心神,装着去拿碗又看了一下,在她的左手边近门的置物架子与屋顶夹角那,确实藏了个人。她的心狂跳起来,有贼人闯入了,越山哥哥伤重昏睡着,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她一时间思绪慌乱。这来的是什么人?他躲着却没有上来直接给她一刀,是想生擒她吗?那应该不止这一个?门口也有人?窗户那也有人?
  她转身在灶上拿了一块巾子,借这动作暗地里向窗外一撇,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拿了巾子,慢吞吞的捧起了碗,慢慢的转身朝门口挪过去。厨房实在太小,其实挪几步就快到了。就在这时,水若云突然发难,手中的碗猛的砸向屋顶角落藏身之人,因为太过突然,那人竟不及躲闪,被滚烫的药汤泼了一头一脸,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门口守着的三个人见状迅速冲入,水若云砸了碗后顺势一脚将小火炉朝门口踢飞过去,火星四溅,连炉带火的砸了他们一身。厨房地小,那三人本就不好冲,又被火炉击中,一时间堵在了门口。
  水若云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停都未停,抄起灶台上的药罐子就往窗户那跃出去,不出她所料,迎面又扑过来一人堵她,她也没看清什么样貎长相,直接拿滚烫的药罐子朝那人面门招呼,同时一脚朝他下部狠狠踹了过去。那人迎着她过来的,自然防着她手上的凶器,运气抬胳膊去挡,罐子应声而裂,但药渣汤汁崩溅出来,还是把那人烫到了。但最重的是下面那脚,踹的是正中目标,那人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也会使这种阴狠招数。这下他是捱得不轻,惨叫一声,弯着腰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水若云看也没看,一招得手转身就往屋顶上跃,她心急如焚,生怕躺在屋里的凌越山有个什么意外。这一意念支撑着她,身手竟比平日里矫健数倍,一转眼的功夫便三击得手。
  守在凌越山屋外的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厨房这边出了意外,他正往这边瞧,水若云在屋顶高处看的明白,一扬手喝道:“看镖!”那人一惊,下意料就地一滚躲开,就趁着这一瞬的功夫,水若云推门冲进屋里,呯的一下又火速的把门和窗都给扣上了。
  水若云进得屋来,迅速看了一眼凌越山,他好好的,他还好好的!她激动的都有些抖。又看了一眼门窗,心里明白这里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闯入。梅满这家伙呢,怎么需要他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还是,他根本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想到这,她心里难过起来,她不是故意要那样凶他的。但现在情况危急,她得快想办法。若那几个人冲进来,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他们是谁?要做什么?
  那几个黑衣人全聚在了屋外,将这屋子团团围住,水若云听得他们的声响,连屋顶都有了踩踏之声。她大声喝到:“来者何人?若不怕死的便进来吧。”她这声喝斥听起来中气十足,信心满满,这倒是令那几个黑衣人禅忌起来,不敢硬闯。
  这小姑娘看着拳脚功夫并不怎么样,进了屋却这般有底气了,难不成屋里真有机关等着他们?正常情况下人遇了袭会往外跑,哪有冲到屋里坐以待毙的。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里面真有玄机,便不敢轻举妄动。
  水若云在屋里惶恐不安,外面几个人也不答话,也不行动,是想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越山哥哥还在这呢,她希望梅满没事,还有师父能快些回来,可如果她不能坚持拖到那个时候,这些人冲进来了,怎么办?她翻出胭脂盒,放在身上,心想到时动起手来可以假装一下毒粉。又把小首饰珠花等小玩意全装到身上,假扮一下暗器也是要的。然后四处看了看,拿了挂在墙上的一把破铁剑,那是凌越山小时候学武时用的剑,一直放着了,这会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准备完毕,执剑站在床前,挡在凌越山的前面,如果情况真的就这么糟,如果真的等不来救援,他们要是敢冲进来,她就拼了!
  屋外一直没有动静,水若云不断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水姑娘,你用不着在里面虚张声势,我知道凌越山受了重伤,卧床不起,他师父又去了城里求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动了。你的花拳秀腿我也是见识过的,设机关用毒也不是你能做的事,别做无谓挣扎。你知道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们两个,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西牙拓,居然是西牙拓!
  水若云心里一沉,紧张的开始冒冷汗,西牙拓阴险又狠毒,痴魔邪淫,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测,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那实在是太可怕的一件事。她害怕了,很怕,下意识的转头看一眼昏睡中的凌越山。不料这一看,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凌越山坐着,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他眼带笑意,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点重伤垂危的模样。水若云强忍着没叫出声,整个人呆若木鸡,这是怎么回事?
  凌越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吻住她的小嘴,轻声笑道:“若若,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外面西牙拓还在外边大声道:“你出来吧,我保证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伤害你们二人。”
  凌越山笑笑,又在水若云的唇上啄一下,道:“你在屋里等着,我去收拾他。”言罢,将她放在床上,自己掀被下床,竟然已是穿戴的整整齐齐的,水若云看着他往外走,终于慢慢回过神来,明白了。
  屋门吱的一声响,慢慢打开了,西牙拓笑了,看,只要你坚持做一件事,只做一件事,无论多糟的情况下,都一定会有机会。但当那个开门的人走了出来,西牙拓的笑容僵在脸上。
  凌越山也在笑,笑的很灿烂,他道:“我听你的话出来了,你说说看,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他这话刚说完,从屋顶摔下一具尸体,咚的一声砸在西牙拓的脚边,是刚才守在屋顶的黑衣人。梅满扛着他的长枪,站在屋顶上大声喊:“师父,都收拾干净了。”
  西牙拓眼一眯,他没料到梅满居然也在。山下小村落是上山的必经之路,他们在村里守候盯梢多时,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大个子上山?哼,原来根本就是个套。
  凌越山笑呵呵的道:“西牙拓,现下这个情形,好象是用不着我来配合你了。”
  西牙拓不语,他正想着如何脱身,他不傻,这是个套,那除了凌越山和梅满,那个凌越山的师父应该也就在附近,这三个人合力,凭他现在的人手和实力是打不过的。所以他要逃,只要脱了身,他就还能找机会。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他会还有机会的。
  凌越山不用想也知道这厮现在琢磨什么呢,他道:“西牙拓,你不用费功夫再去想了,今天你是没机会跑掉的。”
  西牙拓冷冷一哼:“那丫头倒是很会演戏。”他就是看那水若云从山上一路狂奔落泪,着急慌乱伤心难过的样子,才确信凌越山真是重伤垂危了。他还以为这丫头心思单纯,不可能演得这般入木三分。
  “你不该打她的主意。”这是凌越山决定动手的最主要原因。西牙拓以为阿朗和王楚盈已死,后又失去阿清这个筹码,于是他一边盯紧西牙朗清的动向,一边派人来盯水若云。在拦阻不了西牙朗清进入黑泽,回到宗氏花谷后,西牙拓便往凌越山这边加派了盯梢的人手。他不知道西牙朗清何时会再出来,他没那个本事进入花谷,所以他便又打着重施故计的主意。
  可惜凌越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了,他察觉了西牙拓的心思,便与西牙朗清配合下了这个套。西牙朗清故意派人给凌越山送信,并在西牙拓那露了踪迹,于是信落在了西牙拓的手里。信里西牙朗清说回到了花谷,找回了生活的安宁,既然两个儿子都死了,那他干脆也终老在花谷就好,他现在与宗秀萍又过了安稳的生活,没有西牙拓打扰的日子非常幸福,于是他也不想报仇了,要把西牙拓这人彻底忘掉。写这信就权当与凌越山告别,他是不会再出花谷了,如若以后有缘,凌越山再到花谷做客,那他们再相见。
  西牙拓看了这信,几欲颠狂,他怎么可以把他忘掉,他应该来向他报仇,应该来主动找他才是。与宗秀萍那贱人终老在花谷,那他岂不是再没机会见到他了?这个消息对西牙拓来说就是当头一棒。于是,为了能够再相见,擒住水若云便是西牙拓最后一张牌了。他接到手下消息,说凌越山带水若云回到了越山,只有他们两人跟师父住一起。于是西牙拓便赶了过来,等待机会。没想到机会就这么好,碰上凌越山重伤,师父外出寻药,这下子他不但能得到水若云,连凌越山都会落在他手里,真是老天相助。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有耐心,凌越山也有。凌越山竟然也学会了,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慢慢挖坑给他跳。
  凌越山的计划,原本是西牙拓的那些手底下人,一部分去抓水若云,一部分来抓他。梅满躲在暗处,会在那些人对水若云动手的时候出手,将她救走。而他自己重伤在床,自然要被擒住,这个时候,西牙拓就会出现。西牙拓这个人,很阴险很狡猾,如果他不是确认整个局势都在掌控之中,他是不会露面的。所以水若云一定要对外界表露出真实的悲痛伤心,让西牙拓相信他是真的身受重伤了,别一方面,他也一定要真的卧床被擒,毫无招架之力,这样西牙拓才会露面,才能给他们将他擒住的机会。
  可让凌越山没想到的是,他的若若在危急时候突然化身勇猛的女斗士,她一路杀回寝屋,企图要保护他,不过这样一来,同样也起到了效果,成功的将西牙拓引了出来。
  西牙拓退后二步,他权衡了情势,凌越山堵在门口,他们没机会闯入屋里去劫持武力最弱的水若云,梅满干掉了屋后和屋顶的二个人,他这边还有四个人加自己。他又退后二步,冲手下人一摆手,转头就往山下跑。手下人得了令,冲上前向凌越山和梅满动起手来。
  凌越山没有向西牙拓追去,他依然挡在屋门口,让梅满以一敌四,虽然按理说也是稳操胜券,但凌越山可不想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西牙拓武功不错,轻功是尤其的好,他飞快的往山下冲着。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体会到危险,他慌了。
  可他并没有能冲出多远,甚至后面的打斗声都还能听得见。一花白头发长胡子老头坐在一大石头上,看他来了,便喊:“你可终于来了,可让老头子我好等啊。你说你们办个事磨磨叽叽的干嘛,利索点该抓人就抓,抓不着赶紧撤,这样让我也早点能够回去睡觉。”
  西牙拓一咬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老头“哎”了一声,一闪身,挡在他的前面:“你别瞎跑了,跑不掉的,省点劲,你和我都痛快。”
  西牙拓突然出手,朝老头的身前攻了过去。齐书鹏侧身一闪,躲过这招,哈哈一笑:“这才有点意思,来来来,我陪你玩玩。”
  齐书鹏的乾坤神掌内功纯厚,掌法出神入化,而西牙拓的功夫,却是以快狠阴险求胜,两个人飞快的过了二十多招。
  打着打着,齐书鹏突然叫道:“臭小子,这人打架出招不厚道。”
  西牙拓一惊,一看凌越山不知何时到了近旁看着他们动手,悄无声息的竟令人无从察觉。凌越山听着师父这话,冷冷一笑:“他既这样,你何必对他客气。”言罢,身形一闪,加入战局,师徒俩联手,要不了三招便将他制住。
  凌越山手下用力,一把捏碎了西牙拓的琵琶骨,西牙拓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齐书鹏在旁边跳着叫道:“哎,我说小子,你走江湖没多久,狠毒倒是学会了。”
  “是吗?那他可是我狠毒的入门师父。”凌越山一边答,一边一脚踢在西牙拓的膝关节上,这厮又是一声惨叫,关节都踢散了,这下人是真废了。“我的狠毒还没学会他三分呢。”凌越山对西牙拓下手可是一点都不心软。
  “哎呀呀。”齐书鹏摇着头,嘴里啧啧的叹,语气非常的同情:“你说这坏人被打了,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痛快呢?”
  凌越山白他一眼,死老头,装模作样。他一路将西牙拓拖回去,梅满已经将那几个人的尸体处理了,他将西牙拓丢过去,嘱咐道:“别让他死了!”
  “放心吧,师父!”梅满是一口答应。
  转头这边师祖齐书鹏也嘱咐道:“不许把他绑我那,万一他哼哼叽叽的喊疼多烦人啊。”
  “啊?”梅满挠头,这山上就两处有屋子,师父这边有师娘在,他肯定不能用来绑这西牙拓,要是太师父那边也不行,那怎么办?
  凌越山才不管他,笨蛋,堵了嘴让他哼叽个屁啊。他现在心里只想着要快点回屋去,好好抱抱他的宝贝若若,她真是太棒了!
  可凌越山满心欢喜的一推门,门居然扣着呢。他奇了,难道若若还担心那几个废物能越过他闯到屋里去?他拍拍门,唤道:“若若,没事了,你开门。”
  里面没人理他。凌越山又敲门,又唤,还是没人理他。梅满和齐书鹏一个一脸莫名,一个一脸兴奋看好戏的样,全盯着他。
  凌越山有点急了,他运力侧耳听了听,里面若若在呢,有压抑的轻轻抽泣的声音,她在哭!这下凌越山真急了,他用力拍门,喊道:“若若,你开门,你听我说。”
  这次里面终于有了回应,水若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你给我走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