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凌越山终于餍足了,他分开了唇,额头贴着她的,闭着眼睛微喘着气,心中只得又是甜又是开心。可还没过一会,却觉得面颊上一点点的沾上了湿意,他一惊,猛的抬头,看到他那个可爱的小人儿红着眼,两洼泪水哗哗的流。
他急了,拙拙的道:“怎么了?”
水若云好半天不说话,只管一个劲的哭,凌越山急的什么似的,又问。水若云再气不过,大叫道:“你欺负我,大坏蛋!怎么能这样?好可怕,掉下去怎么办。你欺负我,哇……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大坏人!”
她心里又羞又气又怕又急,骂人也不太会骂,更急了。女孩儿珍贵的初吻,居然这样被一个还不算太熟的孟浪小子夺了去。崖高风急,他只单臂吊着,两人被吹的摇摇欲坠,她心中原本就害怕,偏偏他还这样……
反正无论人、时、地都不好,她一个女孩家,本来被摔下山崖不见了亲人,就已经吓得够呛,又在这样的危险的境地里被人轻薄了去,让她如何不伤心?
水若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一时悲上心头,眼泪停也停不下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你是大坏蛋,趁人之危,登徒子,呜……烂人,等我上去了,我就去找哥哥,找我爹爹,再也不理你……呜……”
凌越山这下傻了眼,怎么回事,事情突然这么严重。他还没闹清楚状况,就一下子从甜蜜的云朵上狠狠摔到了地上。那晶莹的眼泪扎痛了他的心,他喜欢她,不能亲她吗?
一时间,满耳满脑的都是水若云的哭诉“再也不理你了”。这可怎么行,再不理他了,那他怎么受得了?他开始觉得惶惶不安了,好象真做错了事,错得还很严重。
怎么办?怎么办?他心头的人儿,找哥哥,找爹爹,不要理他了。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一阵风儿吹来,两人衣裳摆摆,在高空中有些轻荡。水若云晃了晃,有些害怕,下意识搂紧凌越山,心中又羞又愤,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凌越山见状,往下看了看攀爬过的地方,他挪了挪身形,足点石块,又待往上跃去,却在跃起时突然哎呀一声,与水若云两人一起急速下跌。
突来的事故让水若云心跳到了嗓子眼,放声尖叫。匆忙中凌越山抓落几块石块,足踏崖壁,终于有惊无险的让两人落地。一到地面,他脚一扭,跌坐到地上,手掌也被利石刮出几道血口子。
水若云看他受伤,心里一着急,下意识的冲口而出:“你没事吧?”
凌越山问得询问,掩不住心下一喜:“你不怨我了?”
水若云马上想起了刚才,又立马板起了俏脸,斥道:“你可不要以为我关心你呀,我是怕,是怕你要是受了伤,我们就出不去了。你这个大坏人,你占我便宜,轻薄我,我可不会原谅你!”
凌越山闻言难过的低了头,好一会没说话。水若云心中别扭的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感受。明明气的很,见他受伤又沮丧的样子怎么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好了,小手扭着衣角,也闷着气不哼声。
好半天,凌越山终于抬起头来,似乎终于能掩住了情绪,他道:“我好象之前跌落山崖时受了内伤,一时没怎么查觉,刚才一着急,运气使力时内伤突然发作了。短时间内,我不能再运功。对不起,暂时不能送你上去了。你迟几天再找你哥哥和爹爹好吗?”
他的语气隐隐夹着难过却又刻意疏远,听在水若云耳里,竟然也觉得心里不舒坦起来,这一定是不能上崖,见不到亲人的缘故,她这么告诉自己。
“那你的伤,要不要紧?”她想了想,还是问了问。毕竟他当初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受伤,问一下情况,也算应该吧?
凌越山摇摇头,说没什么大碍,又抬头看看水若云,看她又抿紧了嘴不说话,于是费劲将自己撑起来,慢慢朝他们之前呆过的那个山洞走去。水若云跟在后头,又回头看了看那半面山崖,跺了跺脚,终于大步跟上,回到洞口。
二个人年轻这下是各怀心思,闷闷的不说话了,连坐着都相隔二丈远。凌越山好几次偷偷看着她,被她发现目光,两人又同时急急转头。崖底的气氛有点古怪、有点尴尬、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直到天色渐暗,凌越山终于显得精神起来,他又跑开了一趟,找了些果子和一只狸,这次递给水若云,她扭头不要。再递,她还不要,再递,她不耐烦了:“我说了不要理你的。”
“那你现在又跟谁说的话呀?”不理他,还说什么话。
“你……你这个……”她又气红了脸,瞪他瞪他瞪他。
他开心起来:“你起码又会瞪我了,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饿肚子呀,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我的气,对不对。而且,你吃东西,又没有理我。”
手里烤好的狸子肉坚持不懈的举在她的面前。水若云的确觉得饿了,迟疑了半天,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咬着。凌越山喜滋滋的,跑回去又送过来一捧用大叶片围好的清水,还有新摘的果子,都摆好了送到她手边,看她一点一点的吃了,他不禁高兴的咧了嘴。
夜深了,他点起了二堆大篝火,照得两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又照前一夜似的,把洞烤热了。水若云看着他的举动,想起二人共眠山洞的情景,以为他又是这个念头,心里又气起来,这个登徒子,不要脸。她跑到最远的篝火堆边,和衣躺下。地上又冷又湿,虽然在火堆旁,也很不舒服。终于挨倦了,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来,水若云发现自己睡在山洞里,身下垫着凌越山的外袍。慌忙坐起一看,凌越山在离洞口最远的那个火堆旁打着坐。火已经灭了,他身上的中衣已被露水打湿。她心中不觉软了,又不好意思示弱。
坐那想了会,干脆自己爬了起来,跑了一段距离,就着流水简单梳洗了一下,又走了挺长一段才找到果子。等她回到洞前,看那凌越山笑吟吟似在等她,主动接过她捧的果子,道:“你休息会吧,走这么远,一定挺累的。我去洗果子。”说完蹭蹭蹭跑了,那语气,好象知道她去了哪似的。
水若云毕竟是娃娃,凌越山一个劲极力讨好,果然没出两日,她也有了笑容,肯与他说说笑笑了。不过有时玩笑到敏感处,还是会小脸一板,给他瞪过去。凌越山嘿嘿傻笑,搔搔头,装傻道歉,化解怨气,每次都灵。就这样两人又在崖底呆了二日,崖底生活料理俱不方便,虽然凌越山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水若云毕竟娇生惯养,又极喜干净,几日都只能简单擦洗,又没有干净衣裳更换,觉得很不舒服。但她知道客观条件如此,两人又上不了崖,只得暗自忍耐。
第三日清晨她醒来,竟看到凌越山拿了个包袱给自己,里面有几套衣服,竟是有男有女,又有些香喷喷的包子烧饼。凌越山说,是他去打野食做早餐时看到这包袱掉了下来,估计是农户滑落弄丢的。正好被他捡来用了。水若云大喜,开开心心拿了包子烧饼吃,完了又换上了包袱里的衣裳,意外这衣料子倒也不算差,尺寸也差不多。
这件事让水若云高兴了一整天,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入夜,她拉着凌越山讲故事,怪老头师父从凌越山小时就爱跟他吹牛讲江湖事,于是凌越山将这些事添油加醋当成了故事,让小妮子听得兴高采烈,讲完一个要求再一个,当晚很晚才睡。
第二天她起晚了,日头都快挂正中了。正梳洗,看到凌越山拿着食物跑回来,他有些匆忙的张罗两人快快吃了饭,然后对她说自己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会就带她上崖。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不过能回到正常社会生活的喜悦让她没多想,在凌越山大力保证伤已痊愈,这次上去绝对没问题的情况下,他们很快稍做收拾,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一次登崖,果然如凌越山如言,很顺利的到达了崖顶。水若云在登顶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象是野人归来,宛若新生,高兴坏了,拉着凌越山又蹦又跳。
就在两人登崖后没多久,一队人马从北面的乱石矮崖那砍平乱木荆棘,硬生生开出一条路闯了进来,领头的竟然是水仲楚及陈剑飞。这队人马均是身上泥迹划痕,带着小伤,还都带着铲子砍刀等工具。可见这一路斩棘入谷,是多么不易。众人最后在山洞前发现了火堆残烬,剩余食物,仔细搜了四周却没找到人。
陈剑飞拍着水仲楚的肩膀,安慰道:“虽然没人,不过看火堆尚有余温,食物也是新鲜剩下的,若云妹妹一定活着,她可能被人带上崖了。”
二人心中均想到那个武艺超群的年轻人,只是三面高崖,竟如何上得去?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第7章爱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