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仙上了楼径直绕过那二个书屋,走到开了窗的房间,他环顾一看,房间是空的,窗户大开。他在房里走了一圈,确实是没有人,又到那二个书屋去查了一圈,这才折回来。
水若云被凌越山抱着躲在房顶,她听不清下面的动静,好象隐约是走来走去的声响,她不敢出声,紧张的屏着气。刚才情急之下,凌越山抄起她从大开的窗户飞身而出,跃到了楼顶上。凌越山功力深厚,自是听得下面的声响,那大仙似是在翻着什么东西。正疑惑间,楼梯又有了动静,大仙翻腾的声响马上就停了。
不一会听得今天那个宗寻香惊疑的声音:“大仙?”
大仙问道:“寻香,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本族圣地。”
宗寻香恭敬有礼的答道:“大仙莫怪,今天是寻香依规矩上楼护理花神和打扫的日子。”而后又轻轻道:“不知大仙在此是……”
“我在楼下看得这窗户大开,只怕是有人闯入,故此上楼查看一下。本族圣地,自是要多加小心些。”大仙的理由听着很正当。
“这都是寻香的不是,今天整理完阁楼,忘了关窗了,这不想起了就赶过来想关上。没想过还是惊扰了大仙。”
大仙沉吟片刻,终问道:“寻香,宗主把那二人送到怡园是何打算?”
“这个大仙真是问倒寻香了,宗主的决定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寻香只按吩咐摆弄花草,其它的事也非寻香该打听的。”
大仙暗里被她软软噎了一下,又发作不得,只能道:“既然这里没事,那我就先下去了。我得跟宗主说说,这里现在有了外人,奉香阁还是要小心把守为好。那二个人我还得再去瞧瞧,看看花神到底是什么旨意。”
“是,有劳大仙费心了。”宗寻香施了个礼,目送大仙离开。她在屋里看了看,把窗户关了。
屋顶上,凌越山等他们两人都走了,抱着水若云从另一边跳下,回到了院子。水若云满肚子的疑问,正待跟凌越山说道说道,却进了屋就看到桌子摆了一个小包,打开一看是竟是女儿家月信日子的用品,凌越山挑挑眉,道:“她都送来了,动作真快。”
水若云红了脸:“你,你怎么开口问人家要这个。”原来他之前拉着宗寻香是说这个。
“你日子快到了,你没记性的肯定没记住,再说了,要是让你自己去要,你肯定觉得害羞不好意思。我皮厚,没什么。”
“你现在这样我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以后怎么看我呀。”水若云觉得真是羞的可以。
“这有什么,你的小脑瓜想点别的。比如那个什么大仙呀,你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那屋里翻腾什么呢?”对于怎么支开她的注意力,他现在是很有经验了。
水若云果然上勾,那个大仙前后是有细微的变化,古里古怪的。“他居然擅闯圣地呢!我看见他跟大奶奶他们说完话后,好象突然变得有些生气,太远了我没看清。然后他就突然往这边瞧了,可能看到我了。”虽说是宗主亲口所许,但她总觉得被看到很心慌。最重要的是,这个大仙给她的感觉很让她心里发毛。
“嗯,是有些古怪啊。我听见他在那屋里翻东西。如果让他看见我们在那,可能真会有些麻烦。”凌越山在想这事要不要告诉宗潜月呢。
“幸好寻香姐姐上来了,可她怎么说窗户是她开的?”
“或许她送东西过来正好看到吧,她有心帮我们打掩护,自然是宗主吩咐的。”
“可她不是这个院子的丫环呀,她是花掌仆,管花的。怎么宗主会让她来掩护咱们呢。”凌越山笑笑揉她的脑袋:“你一心要做红娘,还没闹清人家谁跟谁配呢。”
“啊?你是说……”水若云眼睛一亮:“俊男美女呢,果真是配得很啊。嗯,难得有情郎,嘻嘻,那宗潜月肯为心上人费这些心思,也算是个好儿郎呀,希望他们最后能终成眷属。”
他屈指弹一下她的小脑门:“哎,水若云小娘子,你相公在这呢,别用这种表情夸别的男人行吗?”他酸的心里直冒泡,虽然明知不是那么回事,但她那夸人的表情实在太甜太可爱,让他怎么憋得住,把她拉过来揉到怀里去,抓住她的手张嘴凑上去就是一口。
“哎呀,你又咬人。”她推他,看他皱着张脸的样子就想笑。“我没拜过堂呢,哪来的相公啊?”偏不让你得逞,哼!
他咬牙,去亲她的耳朵,恶狠狠的道:“我什么便宜都被你占光了,天天伺寝暖脚更衣喂饭,你还不给我个名份?”她被他哀怨的语气逗得咯咯直笑,没心没肺的小样让凌越山气结,于是运起一指神功专挑她痒痒的地方使劲。
水若云被他折腾的只能尖叫大笑,被闹得喘不上气来,只能一个劲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越山哥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错哪了?”好吧,暂且给她个哼息认错的机会。
“呃……”她保证她的确是很有诚意认错的,可是她错哪了?
他挑着眉坏笑着看她傻傻的样子,手指又动了起来,她又笑又叫:“我错了,我错了,真的,真的……”
“你叫我一声,我便饶你。”她脸红扑扑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好看。
“越山哥哥……”她喘着气,缩着身子躲,却被他紧紧抱住。
“不对。”他伸手轻拍她后背,让她顺顺气,好象闹太过了,让她喘成这样。
她睁了圆圆的眼睛,怎么不对?那:“凌少侠?”
他捏她的小脸蛋:“你皮痒痒了?”
她很无辜的看着他。
“你说,我是你的谁?”凌越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果然脸又红得要冒烟了。她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看他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又蹭呀蹭,垂下头,真的真的是说不出口啊!凌越山搂紧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若若,我这个人,没念过太多书,鲁莽,不懂礼数,没有规矩,从小就跟老头师父打打闹闹的,我跟师父从来没有行过什么礼,什么叩头跪礼拜师仪,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我的一切都是他教的,虽然我很不满他教的方法。”他笑笑,去啄她的小鼻子,又接着道:“若若,我是想说,就算没有什么礼数仪式,可他就是我师父。而你,虽然还没有三媒六聘,还没有拜堂仪式,但你就是我媳妇儿,是我娘子。”
水若云脸埋在他怀里,一边耳朵正压在他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响,另一边却是他凑在耳边的低声诉情,她只觉飘在云里,心里甜滋滋的。
“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对你好,只要你开心。这些是因为我愿意为你做,而不是因为什么规矩。”他很认真的说着,说到最后,两个人只静静的相拥在那里。半晌,又听得凌越山轻声问:“若若,我是你的谁?”
她有点想笑,怎么这样都不放弃,但又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他想听她就说:“相公。”她从他怀里爬出来,脸对着他的脸,小声但清楚的道:“凌越山是水若云的相公。”话音刚落,就见他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呵呵的一直乐。把她一下抱紧了,紧得有点发疼。两个人就这样傻子似的搂着说傻话,直到丫环过来请了饭,这才算罢。
入了夜,水若云终于如愿享受了一把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大浴池子,她泡完澡躺在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凌越山说话,却听得宗潜月的一个随仆在院子里唤。凌越山出了去,很快回转,说西牙朗清那边有事想见,他得过去一趟。他走到门口,想想又转回来,让水若云起身换衣,跟他一起去,他还是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呆着。
两个人随着那随仆绕过沁园,又走一段,来了一个小楼,这是宗主与人谈事会面之所,叫松楼。宗潜月、宗秀萍和西牙朗清都已在那,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西牙朗清一脸凝重,宗秀萍脸上还残留泪痕,宗潜月却是透着些虚弱惨白。
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三个人却有一阵无语,最后还是西牙朗清道:“凌少侠,我与内子今天去了通曲镇拿那个包袱。包袱里的那些旧衣服,是我在苗疆那死去的妻子和孩儿的。”
“那西牙拓给你这些衣服是何用意?”
前尘往事(1)
“他想逼我去找他。”他西牙朗清沉着声道,宗秀萍在旁眼又湿了。
凌越山和水若云两人是一头雾水,水若云忍不住问:“就用几件已往生的人的旧衣服?”
“这几件衣服我是认得的,上面有我亲自绣上的家族图腾。有三件甚至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娘仨时他们穿的衣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西牙拓跟我说他们死了,说我那娘子抱着二个娃娃跳崖了。我下去找过他们,却一直未见尸体。现在,西牙拓是想用这几件衣服告诉我,他们三人在他的手上。”
“会不会是骗局,他找来几件差不多的衣服,也绣了图腾,然后诱你上钩。毕竟时间这么久了,差不多的你也认不太出来。”
“是啊,朗哥,凌少侠说的也是有可能的。”宗秀萍急忙接口,她真的怕西牙朗清再落到西牙拓的手里。
“事关我亲人性命,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啊。他们都是因为我才会……我想他们应该也是凶多吉少,可是就算是尸骨在他的手上,我也要取回。我不能再让他们落在那西牙拓的手里。”
“原来你有二个娃娃哦,我看过那些衣服,以为是一个娃娃的,大小都一样。”水若云道。
“是双生子。”西牙朗清握住了宗秀萍伸过来的手:“或许冥冥中这些孽债都该偿还,我与秀秀这二十年才会一直膝下无子。”
“双生子?”水若云歪着小脑袋想想,突然问:“朗清叔,你家娃娃眼睛是不是细长的,有点丹凤眼的样子。”
“他们婴儿的时候眼睛是细细眯眯的,应该是。他们娘就是丹凤眼。”西牙朗清有些奇怪:“水姑娘为何这么问?”
凌越山也拍拍水若云的小脑瓜子:“又胡想些什么呢?”
“虽然我想的这个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的。”水若云有些迟疑要不要说,最后还是道:“你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夜香大盗?”
除了宗潜月不明所以,其它三个人都很惊悚的看着她。
“呃……”水若云悄悄往凌越山身边又靠了靠,搅着自己的手指头,嗫嚅道:“他们是双生子啊,眼睛也是丹凤眼,然后他们用夜迷香来施毒,而且他们很怕西牙拓。我那次看到西牙拓对他那个……嗯,不知道,看不清,但那个夜香叫的很惨,肯定是不好的事。”她又转向凌越山,拉拢他的支持:“越山哥哥也知道的,那个西牙拓一个劲的想要我们交出夜香大盗。”
她小心的看看大家,虽然她这个推断是有些吓唬人,但确实是合情合理呀。年龄、关系和各人的表现都能对得上呀。
西牙朗清已经面如死灰,整个人开始抖。宗秀萍将他的头揽入怀里,连声唤:“朗哥,朗哥……”西牙朗清紧紧拉着她的手臂,象抓着救命稻草,他哑声道:“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说话间,泪水已然落了下来。
水若云看他悲不自胜的样子,心里也觉很难过,她更往凌越山那缩了缩,安慰道:“我,我也是瞎猜的。不一定就是了。”
西牙朗清久久不语,一旁宗潜月把凌越山拉到一边,悄声问凌越山夜香大盗之事。等他俩说完回来,那西牙朗清开口了:“宗主,我宗朗清入了宗家门,算是宗氏的人了。但朗清一身孽债需要清偿,一定得回苗疆一趟,把我上半辈子的这些恩怨情仇一并了结。还有,我要去救救我那二个可怜的孩子。”他哽着声,但仍接着说:“虽然他们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但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去救他们,他们一定受了很多苦难才会这样。西牙拓那个,那个不是东西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磨他们的。我不应该离开,我不该离开啊,是我害了他们……我可怜的孩子……”说到最后,又泣不成声。宗秀萍扶着他,也在一旁陪着落泪。
凌越山问:“你跟西牙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这么固执,非但掳你亲人,还追寻你20年。”这能支撑20年的仇怨,太吓人。
西牙朗清一震,没说话。最后是宗秀萍幽幽道:“他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算是同族好兄弟,只是那西牙拓,他对朗哥……有不正常的感情。”
凌越山惊讶的张大嘴,水若云起初没明白,后看凌越山的反应,恍悟过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西牙朗清紧握宗秀萍的手,自己接口道:“此事真的是难以启齿,对我来说,真真是奇耻大辱。但凌少侠与水姑娘远道来此,为我送来家人的消息,也算是我宗朗清的恩人。何况因为我,水姑娘还被西牙拓那贼人所害,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告诉你们吧。这故事有点长,肮脏龌龊。”
他们的事,宗潜月是知道的,他倒了一杯茶递上,喊了声:“姐夫。”简单的二个字,已经把自己的支持表露无疑。
西牙朗清感激一点头,整了整思绪,开始说了:“我与西牙拓是同族兄弟,更确切一点的说,是堂兄弟,我们俩的父亲长的很像,经常被别人笑称该是双胞兄弟,也因此他们的关系比同族的兄弟更亲近些,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关系也一直很好。我与西牙拓也这么巧,长相很相近,只是他的眼眸是绿色的。因为那双墨绿的眼睛,他从小便被其它孩子欺负,觉得他是异类,我长他3岁,就一直很爱护他,帮他赶跑那些欺负他的人。所以从小,他便跟我形影不离,我们当时,是感情最最要好的二兄弟。”
“西牙拓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尤其对花草、虫类、医药、毒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前几样还好,但他喜欢摆弄毒,这是族里人最不喜欢的。虽然我们叫毒龙族,却也是一个讲究和睦,半隐居于世外的一个家族。西牙拓的爱好被族人排斥,又激起他的那样逆反心理,他觉得大家是因为他的眼睛而反对他做任何事。我一直开导他,陪伴他,他后来稍好些,不再去制那些毒了。”
“我们慢慢长大,我过了16岁,差不多适婚的年纪,西牙拓的表现却越来越怪,他对每个来我家作客的姑娘态度都很差,很多恶作剧。我们毒龙族的习俗是婚配讲亲,是把女孩带到男方家里作客,如果两边看对了眼,再定亲。西牙拓的表现我们两家大人都不以为意,觉得是小孩子恶作剧,看哥哥要娶嫂子了,小孩心里觉得别扭而已。后来家里还是给我订了一门亲,从那个时候开始,西牙拓就变了个人似的。”
“他开始离家,却又经常时不时鬼魅般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那时候还不明白,只一个劲的劝他回家,让他听话。后来直到有一次,他约我到林子里,给我下了药,我完全没有防备,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西牙朗清沉在回忆,双眼通红。
“等我清醒过来,身体能动的时候,我疯了似的,没想到他却比我更颠狂,我害怕了,我一路逃回家,跟家里说我想尽快成亲。我当时只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摆脱他,来绝了他的念。谁知道他却来威胁我,不让我成亲,还说要把这事告诉我们二家的长辈。那时候我就崩溃了,我一个人跑到外面自我放逐,就遇上了秀秀。那时候她傻傻的带着几盆花闯江湖,我在路上见过她一次,对那几盆花印象很深。后来她遇到了二个奸人,被下药迷晕,当时她已经被拖到马车上,我没看到人,差点被那二个匪类蒙过去,但她的花摔到了地上,我就认出来了,这样就救了秀秀。”宗秀萍听到这里,含着泪微笑,靠在了西牙朗清的肩上。
“我跟秀秀从此就做了朋友,她给了我很多鼓励,我突然发现我太懦弱了,不是个汉子。所以我告别了秀秀决心回家处理此事,我不能被西牙拓影响一生。那年我已经20岁了。我回家后,就跟家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西牙拓万万没想到我会这样做,两家的长辈很生气,西牙拓被逐出了家门,我们两家关系自此也淡了,而我家里也决定速速给我办亲事,希望能把这件事在我心里的影响抹灭掉。”
“我不能再让家里失望,所以一切都听了家里安排,很快我便成亲了。我们毒龙族的风俗,成亲后在男方家里住三天,然后男方跟女方回家住一个月,这一个月就是女方家儿子,要给女方家里做所有的家事。这样考验合格,两口子才算正式成了,双方家长表示放心,两口子才能选择随哪家家长住或是自立门户都行。我初初成亲时,还是觉得对生活惶恐,但我娘子的确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对我很包容。回娘家的时候,我带着秀秀送给我的二盆花去了,那些花里有我得到的鼓励和精神寄托。”
“我们回娘家半个多月后,噩号传来,我家与西牙拓一家都遭了火劫,两家人全部遭难了。我与娘子就赶回家奔丧,处理后事,那一段日子非常痛苦,我想过是不是老天罚我曾做过龌龊不堪的事,才降大祸于我家。那时我又见到了西牙拓,他抱着我哭得象个孩子,他跟我忏悔,说他做错了,所以老天爷罚他,我当时觉得他跟我一样的苦。”
前尘往事(2)
“我在家的原址上重新搭建了新家,还种上了夜迷香,我当时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忘掉以前的那些事。西牙拓那一段的表现也正常了,他也没再闹出什么事,经常来我这坐坐,说说话,我想,我的兄弟又回来了。再后来,我娘子有孕了,西牙拓又开始表现的有些鬼祟,他对我娘子的态度很差,最后让我和娘子都无法容忍了,于是有一天我去找他,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庭,没想到却再一次着了他的道。那次不知他使的什么药,我神志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那种恶心作呕的感觉,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西牙拓他也说,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让我永远的记住他。他说大火是他放的,因为他觉得我们两家的长辈都在阻碍他,如果帮他,或许我有可能会接受他,是我们两家造成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他就动了手。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他威胁着让我听从于他,不然就要对我的娘子下毒手。我当时已经崩溃,死的心都有了,但我娘子就要生娃娃了,我没办法逃也没办法不屈从。”
“后来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我就跟他说,我也不怕鱼死网破了,他要伤我娘子性命,我也会跟着去。我们一家人在阴间还是会和和乐乐的生活,还能见到我的爹娘,一大家子终于能团聚了。他一开始好象被我的态度吓着了,没了办法,所以安份了好一阵。过不了多久,我娘子生了双生儿,是两个小子,我又觉得人生还有一线希望。我给孩子的每件小衣服都亲手绣上了家族的图腾,只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于是我开始想着要带我娘子和娃娃们离开那个地方。”
“我悄悄的做着准备,可是这个时候我娘子开始质问我一些很莫名的问题,开始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觉得是西牙拓在捣鬼,我没有办法向对爹娘一样对我娘子和盘托出,何况还有在她有孕后我还做过的恶心龌龊事,所以我只能尽力安抚她,想尽快把他们带走。就在那一天,我赶回家里准备接他们出发,却看到西牙拓在等我,家里没有人,西牙拓告诉我,他把跟我之间的事告诉了我娘子,当然,我明白他所谓的告诉,一定是从他的角度,用他的话说的。”
“然后他告诉我说,我娘子受不了这个打击,说我们恶心,骂我是禽兽,抱着两个孩子从山崖上跳了下去。那个山崖离我家不远,我跟西牙拓小时候经常会去那玩。于是我赶了过去,在那个山崖边上看到我娘子衣服的碎片被扯挂在树枝上,还有一块包娃娃的襁褓布。”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西牙朗清低沉嘶哑的声音,宗秀萍紧紧拥着他给他支撑鼓励。水若云听得早已是泪流满面,偎着凌越山静静的哭,忙得凌少侠拿着帕子悄悄给她抹泪。
西牙朗清停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往下说:“我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灭,西牙拓站在旁边对我说,他只是想跟我娘子说一声这事,如果我娘子可以接受,还是那样爱我,那他就离开,从此不再来找我,反之,如果我娘子不能接受,那是她配不上我,那应该离开的是她。他说他没有想到我娘子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会带着孩子一起去跳崖。总之,他要说的是,他善意的出发点没想到换来一个悲剧式的结局。他说他对不起我,希望我能原谅他。可是我没有办法原谅,不能原谅他,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甚至连跟他打一架的念头都没有了,我只想死!于是我就从那个山崖上跳了下去。”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了,可我却没有死。我奄奄一息的被一个老农救了回去,在老农家里,再一次遇到了秀秀。”
宗秀萍握了握西牙朗清的手,道:“接下来的,让我来说吧。”
“我第一次与朗哥相处,就已经暗生情愫,但因为当时朗哥有很重的心事,家里又有牵挂,我就一直没敢表露心迹。后来朗哥回了家,我又独自一人在江湖上走,这里看看那里逛逛,总觉得心里那份牵挂放不下。终于我耐不住就往朗哥说的家乡的方向走,我想,如果有缘,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一日我借住在山脚一位老农家,谁知第二天他背回一个从崖底救回来的男子,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朗哥。我费尽了心思,终于把他鬼门关拉了回来。他醒后,却没有再见到我的喜悦,整个人比二年多前我们一起的时候更消沉,经常很多天都不说一句话。后来能行动之后,他就经常要去崖底找什么东西,后来才告诉我,是想找他娘子和娃娃的尸骨,我就一直陪着他,可我们找了很多天都没有找到。”
“有一次我们又在崖底转悠,居然看到了西牙拓,我们躲了起来,避开了他。但朗哥的情绪受了很大影响,我就想这个人应该是造成朗哥当时那个情况的关键人物。朗哥又病了一场,非常的消沉,我便劝他跟我回家。他一开始是很坚定的拒绝,甚至丢下了我独自离开,我就到处找他,找到后,他又离开,我又去找。”说到这,宗秀萍笑了笑,眼里含着水气,嘴角却含着温柔的微笑。
她与西牙朗清对视了一眼,接着往下说:“我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分开再相聚,最后他磨不过我,终于跟我说了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家的理由,他的悲惨的过去。朗哥也是知道我的家族里的情况,他觉得就算我什么都不计较,能接受,我的家族也没有办法接受他。我当时只知道我一定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我便对他说,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还要你。我保证如果我的家族不能接受他,我就随他到天涯海角。”
“于是,我们就回家了,其实我也觉得让家族接受他的可能性不大,不为他的过去,单单是外族人这一点,我们宗氏花谷就没办法接受的。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一旦跟家里确认了,我就跟他走。我们甚至在路上商量好了,从家里出来后,我们到哪里去落脚,以后长远的要在哪里定居,总之要远离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我们到家的那一天,正好是小娘生九弟那天,小娘难产,痛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出来,结果就这么巧,我们到了家什么都来不及说,因为大家都在着急小娘生产的事,于是我就拉着朗哥跪在大门那,想等九弟出来后再听爹的发落。没想到就是我们回到家的那一小会,九弟就顺利生出来了,小娘也平安无事。于是爹很开心,又看到朗哥能平安穿过花谷到达宗氏山院来,也就默许了。”
宗潜月笑笑,缓了缓气氛:“原来我能平安出生,全靠姐夫这个福星啊。”
“你姐夫说,他能留在这,是靠当时你这个小福星呢。”宗秀萍笑看着西牙朗清。
“后面的事,你们也差不多知道了。西牙拓不知为何知道了朗哥未死的消息,或许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尸骨,也或许他找到了那个老农。总之,他拿到了夜迷香之花,想到了我大理宗氏,这么长的时间,用尽一切办法试图闯入,要把朗哥找出来。最后,还连累了你们。真是对不住。”
“他发现最后就算能破了防线,闯入宗氏,也不能将朗清叔带走,所以他让我们送来这个包袱,是想让朗清叔主动出去找他。这样他就能下手了。”凌越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西牙拓的邪恶执念,真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无论如何,或许我娘子和孩子还在人世,我是一定要出去的。我跟秀秀商量了很久,我们也过了20年的幸福生活,老天真的待我不薄了,后面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夫妇俩都能共同面对。就算是死,也无憾了。”西牙朗清终于平稳了情绪。
“就算死,我们也会在一起的。”宗秀萍紧紧握着西牙朗清的手,所有的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了。
水若云哭得稀里哗拉,凌越山早把她搂到膝上,替她拍背顺气抹眼泪。宗秀萍看她这会两只大眼睛哭得水汪汪红通通的,不禁笑着刮刮她湿嗒嗒的小脸蛋:“傻丫头,别哭。你姐姐我好着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水若云吸吸鼻子,嘟嘟囔囔的道:“秀姨,你不能称姐姐了,我都管朗清叔叫叔了,你称姐辈份不对。我得管你叫秀姨。”
众人不禁失笑,宗潜月便逗她,道:“那若云姑娘该管我叫潜月叔才对吧,我姐是姨,那我应该是叔叔。”
水若云一听,睁圆了眼睛呆那,对啊,是应该这么叫,可好象哪里又觉得怪怪的。
她眼珠子黑黑的浸着水气,睫毛上还挂着颗泪珠子,鼻子正包在凌越山大掌拿的帕子里擤着鼻涕,愣神在那的样子着实是很好笑。连西牙朗清都不禁哈哈笑出声来。
凌越山擦干净她的鼻子,手指戳戳她的小脑门,笑骂道:“小呆子。”他又转向宗潜月,警告着说:“可别占我的便宜啊。”
宗潜月学他的样子,也挑挑眉一个劲的笑。
宗秀萍趁着这会,跟宗潜月提出:“九弟,我们夫妇决定出谷去找那西牙拓,如果夜香二人确有可能是朗哥的孩子,我们也要去查个究竟,所以,姐姐我想提个请求,希望宗主能够同意拨派些人手给我们,还有凌少侠他们是否能随我们一同出谷,此事还需要他们的帮忙。
宗潜月沉吟一会,正色道:“四姐,本来这事弟弟我应该义不容辞,将能给你的帮助全部奉上,别说是派些人手,就是你们出去的这整件事,都该是我们宗氏的大事。你是我们宗氏四姐,姐夫也是自家人,你们的事就是宗氏的事。可是,弟弟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把这件事押后一个月再办?”
凌越山听完这话,心里想着这宗氏老九还真把娶老婆当大事了,姐姐这么重要的事都要押后。
只听宗潜月接着说:“我自任宗主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二年,更是越发的虚了,我暗地里查过,四姐,我是被人下毒了。”
第40章他的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