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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序
世皆知《素问》为医之祖,而不知轩岐之书实出于《神农本草》也。殷伊芳尹用《本草》为汤液,汉仲景广《汤液》为大法,此医家之正学,虽后世之明哲有作,皆不越此。予集是书,复以《本草》正条,各从三阴三阳十二经为例,仍以主病者为元首,臣佐使应次之,不必如编类者,先玉石、次草木、次虫鱼,以上中下三品为门也。如太阳经当用桂枝汤、麻黄汤,必以麻黄、桂枝为主,本方中余药后附之。如阳明经当用白虎汤,必以石膏为主,本方中余药后附之。如少阳经当用三禁汤,必以柴胡为主,本方中余药后附之。如太阴、少阴、厥阴之经,所用热药,皆仿诸此。至于《金匮》祖方,《汤液》外定为常制,凡可用者皆杂附之。或以伤寒之剂改治杂病,或以权宜之料更疗常疾,以汤为散,以散为丸,变易百端。增一二味,别作他名,减一二味,另为殊法。《医垒元戎》、《阴证略例》、《论萃英》、《钱氏补遗》等书,安乐之法,《汤液本草》统之,其源出于洁古老人《珍珠囊》也。其间议论,出新意于法度之中,注奇辞于理趣之外,见闻一得,久弊全更,不特药品之咸精,抑亦疾病之不误。夭横不至,寿域可期,其《汤液本草》欤。
次序
神农尝百草,立九候,以正阴阳之变化,以救性命之昏札,以为万世法,既简且要。殷之伊芳尹宗之,倍于神农,得立法之要,则不害为汤液。汉张仲景广之,又倍于伊芳尹,得立法之要,则不害为确论。金域洁古老人派之,又倍于仲景,而亦得尽法之要,则不害为奇注。洁古倍于仲景,无以异仲景之倍于伊芳尹,仲景之倍于伊芳尹,无以异伊芳尹之倍于神农也。噫!宗之,广之,派之,虽多寡之不同,其所以得立法之要,则一也。观洁古之说,则知仲景之言,观仲景之言,则知伊芳尹之意,皆不出于神农矣。所以先《本草》,次《汤液》,次《伤寒论》,次《保命书》,缺一不可矣。成无己《明理方例》云∶“自古诸方,历岁浸远,难可考凭,仲景方最为众方之祖。”是仲景本伊芳尹之法,伊芳尹本神农之方,医帙之中,特为缜细,参合古法,不越毫末,实大圣之所作也。文潞公《药准》云∶“惟仲景为群方之祖也。”昔唐宋以来,得医之名者,如王叔和、葛洪、孙思邈、范汪、胡洽、朱奉议、王朝奉、钱仲阳、成无己、陈无择辈,其议论方,定增减变易,千状万态,无有一毫不出于仲景者。金域百有余载,有洁古老人张元素,遇至人传祖方不传之妙法,嗣是其子云岐子张璧、东垣先生李杲明之,皆祖长沙张仲景《汤液》,惜乎,世莫能有知者。予受业于东垣老人,故敢以题。
后序
刘禹锡云∶《神农本经》以朱书,《名医别录》以墨书,传写既久,朱墨错乱,遂令后人以为非神农书,以此故也。至于《素问》本经,议者以为战国时书,加以“补亡”数篇,则显然非《太素》中语,宜其以为非轩岐书也。陈无择云∶王叔和《脉诀》即高阳生剽窃。是亦后人增益者杂之也。何以知其然?予观刘元宾注本,杂病生死歌后,比之他本即少八句。观此八句,不甚滑溜,与上文书意重叠,后人安得不疑?与《本草经》朱书杂乱,《素问》之补亡混淆,何以异哉!宜乎,识者非之,继而纷纭不已也。吾不知他时谁为是正。如元宾与洁古详究而明,称其中凡有所疑而不古者削去之,或不复注而直书本文。吾不知为意易晓不之耶?二者必居一于此。又启玄子注《素问》,恐有未尽,以朱书,待明者改删增益。传录者皆以墨书,其中不无差误。如《刺热论》注,五十九刺,首云“王注”,岂启玄子之自谓乎?此一篇又可疑也。兼与《灵枢》不同,以此经比之《素问》八十九刺,何者为的?以此观之,若是差别,劳而无益,学人安所适从哉?莫若以《金匮》考之,仲景所不言者,皆所不取,则正知真见定矣。卢君论血枯,举《太素》云∶此得之年少时大脱血而成。又秽物不消。又举犯月水入房,精与积血相射,入于任脉,留于胞中,古人谓之精积。元丰中,雄州陈邦济收一方,治积精及恶血淹留,胞冷绝娠,验者甚多,其意与《内经》相近。乌贼鱼骨本治漏下与经汁不断,
茹去淹留恶血,古人用此,皆《本草》法。予观方注条云∶古人用此,皆本草法一句,何其知本哉。以是知轩岐之学,实出于神农也。又知伊芳尹汤液不出于轩岐,亦出于神农也。“皆”之一字,至甚深广也,岂独乌贼断汁之一法哉。故知张伯祖之学,皆出于汤液,仲景师而广之,迄今汤液不绝矣。晋唐宋以来,号明医者皆出于此,至今大定间,洁古老人张元素及子云岐于张璧、东垣李杲明之三老者出,想千百载之下无复有之也。何以知其然?盖当时学人虽多,莫若三老之实绝也。

东垣先生药类法象
五脏苦欲补泻药味: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甘草。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川芎。以辛补之,细辛。以酸泻之,芍药。虚,以生姜、陈皮之类补之。《经》曰∶虚则补其母。水能生木,肾乃肝之母,肾,水也,苦以补肾,熟地黄、黄柏是也。如无他证,钱氏地黄丸主之。实,则白芍药泻之。如无他证,钱氏泻青丸主之。实则泻其子,心乃肝之子,以甘草泻心。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五味子。欲软,急食咸以软之,芒硝。以咸补之,泽泻。以甘泻之,人参、黄
、甘草。虚,以炒盐补之。虚则补其母,木能生火,肝乃心之母,肝,木也,以生姜补肝。如无他证,钱氏安神丸主之。实,则甘草泻之。如无他证,钱氏方中重则泻心汤,轻则导赤散。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白术。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甘草。以甘补之,人参。以苦泻之,黄连。虚,则以甘草、大枣之类补之。如无他证,钱氏益黄散主之。心乃脾之母,以炒盐补心。实,则以枳实泻之。如无他证,以泻黄散泻之。肺乃脾之子,以桑白皮泻肺。泻之,桑白皮。以酸补之,五味子。虚,则五味子补之。如无他证,钱氏阿胶散补之。脾乃肺之母,以甘草补脾。实,则桑白皮泻之。如无他证,以泻白散泻之。肾乃肺之子,以泽泻泻肾。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知母、黄柏。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知母。以苦补之,黄柏。
以咸泻之,泽泻。虚,则熟地黄、黄柏补之。肾本无实,不可泻,钱氏只有补肾地黄丸,无泻肾之药。肺乃肾之母,以五味子补肺。以上五脏补泻,《内经·脏气法时论》中备言之,欲究其精,详看本论。
脏腑泻火药:黄连泻心火木通泻小肠火黄芩泻肺火(栀子佐之)黄芩泻大肠火柴胡泻肝火(黄连佐之)柴胡泻胆火(亦以黄连佐之)白芍药泻脾火石膏泻胃火知母泻肾火黄柏泻膀胱火柴胡泻三焦火(黄芩佐之)以上诸药,各泻其火,不惟止能如此,更有治病,合为君、合为臣处,详其所宜而用,勿执一也。
用药法象:天有阴阳,风寒暑湿燥火,三阴、三阳上奉之。
温凉寒热,四气是也,皆象于天。温、热者,天之阳也。凉、寒者,天之阴也。此乃天之阴阳也。
地有阴阳,金木水火土,生长化收藏下应之。
辛甘淡酸苦咸,五味是也,皆象于地。辛甘淡者,地之阳也。酸苦咸者,地之阴也。此乃地之阴阳也。
味之薄者,为阴中之阳,味薄则通,酸、苦、咸、平是也。味之浓者,为阴中之阴,味浓则泄,酸、苦、咸、寒是也。气之浓者,为阳中之阳,气浓则发热,辛、甘、温、热是也。气之薄者,为阳中之阴,气薄则发泄,辛、甘、淡、平、凉、寒是也。
轻清成象(味薄,茶之类)本乎天者亲上。
重浊成形(味浓,大黄之类)本乎地者亲下。
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
清阳发腠理,清之清者也。
清阳实四肢,清之浊者也。
浊阴归六腑,浊之浊者也。
浊阴走五脏,浊之清者也。
药性要旨:苦药平升,微寒平亦升。
甘辛药平降,甘寒泻火。
苦寒泻湿热,苦甘寒泻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