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两晋秘史(二)>第38章
四年春,却说赵王石虎欲攻段辽,使姚豹等将舟师十万出于水津,与惟等将兵七万为前锋。燕王皝闻知赵王动兵,亦引兵五月,攻掠令支城之北。段辽集诸将商议,以兵追之。当慕容翰曰:“今赵兵在南,宜并力御之,而更共燕国,万一失利,何以御南敌乎?”段辽怒曰:“吾前为卿所说,以成今日之患,今不复堕卿计中矣!”言讫,乃率众追之,被皝设伏邀击,大破之,掠五千户而归。段辽始悔不听慕容翰之言。
赵王虎兵进屯金台,与皝军长驱入蓟辽,所署渔洋、上谷、代郡守将皆降,因是虎取四十余城。时北平相杨裕率数千家,登燕山以自固。诸将恐其为后患,欲攻之,虎曰:“裕,儒生,矜惜名节,耻于言降,无能为也。可速进兵,且勿攻之。”诸将遂引兵直过燕山,段辽亦不敢复战,弃令支,奔密云山。慕容翰乘乱再走,投降宇文部去了。于是虎得令支宫,徙其民二万户于司、雍、襄、豫四州。其士大夫之有才行者,虎皆擢叙之,虎分定署守,振旅还都,其署城皆被皝取而戍之。
李寿杀其主李期
四月,成王期骄虐日甚,多所诛杀,大臣皆不自安。而期忌寿之威名,使其出屯涪城。寿惧不免,每当入朝,常诈为边书,辞以警急,既而使出屯涪,趣装即行。
却说李寿,字武考,乃李骧之子也。官封车骑将军,因成王期疑忌其威,使出屯涪,心甚怨望。于是欲自立,恐力不及,问长史任调曰:“主上托孤于我,以期不堪嗣国,是以班为东宫,委吾立之。今期弑班代之,骄虐残杀,果应主上易箦之言。
吾欲废此残主,自取天下,其事若何?“任调言曰:”李期逆父弑主骄虐,残害百姓,明公若兴义兵讨之,孰不来应?“寿曰:”吾恐谋事不成,反招其咎!“任调曰:”可使卜者占之。“寿曰:”然。“于是遣使出府,召卜者入内筮之。卜者投卦成曰:”乾卦。“因贺曰:”将军主有数年天子之分,恐后不延!“任调曰:”一日尚为足,而况数年乎?“寿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任侯之言,策之上也。“因此每日论计划策,商议自立之计,而犹豫未发。
初,巴西处士龚壮,父叔皆为李特所杀,欲报仇,积年不除丧。寿闻其贤,数以礼辟之,而壮不应。其时闻期刑政紊乱,而来见寿,寿问自安之计,壮曰:“蜀民本皆晋臣,足下若能发兵西取成都,称臣于晋,不但自安,则福流子孙,名垂不朽,岂徒脱今日之祸而已哉?”寿然之。
次日,寿领兵五万来袭成都,时寿世子李势为翊军校尉,闻父起兵至,乃开门率众纳寿,遂克成都,屯兵宫门。奏杀大臣数人,纵兵大掠,数日乃定。用调之计,矫太后任氏令,废期为县令,幽之。期愧,自缢而死。当罗恒、解思明等劝寿用壮策立,寿遂从任调等之言,自称为帝,改元曰汉兴元年。尊父骧帝号,更以旧庙为大成庙。尽杀成臣,李雄诸子,不留一人。以李势为王太子,以任调为大将军,以安车束帛征龚壮为太师。壮不至,誓不出仕,寿见其不诣,又以厚赠,壮无所受。
赵王虎伐慕容皝
却说赵王以燕王慕容皝不会而攻段辽,自专其利,使赵览为左将军,以侯昭为右将军,遣使四征。诏诱民夷二十万,分为二队,来击辽东。
时燕辽东诸郡县反,应赵者三十六城,因此赵兵不血刃,直抵棘城,城下屯扎,分兵四面进攻。时慕容皝大惊,欲逃往东胡避之,急吩咐其子慕容恪,带兵保护家小先走。其父慕容廆遗有骏马一匹,其色赭白,有奇相逸力。时皝避难,欲乘此马,其马悲鸣踶啮,皝不能近。皝意决,乃曰:“此马见异,先朝孤常仗之,得济大难,今不欲孤骑者,盖是先帝之意,不许吾出也。”言讫即出。将军慕容根闻皝欲出奔,忙谏曰:“彼强我弱,大王一举足,奔走之气势遂成,不可复振矣!今固守坚城,其势百倍,事之不济,不失于走,奈何望风委去,为必亡之理乎?”皝曰:“孤欲取天下,何有出走?”皝遂止,然犹惧形于色。
玄菟太守刘佩曰:“事之安危,系于一人。大王当自强以励将土,不宜示弱。事急矣!臣请出击之,纵无大捷,足以安众。”皝从之。
佩将敢死骑兵七百人出冲赵兵,所向披靡,斩获二百余人而还。于是土气百倍,皝意乃安。佩等日夜力战,凡十余日,赵兵不战而退。皝唤其子慕容恪来,谓之曰:“汝可领军追之!”又曰:“国家安危,在此一举,若气不捷,则吾等无种类矣!火速用心。”于是恪率五千精骑追击之,赵兵大败,斩首万余级而归。
赵兵皆溃,惟游击将军石阂独全一军。闵本姓冉,虎养以为子,骁勇善战,多策略,虎爱之比诸孙。虎既败还邺,以功拜苻洪为都督六夷诸军事。闵言于虎曰:“洪雄略,得将士死力,诸子皆有非常之才,且握强兵,据近畿,宜密除之,以安社稷。”虎曰:“吾方倚其父子以取吴蜀,奈何杀之?”待之愈厚。却说慕容皝使子恪追杀石虎之兵去远了,乃自整兵取诸叛城,皆下之,诛灭甚众。
虎闻之,遣曹状将青州之众戍海岛,当运粮米三百万斛以给之。又以船三百艘运谷,诣高句丽,使王典率众万余,屯田海滨。又令青州造船千艘,谋复击燕。时冀州八郡大蝗,司隶奏请坐罪守宰,赵王虎曰:“此朕失政所致,而欲委咎守宰,岂罪己之言耶?司隶不进谠言,佐朕不逮也,而欲妄陷无辜,汝可白衣领职!”司隶满面羞惭而退。
庾亮欲攻王导止
却说成帝以司徒王导为太傅、都督中外诸军事,郗鉴为太尉,庾亮为司空。六月,更以导为丞相,罢司徒官。而导性宽厚,任用诸将赵胤、贾宁等,多不奉法,大臣患之。庾亮闻之,欲率众入朝黜导,先使人奉笺会郗鉴同起兵。其书曰:主上自岁以及成人,入则在宫人之手,出则唯武官小人,读书无从受章句,顾问未尝遇君子。秦政欲愚其黔首,天下犹知不可,况欲其主哉?今主春秋既盛,不稽首归政,导居师傅之尊,多养无益之士。公与下官并荷付托,大奸不扫,何以见先帝于地下乎?
鉴得书,知亮欲共起兵废导,乃不听。急使人奉书,止亮曰:闻公率众黜导,仆以为不可。何也?昔王敦入讨刘隗,天下以为谋反;苏峻嫉公,事却亦然。此二者,公亲见非远闻也,公宜罢之!
亮得其书,犹未止,鉴急来劝导密为之备。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攸攸之谈,宜绝智者之口。果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哉?”因此二人不成大隙。而亮尝欲有黜导之意,孙盛谏曰:“王公尝有世外之怀,岂肯为凡人之事耶?此必佞邪之徒,欲间内外耳!”亮始止。是时亮虽居外镇,而遥执朝权,既处上流,拥强兵,趋势者多归之;然导内不能平,尝遇西风尘起,举扇自蔽,徐曰:“元规尘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