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恐石勒取三台并邺,乃令兄子刘演以兵五万镇邺。石勒大众济河,刘演以兵出保三台。勒请将欲攻之,张宾曰:“攻之未易猝拔,舍之彼将身逃避。今王彭祖、刘越石,公之大敌也,宜先取之,演不足虑也。且天下饥乱,明公拥兵羁旅,人无定志,非所以保万全控六合也。不若择便地而据之,广聚粮储,西并平阳以固幽、并,此霸王之业。”勒从之,乃以众进据襄国,分命诸将攻冀州郡县,运谷以输襄国。汉主闻勒在襄国,乃使使以勒为冀州牧。
却说刘曜自长安一败,无处屯扎,以众走回平阳。时刘琨移檄州郡,期十月会兵平阳击汉。未及行,而琨素奢豪,喜声色。徐润以音律得幸,骄恣干预政事,护军令狐盛数以为言,固谏之。琨大怒,令人收盛杀之。琨母曰:“汝不能驾御豪杰,以恢远略,而专除胜己,祸必及我。”琨不能改。令狐盛子令狐泥乃私奔平阳降汉,具言晋阳虚实。汉主聪大喜,封泥为将,即以书遣刘粲与刘曜,将兵来寇并州,以泥为向导使。刘琨闻知,急东出收兵于常山,一面使人去求救于代公猗庐。琨既东出收兵,晋阳空虚,被刘粲与曜用令孤泥引路,抄小路袭破晋阳而据之。琨闻之,急以兵还救晋阳,城已陷,乃率众复奔常山,琨之父母被泥杀之矣。是年九月,贾疋奉秦王业为皇太子,建行台登坛告类,建宗庙社稷。
代公大破刘曜众
十月,代公猗庐得刘琨书,发兵来救晋阳。猗庐以其子修之率军十万为前锋,自率二十万为继后。刘琨知代动兵,乃随路迎接代公猗庐,甚称惭愧,言失镇之因。猗庐亦以善言安慰其心,就令刘琨收散卒为向导,特进晋阳。刘曜亦引兵屯于汾东拒之。次日,交战十数合,刘曜莫能抵挡,大败坠马,身中七创。曜见代军雄盛,乃引兵夜逾蒙山逃归,被代公催军追之,战于蓝谷。大败,被代公杀得汉兵伏尸数百里。刘曜及粲只余二千余人走还。猗庐因出猎寿阳等山,陈阅皮肉,山为之赤。
刘琨自营门步入拜谢,固请进兵讨汉。代公曰:“吾远来士马疲敝,况百年之寇未可顿除,且待后举,而刘聪不敢复寇也。
留大将戍晋阳,吾暂回国。“言讫,留其将箕澹戍晋阳,自回去讫。刘琨乃自徙居阳曲屯扎。
讫十二月,贾疋人关,杀梁州刺史彭仲阳。至是,其子彭天护率群胡前来报仇。疋发兵与天护交战,不三合,疋被天护所杀。疋既死,群胡散,大众推麹允为雍州刺史。
王浚遣兵攻襄国
却说王浚遣督护王昌以五万众,会段疾、陆眷与弟匹磾、文鸯、从弟末柸等一十五万众来攻襄国。石勒闻知,遣将领兵去拒,皆败而还。勒大惊,召将佐曰:“吾欲悉众出战,何如?”诸将皆曰:“不如坚守,候其退而击之。”张宾、孔苌曰:“鲜卑段氏最为勇悍,而末柸尤甚,其锐卒皆属焉。今刻日来攻北城,必谓我孤弱不敢出战,意必懈担宜且勿出,示之以怯。凿北城为突门二十余道,俟其来至,列守未定,出其不意,直冲末柸,余必震骇,不暇为计,破之必矣。末柸败,则其余不政自溃矣。”勒从其计,传令诸军暗凿突门于北城二十余处,又令军士埋伏于突门内。计排已定,段、陆之军果至,见北城崩突二十余处,以军扎屯城下,欲攻北面。因见其城上皆无守卫军士,心疑之;传令军土诈作懈怠以诱之,看城内动静,待其军出而攻之。
时石勒见段疾、陆眷兵至,乃登城望之,见将士皆释仗甲而寝,石勒即命孔苌督锐卒五千从突门出击之,被段疾、陆眷从中军杀出,苌大败而退,突门走入。末柸不知是计,杀得性起,引兵从突门赶苌杀人,被众伏兵一拥而至,获住末柸。孔苌乘胜分门杀出,追击段疾、陆眷等兵,死者枕尸三十余里,苌方收军入城。段疾、陆眷走脱,招集亡众,使人以铠马金银五千斤献勒,求赎其弟末柸,永为其藩,再不敢犯。勒从之,将放末柸还。诸将劝勒杀之,以除后患。石勒曰:“辽西鲜卑,健国也,与我素无仇雠,为王浚所使耳。今杀一人而结一国之怨,非计也。归之必深德我,不复为浚用矣。”言讫,乃遣石虎出,与段、陆二人盟于诸阳,结为兄弟。段、陆二人大喜,引兵还国。王昌见段疾、陆眷归盟附勒,乃引兵亦走还蓟。勒知陆、段退兵而还,乃召末柸出,与之宴饮,誓为父子,令人送其回国。由此段氏专心附勒,王浚之势渐弱矣。
却说王澄少与兄王衍名冠海内,刘琨谓澄曰:“卿形虽一郎,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及在荆州尸为杜弢,所以望实俱损,犹傲然自得。与内史王机日夜纵酒博弈,上下离心,故山简参军王冲拥众自称刺史。澄惧,徙治香中。琅邪王睿闻知,召为军咨祭酒,以周顗代之。时王敦领兵讨杜弢,进屯豫章。澄过之,自以名声当出敦右,犹以旧意侮敦。敦怒,诬其以杜弢通信,遂杀之
却说羌酋姚弋仲,乃南安赤亭羌也,集众东徙榆眉,戎夏襁负,从者数万,因而自称扶风郡公,招集羌众,大霸其地,威名日甚。
孝愍皇帝延兴元年正月朔,汉主刘聪大会文武,宴于光极殿,使晋怀帝着青衣行酒,劝其群臣。当晋臣庚珉、王隽等亦随帝掳在此,见帝着青衣劝酒,不胜悲忿,因相谓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吾等不能杀此酋奴,受用在此睹此羞耻?”
言讫,大骂刘聪,滔滔大哭。汉主大怒,命左右牵晋怀帝与庾珉、王隽十余人出外斩之,于是君臣遂遇害。晋朝庚珉十余臣,同君俘陪在胡庭。
当时不哭主辱死,忠义安留万古名。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