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可是,以後呢?四那--再说吧!
萍不,四凤,我要见你,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见你,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四凤,你四不,无论如何,你不要来。萍那你想旁的法子来见我。
四没有旁的法子。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什么情形么?萍要这样,我是一定要来的。
四不,不,你不要胡闹,你千万不
繁漪由饭厅上。
四哦,太太。
繁你们在那而啊!(向四凤)等一回,你的父亲叫电灯匠就回来。什么东西,我可以交给他带回去。也许我派人跟你送去--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四杏花巷十号。
繁你不要难过,没事可以常来找我。送你的衣服,我回头叫人送到你那里去。是杏花巷十号吧?四是,谢谢太太。鲁妈在外面叫“四凤!四凤!”四妈,我在这儿。鲁妈由中门上。
鲁四凤,收拾收拾零碎的东西,我们先走吧。快下大雨了。风声,雷声渐起。
四是,妈妈。
鲁(向繁漪)太太,我们走了。(向四凤)四凤,你跟太太谢谢。四(向太太请安)太太,谢谢!(含着眼泪看萍,萍缓缓地转过头去。)
鲁妈与四凤由中门下,风雷声更大。
繁萍,你刚才同四凤说的什么?萍你没有权利问。繁萍,你不要以为她会了解你。
萍这是什么意思?繁你不要再骗我,我问你,你说要到哪儿去?萍用不着你问。请你自己放尊重一点。
繁你说,你今天晚上预备上哪儿去?萍我--(突然)我找她。你怎么样?繁(恫吓地)你知道她是谁,你是谁么?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真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过去这些日子,我知道你早明白的很,现在你既然愿意说破,我当然不必瞒你。繁你受过这样高等教育的人现在同这么一个底下人的女儿,这是一个下等女人--萍(爆烈)你胡说!你不配说她下等,你不配,她不像你,她--繁(冷笑)小心,小心!你不要把一个失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萍我已经打算好了。
繁好,你去吧!小心,现在(望窗外,自语,暗示着恶兆地)风暴就要起来了!
萍(领悟地)谢谢你,我知道。
朴园由书房上。
朴你们在这儿说什么?萍我正跟母亲说刚才的事呢。朴他们走了么?繁走了。
朴繁漪,冲儿又叫我说哭了,你叫他出来,安慰安慰他。繁(走到书房门口)冲儿!冲儿!(不听见里面答应的声音,便走进去。)
外面风雷声大作。
朴(走到窗前望外面,风声甚烈,花盆落地大碎的声音。)萍儿,花盆叫大风吹倒了,你叫下人快把这窗关上。大概是暴风雨就要下来了。萍是,爸爸!(由中门下)
朴园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闪电。
幕落。
--杏花巷十号,在鲁贵家里。--
下面是鲁家屋外的情景。
车站的钟打了十下,杏花巷的老少还沿着那白天蒸发着臭气,只有半夜才从租界区域吹来一阵好凉风的水塘边上乘凉。虽然方才落了一阵暴雨,天气还是郁热难堪,太空黑漆漆地布满了了恶相的黑云,人们都像晒在太阳下的小草,虽然半夜里沾了点露水,心里还是热燥燥的,期望着再来一次的雷雨。倒是躲在池塘芦草下的青蛙叫得起劲,一直不停。闲人谈话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地。无星的天空时而打着没雷的闪电,蓝森森地一晃,闪露出来池塘边的垂柳在水面颤动着。闪光过去,还是黑黝黝的一片。渐渐乘凉的人散了,四周围静下来,雷又隐隐地响着,青蛙像是吓得不敢多叫,风又吹起来,柳叶沙沙地。在深巷里,野狗寂寞地狂吠着。以後闪电更亮得蓝森森地可怕,雷也更凶恶似地隆隆地滚着,四周却更沉闷地静下来,偶尔听见几声青蛙叫和更大的木梆声,野狗的吠声更稀少,狂雨就快要来了。
最後暴风暴雨,一直到闭幕。
不过观众看见的还是四凤的屋子,(即鲁贵两间房的内屋)前面的叙述除了声音只能由屋子中间一层木窗户显出来。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