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江浙兰蕙》说“仙绿又称后上海梅。”但是此书将“宜兴梅”单列了出来,称“宜兴梅,相传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由江苏宜兴养兰户汤医生选出,从未收入兰书。”后来作者在《兰蕙宝鉴》中更正了过来:“仙绿,又称后上海梅、宜兴梅,民国初年,由江苏宜兴(称为陶都)艺兰者选出。因花形象上海梅,故又称后上海梅。”其四,《中国兰艺三百问》中说“绿蕙梅潘绿梅清乾隆年间选出,又名宜兴梅,因由宜兴潘姓兰友选育。”将“宜兴梅”与“潘绿”挂上勾,目前还无法找到这种根据,所以说还是将“宜兴梅”物归原主吧!“后上海梅”就是“宜兴梅”,也就是“仙绿”。上述几个问题,我以前曾经谈过,此处从简。
“仙绿”是“羊角兜捧心”,这种捧心也是一种形体借助,指两个捧瓣如同两只羊角一般并列伸向前端。“仙绿”是“民国初年由宜兴艺兰者选出”,民国初年是公元1912年,此品由“宜兴艺兰者选出”,宜兴古称荆溪,位于长江三角洲的太湖之滨,素有陶的古都、洞的世界、茶的绿洲、竹的海洋之称。宜兴陶器发明创造于五千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成熟于晋宋,大放异彩于明清;“阳羡紫笋茶”历来与杭州龙井茶,苏州碧螺春齐名;宜兴雅称“洞天世界”,80多个石灰岩溶洞千姿百态,善卷洞与张公洞及绚丽多彩气势宏伟的灵谷洞名扬天下;宜兴翠竹挺拔茂密,层峦叠翠,竹影婆娑,绿浪起伏,有“竹海”美称。宜兴——中国蕙花(亦称兴兰)之故乡,明清时期宜兴植兰树蕙己是尉然成风,成书于嘉庆15年(公元1801年)《兰蕙镜》便是最好的佐证,作者屠用宁,他就是宜兴人。此书比《兰蕙同心录》还早了90年,书中例举了兰蕙的鉴别方法,对后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尤其在传统的蕙花方面,直到现在宜兴也是全国首屈一指,今年举办的首届江苏省蕙兰博览会于2003年4月12~16日在宜兴隆重举行,成了爱蕙之人理想之地。可惜的是“仙绿”的选育人难能考究。
24、绿蕙“楼梅”
《兰蕙小史》:“光绪中年,绍兴楼姓出。三瓣大头,细收,分窠蚕蛾捧心,舌大不卷,色绿,肩平,干细长。秀美可观。”
沈渊如在《兰花》一书中对“楼梅”也有记载:“绿壳类荷形水仙瓣历史清朝光绪中年由绍兴楼姓者选出,故名为楼梅。据另一传说,谓当时主人宴客于兰厅,宴罢送客至门口,适有一盆兰花绽蕊舒瓣,于是主人挽客入室欣赏,取名‘留梅’,后又改为‘楼梅’。特征三瓣大头细收根,分窠蚕蛾捧,大铺舌(开足后,前端后卷),色绿肩平,花葶细长,足可与大一品媲美。”
“楼梅”一直深受艺兰界推崇,认为唯有此花可与“大一品”媲美。“楼梅”花茎为“灯心杆”,高出架,着花6——9朵,排铃疏朗,小簪细长,外三瓣大头,收根细,平肩,浅兜捧心,大圆铺舌。花色翠绿俊俏,精神有度。蕙花中难得的荷形之水仙。美中不足侧萼收根细长一些。
“楼梅”又名“留梅”,那么它与“刘梅”又是怎样一种关系呢?我们该怎样去认识它们呢?《中国兰艺三百问》、《江浙兰蕙》己经将它们区分开来,“楼梅”是荷形水仙,“刘梅”是绿蕙梅瓣,似乎问题早已解决了。然而这种区分实在难以令人接受。我们且看,《兰蕙小史》、沈渊如《兰花》、《绍兴兰文化》中仅有“楼梅”的记载而没有“刘梅”,假如说“刘梅”出世(民国年间)在《兰蕙小史》出书之后,那么《兰蕙小史》无载,便情有可原,但是专以记载绍兴地区的兰蕙铭品的《绍兴兰文化》为何没有“刘梅”的记载?王叔平《五十年艺兰经验谈》、诸友仁的《兰花》、《续兰蕙同心录》(1929年)、《佚名兰蕙图谱》只记载了“刘梅”,而却没有了“楼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王叔平《五十年艺兰经验谈》:“刘梅绍兴刘恒来三瓣端正,色绿光彩、软兜、大圆舌、红点鲜明。”这很可能指的就是“楼梅”;诸友仁的《兰花》中将“刘梅”与“大一品”相提并论,指的也是“楼梅”;《续兰蕙同心录》中说:“刘梅新种绿蕙水仙。出杭州刘姓家。瓣端整、色俏丽,软捧,大舌。颇具丰韵。”这似乎也是“楼梅”;《佚名兰蕙图谱》记载中的“刘梅”与王叔平《五十年艺兰经验谈》基本相同,格外强调了“荷形水仙”,所用的白描图与《续兰蕙同心录》是一张图片,既使从图片中看,也不可能是绿蕙梅瓣,说是“荷形水仙”倒是没错。可以说他们认为“楼梅”又名“留梅”,也就是“刘梅”。那么将“楼梅”与“刘梅”又是怎样单例出来的呢?同时记载“楼梅”与“刘梅”的是1937年的日本《兰华谱》,其中对“楼梅”的记载与《兰蕙小史》基本相似,但在附记中说:“本品图示者于搬运船中,花芽受损,故未能尽发挥本品特质,谨附告之。”而在“刘梅”的记载非常简单,只强调了花色“鲜明俊俏”。所附两张黑白照片,很难看清,但从“实物大”的那张照片上看,两侧萼的收脚略长,舌瓣长大下垂,似乎舌端也微后卷,这不可能是现在兰书所记“刘梅”的“大如意舌”,看起来倒更象“楼梅”,只是“楼梅”“花芽受损”,没有开好,小源无法比较罢了。###第13章更有一点也是重要的一点,《兰华谱》所记“刘梅”是赤蕙,便很难说是我们所指的绿蕙“刘梅”了;“全日本东洋兰连合会”把“刘梅”列进“别格全盛贵品”中,把“楼梅”列进“全盛贵品”中,惜无兰品介绍;国内的兰着将“楼梅”与“刘梅”单例出来的是近些年出版的《中国兰艺三百问》和《江浙兰蕙》,在这两部兰着中,“楼梅”的记载基本相同,对“刘梅”的记载,因为此花是绿蕙梅瓣,外三瓣长脚圆头,紧边、拱抱、肩平,分窠深兜蚕蛾捧,如意舌。是非常端正的梅瓣花。《兰蕙小史新版》上留有彩照。花是好花,也确实象是老种,但苦于是照片,不是实物,所以不敢认定它倒底是哪一个老种。而且这两部兰着也都强调了“楼梅”非“刘梅”也。问题提在这里,且留给后人们认定吧。
近日与王力波先生在谈论“楼梅”与“刘梅”之间渊源时,很受启发,为什么自二十年代的《兰蕙小史》以后至五十年代,象冯子才、诸友仁、王叔平等人只记载了“刘梅”而不提“楼梅”呢?这其中便有三个原因值得注意,其一,王叔平认为“刘梅”的选育人是“绍兴刘恒来”;《续兰蕙同心录》中说:“刘梅新种绿蕙水仙。出杭州刘姓家。”;《佚名兰蕙图谱》:“刘梅新种绿蕙荷形水仙也,出绍兴刘恒丰。”这里面出现了选育地的记载有误,刘恒来也好,刘恒丰也罢,是杭州人还是绍兴人?其二,选育时间,《兰蕙小史》记载“楼梅”的选育时间是“光绪中年”,《兰蕙小史新版》说得更具体一些:“1892年前后”;而记载“刘梅”最早的兰着《续兰蕙同心录》说是“新种”,时间应当在1929年前不久。1892年与1929年之间相差37年,就算是误差7年吧,那么相差也是30年。其三,老一辈艺兰人的着书立说,在兰花品种方面大都记载自己亲手栽培过的品种,所以在品种特性的记载上是真实可靠的,其花品的差距是小的。但是在兰种的来源方面也同现代的艺兰人一样,存在着很多无奈。通过上面三条分析,似乎存在着一种过去与现在都发生过的事情,“老酒装进新坛子”。《兰蕙小史》中就有用“潘绿”冲新种的记载,并说“老种兰蕙,伏于山中,谓之山伏。及起蕊,冲作新花售卖,骗得大价。”当然也未必就要“骗得大价”,老兰人本身就没有“楼梅”,贩兰人以新种称之,是“楼”是“刘”语音相近,不是发音不准,便是听者有误,如今己是难说了。不过江浙吴语方言据说“楼梅”与“刘梅”发音相近。这一切都是由于“楼梅”与“刘梅”花品过于相似,或是同一品种,才有此说。但是这决非现在兰书所记的绿蕙梅瓣“刘梅”那样令人不可思议。《江浙兰蕙》、《中国兰艺三百问》都认为“刘梅”选于民国初年,而且选育人也是“绍兴刘恒丰”,《江浙兰蕙》并且标明刘恒丰的外号“抠丰”这些与《佚名兰蕙图谱》所记相同,而《佚名兰蕙图谱》认为“刘梅”是“荷形水仙也”,而这两部兰着却说是“绿蕙梅瓣”,“荷形水仙”与“梅瓣”差别也就大了。除了这两部兰着以外的记有“刘梅”的兰着,文字与白描图也都是“荷形水仙”。真就是难解呀!
“楼梅”作为蕙花新八种之一,在今年江苏省首届蕙花展(宜兴)得了金奖,也是在情理之中。
25、绿蕙“极品”
《兰蕙小史》:“光绪辛丑杭州公诚花园冯长金出。出身与赤蕙程梅仿佛。三瓣圆头,收根,分窠硬兜捧心,间有根微合者,龙吞大舌,肩平,干粗。九峰阁与陈氏水竹居合购植之。”
“光绪辛丑”是公元1901年,这一年四月杭州艺兰家曾于城隍山海会寺举办了“蕙花会”。正值“极品”送展,倍受关注。据《兰蕙小史》载:“光绪辛丑四月,杭州艺兰家举蕙花会,于城隍山海会寺。桐庐臧芾伯拔贡,携绿蕙一种来会。三瓣头极阔大,而收根甚细,紧边,厚肉,分窠浅软兜捧心,大圆舌,干细而长,乃官种水仙之绝佳者。草似金岙而较细,满盆约二十余筒,每筒需价200元。是年适绿花‘极品’落山,众皆注意新花,且以臧氏需价太昂,致无人过问。”通过如上所记,可见当时“极品”所引起的轰动。连臧氏所带来的“官种水仙之绝佳者”也无人问津,后来这个“官种水仙之绝佳者”被“壅缸砂”(分植四盆共拌进一斤砂糖)而枯萎。真是可惜了。
“杭州公诚花园冯长金出。”现在的兰书大都延用了这个说法。“中华民国十八年季秋”(1929年秋)冯子才所着《续兰蕙同心录》中,记载了“极品”的下山地与山采人:“极品前清光绪年间出富阳,钱爱景掘得。”《佚名兰蕙图谱》中也有“光绪年间出富阳”的记载。王叔平《五十年艺兰经验谈》也认为“极品”选自富阳。富阳离杭州很近,座落在富春江下流江畔,自古以来,人们以“江南何处览名胜,佳丽之地数富春”赞誉富阳。钱爱景此人虽不可考,但他作为选取人,而冯长金与吴恩元应同属培育者最为恰当。日本兰花网站记载“极品”的下山时间是公元1895年。不知真假。“出身与赤蕙程梅仿佛。”“程梅”是何“出身”?这个“出身”显然是指蕙花小花蕊头形,也就是说“极品”的小花蕊头形是“五门八式”里的“巧种门”中的“蜈蚣钳”式:“开紧边,厚肉,合背硬捧心,小舌梅者居多;分窠,大舌仙者少;软者即分窠大舌梅。此推上品之第一”;萧山沈沛霖蕙蕊头形八法中,“梅瓣门”里窿放三形的第二形“大三并头形。”:“开大紧边合背梅。硬蚕蛾捧,或挖耳捧,舌能放宕者,梅门上品也。”无论是“五门八式”还是“蕙蕊头形八法”,“极品”都开出标致的梅瓣花来。
关于“极品”的花品,各兰着都有详尽的记载,我也不必复述,此花确实是绿蕙梅瓣中的上品花。古人说:“金无赤金”,“极品”葶粗簪密,也是它的缺点。“极品”是新八种之一,现在人称其为“老极品”,这主要是为了区别后来选出的“江南新极品”,现在有的兰书将新老极品放在一起进行区分比较,其实,一个绿蕙,一个赤蕙;叶形、花形均不相同,我个人认为无此必要。
《兰蕙小史》中提到的“陈氏水竹居”难能查考,不过杭州确实有一个着名的“水竹居”,位于西湖丁家山畔,号称西湖第一名园。称其为“刘庄”。原主刘学询,广东香山人,清光绪年间举人后中进士。他游玩西湖时赞叹“故乡无此好湖山”。十八年后,他在丁家山麓营造了一座岭南风味的私家庭园,称水竹居。《兰蕙小史》中提到的“水竹居”,是否是指的这个“水竹居”,便很难说了。“老极品”也是蕙花新八种之一。
将《续兰蕙同心录》中“极品”附诗复下:
富春有隐者,君子心所折。
淑景媚兰场,映庭含碧色。
一枝次第开,朵朵通消息。
淡素移我情,抱真钦名节。
知己有楚臣,与尔同入室。
此是极品人,偏为九峰得。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