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扭头望去,只见一人缓步自山上向下行来,一袭道袍如墨透亮,怀中拂尘轻舞胜雪。
李靖见状,心中一动,正想开口,忽听绿珠冲着来人一礼,口中说道:“见过师兄!”众人闻言,身形俱是一震,心道:“果然是他,上宝道人!”威名所至,不容众人多想,跟着绿珠齐齐一礼。
来人正是妮子所化的上宝道人了!只见他回了一礼,遂又含笑问道:“不知诸位佳客莅临本山,有何事指教?”
“不敢!”李世民一抱拳,神态恭敬,“我等慕名而来,一是想见识道长的绝世风采,二是诚心拜访尊师紫霄真人。若能得聆他老人家论道一番,我等三生有幸!”
“还真是不巧!家师云游未归,敝山上下,暂交贫道打理!”妮子笑如春风,静立山道中,道袍飘飞,拂尘轻扬,直如仙人。“如若诸位非欲见到家师不可,可在重阳节那天再来。那时,说不定能见上家师一面!”
言语虽然客气,但在场众人是何等人物,一听便知上宝道人有了送客之意,虽各带失望之色,却也不敢不听。只听李世民躬身道:“如此,我等告辞!此番打扰,还望道长勿怪!重阳节那日,我等定会再登宝山,恭聆指教!”
说完,众人也是一礼,这才各自拿起兵器,缓缓向山下行去。李世民屈指一算,今天是七月十九,离重阳节已不到两个月。回首望去,只见二位道人,依旧站在原地,道袍随风卷舞,正对着众人举目相送。
逍遥谷内,王风依旧坐在大石上,身后站着妮子和绿珠。此时,她们二人已恢复原有的面目,一个俏丽妩媚,艳如芙蓉;一个娇柔无限,芳华绝代。二女俏立于谷中,顿让谷中百花,也黯然失色。
王风站起身来,打开储物法器,拿出了数百卷道经,然后放于一处山洞内,随便加了个小小的法术,不让灰尘泥水侵蚀,也不让虫蚁蛀坏。
“此道藏来之人界,还之人界,也算是完璧归赵了!他日有人得我道经,当有所悟!无为心法,也会流传万世!”做完这一切,王风出了山洞,在心中喃喃地道。
这数百卷道经中,其中有十数卷是自己亲书,暗藏炼气奇术,隐含无为玄机。其它的,也多是世间孤本,极是珍贵。
后来,及至元末明初,果有一人于逍遥谷中,尽得王风所留,加上其天资过人,终成一代宗师。这人,便是武当一派的开山祖师——张三丰!他结合无为心法,和武学至理及道家圆冲盈虚之思想,发明了闻名至今的太极拳。
诸事办完,心无牵挂。王风对二女道:“咱们该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重阳那天该怎么办?”妮子皱眉问道。
“如有可能,重阳那天,应该回来看看。此番人界之行,算得上是功德圆满,是该离开了!但我心中还是不舍,不舍啊……”王风看着眼前的如画风景,感受着大地的脉搏,一牵一跳,直如自己的心房在搏动。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已与这片大地,与这整个人界,连为一体!
“离重阳还有近两月时间,咱们先下山逛逛罢!若诸事顺利,我三人还能在人界呆上四十余年的光景……”王风负手望天,看着悠悠白云,自峰顶缓缓飘过,一时心静神宁,思绪深远。
四十余年,对于人界中的凡人来说,那是大半辈子;但对一个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
四十余年后,王风当前往玉寒苍宇,闯那鸿蒙之门。至于鸿蒙之门是什么,其中又会如何,他虽不知道,但势在必行!
所以,他只想在这四十余年间,好好地游历一番,不闭关修炼,也不为其它琐事干扰,信步而行,随意而为,踏遍三山五岳,走遍五湖四海!对于人界如今的战乱,他也不想插手,但碰到了,遇见了,无辜的百姓那还是要救的。
时光如水,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在王风三人的脚下悄然流逝。在这一个多月中,王风三人游遍了大江南北,也看惯了时事的变迁。
遇到大规模的厮杀时,他们三人暗叹一声,选择了回避;对那些无辜的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的百姓,他们出手相救;多数时候,他们远离充满着杀戮和血腥的战场,漫步在崇山峻岭和茂密丛林之中。
“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是历史的不可阻挡,还是进化法则的不可抗拒?”王风心念如潮,陷入了短暂的困惑。
“苍茫宇宙,无穷时空,其起始是由无生有,由一生二,再三生万物,从零星到杂乱,从简单到繁冗;其过程则是喧闹,隆重,壮观,还有疼痛;其终点,则是不可言喻的静!那便是毁灭么?”王风似是想明白了,却不敢去深想。
车轮轻轻滑动,径朝武当山而行。
九月初九重阳节快到了!
“为了让人界的杀戮少一些,或者尽量地扩大我道的影响力,此次武当论道,当势在必行!”坐在车头驾马前行的王风,看着远处的天柱峰,心中不由地道。
九月初九,终于到了!武当山道上,行人如水,人头攒动,若是细一看,行走之人,大多是江湖中人。
“师傅,您说,这次太岳论道,那紫霄真人会出现么?”
“难说!紫霄真人自回到武当后,便一直没有露面……这次若是他老人家现身一见,咱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听说这次是少林寺的方丈苦忍大师带头,聚合江湖各大门派,专程拜访紫霄真人的。你说这其中有没有挑战的成份在内呢?”
“不可能是挑战!少林虽实力强悍,堪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但与这渊源流长又如横空出世的武当山一比,明显地处于下风啊……”
“太岳论道,紫霄真人露不露面尚在其次,只要得聆他的两位高徒上宝道人和青木道人论道一番,我辈亦心满意足了……”
“不知武当山论道,为何又叫太岳论道?难不成武当山,便是什么太岳么?”
“正是如此!武当山乃太清道圣布道之所,又是真武大帝飞升之地,我泱泱华夏影响深远的道教,可以说与此山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这是泰、华、恒、衡、嵩五岳难以比及的!何为太?大而无上谓之太也!”
“这么说来,武当山乃是诸岳之首了?当今乱世,民不聊生,又逢紫霄真人率徒归来,此番太岳论道,莫非有什么寓意不成?”
“有无寓意,我辈当拭目以待了……”
武当山脚下,王风三人静立在马车一旁,念力扫探之下,山道中众多武林中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哥哥,听他们所言,像是猜到了此次论道的由始。”妮子微蹙秀眉,后又展颜一笑,“看来,华夏武林中人,也多有才识不凡之辈啊!”
“你们千万别小瞧了这些草莽豪杰!”王风微微一笑,似有着些许的感概,“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武林者立霸业,若是他们能融合百家,吸其精华,则天下无敌矣……”
“适才听他们为‘太’之一字作了解释,我想问哥哥一件事……”绿珠开口道,“哥哥与妮子姐姐都是大神之境,不知与‘太’有没有什么关系?”
王风看了绿珠一眼,双目中满是赞许之色,不禁抚了抚她的秀发,笑道:“大神之境,正是指‘太’境。只不过我修道之人,心存谦和,不愿犯太清道圣之讳,但要说是为了尊重道祖,也无不可!是以人系八宇中,只称大神之境,不称‘太’境!”
“那不知大神之境以下,神王之境和其之上,又该称何境?”绿珠不依不饶地问道。
“神境!”王风毫不犹豫地说道,“金仙或神将级,其体内元婴呈金色,及至神王,则婴化双色。双色元婴,正是成神的标志!”王风被勾动了话头,又见此处僻静,而二女也兴趣不减地聆听着,当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第476章太岳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