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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病痈疽 太祖驾崩 承统绪晋王依诏

诗曰:开基匪易守基难,十八年劳马足间。
有子何须传太弟,误依母命送江山。
却说宋太祖自领诺太后传位与二弟光义,不觉征服南唐后又二年,太后年已八旬之三,一病不起,崩于内寝。太祖弟兄二人执丧,文武百官挂孝素服安葬皇陵,不多细述。其时只有北汉主刘钧未下,然太祖自胜南唐后,仍不以北汉河东为意。为人不劳即逸,太祖自即位后,前十年不离盔甲马上,自十年后,不征伐者数载,年纪近五旬了,今逸暇中不记黄石公之劝勉遗言,文有军师、赵普等,武有高、曹、潘、王诸人,正是深宫闲暇,不念及前劳,方味为天子之贵。粉黛三千,金钗十二,椒房尽倚娉婷,宫院群妆国色。即平民唱随如愿,不胜意味胶投,尚觉鸳鸯队里,况贵为天子,六宫承恩,群争望幸,其中巫峡自荐,雅意迎逢,自然将一个英明猛勇君王晚年迷得如痴似醉,捣药守宫未吐。当日天下十之平服七八,所有方方贡献的山珍海错,杂然排陈,今日在东宫把盏联欢,明
痈疽(”,音拥居)———毒疮。
日又在西宫围炉开瓮,于是捧兕承槽,御杯漱醪,奋髯B踞枕C藉糟,恍
然而醒,又兀然而醉。后有史官刻画数语以志其沉湎。其
词曰:芳菰精婢,霜蓄露葵,玄态素肤,肥豢脓肌,蝉翼之割,剞纤析微,累如叠彀,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山斥鹌,珠翠之珍。寒芳莲之巢龟,脍西海之飞鳞,(江东之潜黾,)汉南之鸣鹑。揉以芳酸,甘和既醇。玄冥适咸,蓐收调辛。紫兰丹椒,施和必节,滋味既殊,遗芳射越。乃有春清缥酒,康狄所营,应化则变,感气而成,弹征则苦发,叩宫则甘生。于是盛以翠樽,酌以雕觞,浮蚁鼎沸,酷烈馨香,可以和神,可以娱肠。此乃是言酒食之美,又有数语道其色荒。其
词曰:尔乃御椒房,临内苑,琴瑟交挥,左*右笙,钟鼓俱振,箫管齐鸣。然后姣人乃被文+之华,’,振轻绮之飘摇,戴金摇之熠耀,扬翠羽之双翅。挥流芳,耀飞文,历盘鼓,焕缤纷。长裾随风悲歌入云。矫捷若飞,蹈虚远-(,
蜿蝉挥霍,翔尔鸿翥,戢然
凌跃超骧),+凫没。纵轻体以迅赴,景追形而不逮。飞声激尘,依违厉响,才捷若神,
漱醪(音劳)———喝酒。“B踞(,音基巨)———古人席地而坐,随意伸开两腿,像
个簸箕。是一种不拘礼节的坐法。菰(,音估)———是一植物名。豢()*+,音患)———指食用的牲畜。D()*-,音祸)。左E(。)/,音池)———古时称管乐器,像笛子。’华F*,音圭)———F指衣袖或妇女的上衣,比喻华贵的
衣服。(远(0)/,音直)———远踏。)超骧(123,,音香)———马快速奔跑。
戢音集)然———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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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难为象。于是为欢未渫,白日西颓,散乐变饰,微步中闺。玄眉驰
兮铅华落,收乱发兮拂兰泽,形。服兮扬幽若。红颜宜笑,睇盼流光。
时与吾子,携手同行。践飞除,即闲房,华烛/,幄幕张。动朱唇,发
清商,扬罗袂,扬华裳,九秋之夕,为欢未央。
此编乃是言宫中声色之广。太祖自此以酒色相继,昼夜不缀,龙颜从此渐觉销减。有军师看来,近圣上与前马上时大变,遂不上疏本,即面奏曰:”洞房青宫命曰,寒热之媒;皓止幽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G命曰,腐肠之药。今陛下越女在前,齐姬在后,纵欲于曲房隐闲之中,此甘飧毒药,恐伤圣体,大失天下所望。况青官尚稚,未能强立,求陛下自爱。“奈太祖原素性不羁,未御极以来,本是一个新丰市上英雄,今闻军师所谏理之明知者,虽口嘉纳之,然不能舍此二事强行,苗军师只得叹惜而已,亦无奈之何。未几,酒兴倍浓,美色愈加,有等奸臣邀宠,又假青万选,奏以豫比竹叶,荆南乌程,由是远方来贡者不绝于路,一时浮议犀沸。岂知酒毒非常,太祖大醉入房,醒来忽觉身体发烧如炙一般,早起君大医诊厥,皆以关沐浮数,恐主发疮疽病,思是用药以曹花能程及荆妨败毒等方。有苗军师急入宫求见问候,并力谏主上以所病皆因酒毒所发,必须戒却,服药方能奏效,自此须当切戒以倍龙体。当日太祖亦自知病深,故勉强戒过酒数天,奈五盏不交,终觉三浆难溃,欲登大饭之山,必先入酒泉之郡。故世俗所云凡人嗜酒日久,肚里实有酒瘾顽症之患,此后纵欲戒之,不能实乃真的。当日太祖强忍戒,不上七八天,便尔粒食不沾口,细想酒虽有害,但撒去不用,又见饔飧
难下箸,以此终日不食,岂不要忍饥死是不难了,倒不如少些酒节为高。讵知初时少饮,原来好酒之汉,见了佳酿那能忍口,少不免由少而多,至于八九分醉意方能住手,此是举世之人皆然,迥非太祖一人偏好也。然天子之贵,岂乏药饵以退其病,惟功不能补过,非于服药罔效”的。又半月之后,龙背上突起发个毒疽,不问而知为背痈了。至病势日增,饮食不进,太祖渐渐日夜昏迷,举朝文武大臣已知主上冥期日近,独有那位御弟二王爷光义心中暗喜,登基有近之期。况因寿州不思救驾,为太祖欲执罪时刻,惊惧在心,今知太祖染此恶疽,只是放下忧心,当初杜太后有旨命,太祖兄将大位传己,故心
饔飧(音拥孙)———指早饭和晚饭。”罔音网)效———无效。
安了。此日太祖自知将危,传与晋王二弟:“汝其勉之,以承朕志。”光义含泪揖奏曰:“我主病势虽深,只宜安静调养,勿安劳心。至于国家重器,即万岁之后,即有德昭侄儿,弟焉敢妄为,恐于后人议论,陛下王兄须当酌之。”太祖曰:
“不然,以德昭尚尔十一之年纪稚幼,况初时太后有嘱,朕以大位付汝,当此朕一诺唯承之,朕遵母命,汝遵朕旨托,还有何人后议?朕观汝龙行虎步,他日必为太平天子,但德昭儿年轻,当善遇之。再有四件大事,朕未能全得,尔当成全之,亦朕为尔为佐弼之谋也。第一者,河东之地未平服,不可不取。第二者山后杨业父子,英雄智略萃于一门,须当厚聘之以大用。第三者朕征服南唐时,半中途遇一张齐贤,此人有大才,可当军相之任,当时吾不收用之,特留来尔作相。此人得任宰相之权,大有益于国者。太行山一将,名呼延赞,英雄忠勇,可收用之,是文武得人也。须当志此四事,朕死何恨。”当时光义揖拜受命,有宋后曰:“今二王叔接继江山,将吾母子致于何所?”太祖曰:“非此无安置汝母子,今二王叔接继,何异于朕?必能共保富贵,不须忧也。”太祖再唤其子,德昭当时下跪,流泪一面,言为君不易,今依太后命,传位与二王叔登基,仍是一家骨肉亲,长保富贵,不须忧虑也。德昭含泪依旨,叩谢起来,母子仍坐一侧。
此又太祖昏沉睡去,梦见陈希夷前立御床侧,揖拜毕,与他握手曰:“山人特来与陛下一别,从此章
天,以了俗世了。”太祖凄然下泪,可有延缓朕之寿命否?陈抟曰:“此数已定,陛下原五纪外之寿数,理合就此章位,不须伤情也。当初在困南唐时,皆中毒水,虽蒙神水救章
,余患尚留肠胃,故黄石公临别时早知陛下有此毒患,故以危言恳旨当戒酒色,不料陛下于此二者全耽,所以引余毒发疽,难以救拔。今山人别去,且等候陛下龙驾,三天后再会。”语毕,大袖一拂,向天而去。原来陈抟老祖前曾受太祖封以华山为睡仙恩典,复于三天之前来报知。当日太祖醒来,病加沉重,自知不起,急召光义弟及德昭王子入宫,戚然吩咐一番,言声不响,气息不继,嘘嘘呼吸。按史上有批点光义入侍问候太祖之时,并无太祖妻儿在旁,宫监远隔,但闻太祖言“光义,汝早当为之云云。烛照一室,红光摇影,已报驾崩,是千古疑案,事之不明也。
但太祖一崩,宋后、皇子、御弟一众等大哭,哀声传召众大臣文武,人人悲泣。召颂天下开丧挂孝,禁绝鼓乐。葬毕,光义登基,诏颂示中外,议于明年正月改宋国号,大赦天下。”宋后为开宝皇后,迁之西宫。即进封皇御侄德昭为八大王,宠遇特隆。王妃顾氏进封皇后。苗从善、高王爷、曹彬、王全斌、潘美一班前辈功臣,皆已极品,不能再升,只加俸禄而已。其余五少阳将,由侯爵进
封为公爵。五少阴将加封五郡王。只有高平王妹丈高怀德,功劳浩大,进加九锡。郑印,念他新立功,又父有功被误杀了,复加九锡,余者皆加三级或一命之荣不等,不概烦表。
当日宋太宗自即位后,注意用兵,以承太祖威武之志。一日谓群臣曰:
“河东辽下皆吾敌国,先帝临崩之时,以河东之地,必取。山后杨业父子聘他来朝,不然,反为北汉刘钧所用,非我利也。且太行山有勇将呼延赞,可聘收用之。再命人往金陵访张济贤,章
朝大用。”旨下,即着君保速赴太行山招取呼延赞,又差冯茂复往金陵访取张济贤,命高君佩往山后聘请杨家父子。先着旨工部尚书符彦卿督修造无佞府,以待杨家一门来投居止。再命高王爷训练三军,以待下河东征伐北汉。再敕郑印各路催粮。各政令一一皆依太祖遗制,但下河东征服刘钧,再敌北辽之事,已有南北两宋之书,不必复赘矣。但以太祖英明神武,开基不过享国十七年,即不得后嗣接继,亦依妇人之见耳。至迨后太宗光义虽听赵普谄言,立子窃位,但其一心已欲之不待赵普唆惑,心心不已了。及至第九传高宗于金兵起难之后,方是太祖嫡嗣复承章
大统。今三下南唐,李景称臣,年年纳贡,岁岁来朝,不敢再复稍萌异志,东南一带,自此平宁,不复见兵戈攘扰,四民集业,海不扬波,皆藉太祖请将用命之力,以莫安黎庶也。当日宋太祖驾崩,太宗帝登基,少不得天子自丧挂孝,四海禁绝音乐,安葬皇陵。诸事已毕。按史,宋太祖自三十六岁登基,在位一十七年,寿五十三而崩,史之实据也。复有七律诗咏之曰:耿耿陈桥见帝星,宏开宋运际光明。干戈指处狼烟灭,士马驱来宇宙清。雪夜访来谋国计,酒杯消释建封宁。专征一念安天下,四海苍生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