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四大美女之鬼娘施夷光>第1章山河在
  公元前476年,越国大败吴军,围城三年,终吴军失败,越国将吴王夫差围困在姑苏山上。
  十月的姑苏台,亭台楼阁,飞檐雕廊,缭绕青烟荡开,更显的飘渺巍峨,宛如仙境。凭栏处,一位妙龄女郎,神情寥落,如墨的青丝,用一只通体碧绿的簪子挽住,身着镶金淡青小夹衫,月白色的曳地长裙,身畔蜜色披帛夹带着一缕水泻般的青丝,在空中妖娆飞舞,似月宫仙子般,欲乘风归去。
  响屐廊由远而近传来宫人铮铮嗒嗒脚步声,一位中年宫装妇人遥见西施绝世容颜,暗自叹息,躬身上前,将一盏银霜龙井稳稳奉上,轻声道:“东廊下的秋菊开的甚是好看,娘娘枯坐无趣,不如移步赏玩,也好解解烦闷。”
  西施清冷的目光转向她身后宫娥鬓角斜插的绛紫龙爪菊,那碗口大的菊花颤颤巍巍,竟在她的注视下,顷刻间飘零,散落一地。西施莞尔,搭着宫娥手臂,慢慢的起身,笨拙的捡起一片花瓣,递与那妇人面前道:“辛嬷嬷,你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辛嬷嬷很勉强的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纹踌躇道:“老奴想着……娘娘身子老坐着……百害无一益。”将西施搀至一宫娥前,指着她手捧的匣子含笑道:“娘娘的胎渐渐稳妥,老奴备下了些宝宝衫,请您过目。”说着将匣子打开,抖出几身婴孩的衣衫。
  西施痴痴的看着辛嬷嬷手中的衣物,无望的苦笑道:“凭是什么,终是留不住的。”
  辛嬷嬷道:“大王派公孙雄去与越王讲和,吩咐他脱去上衣露出胳膊跪着向前行,勾践应该答应吧,大不了和当年越国一般,也当个属国呗!娘娘别太心焦啦。”
  西施漫步走在摇铃馆的大殿上,围着那棵越国进贡的梗楠木,轻抚上面精工雕刻成盘龙花纹,抹上丹青,镶嵌白玉,错彩镂金,金光闪闪的大柱,遥想当年越王勾践命木工三千入山伐木,一年不归,伐得大批上等木材,令匠人精工雕刻,让吴国大造宫殿、高台,耗尽其资财,疲乏其民力。范蠡、文种踏遍越国山山水水,不辞劳苦,寻访天姿国色美人,来消磨吴王夫差的意志,使得他终日花天酒地,不理朝政。他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怎会忘的了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为夫差养马拉纤那不堪回首的羞辱……
  辛嬷嬷见西施对自己的劝慰全然没听进去的模样,对身旁的宫娥使了个眼神,那宫娥上前笑道:“娘娘,公孙校尉在荷花池放了好些个太湖锦鲤,听说有金樱、御殿樱都一尺多长,娘娘您带我们去看个稀罕?!”
  西施轻扶鬓角,歪着头笑道:“还是香草的嘴巴厉害,真叫你这丫头说的也动了心,你去取些鱼食来,咱们喂它玩。”
  西施用剔透的指尖捻起些鱼饵,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五彩锦鲤在池中嘴巴一张一阖,争抢的有趣,难的心里欢喜,一扫愁容,直到一位穿淡黄衫的女子手匆匆走上前来。
  西施用帕子擦拭指尖,对辛嬷嬷道:“这里笑惠伺候,你们都下去吧。”伸手接过笑惠奉上的茶盅,揭开盖子,看着不似自己平时喝的绿茶问道:“这是什么?”
  笑惠站的端端正正,声音清清楚楚,一句一字道:“商陆、红花。是下胎好药。”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西施的手还是慌乱的抖动起来。
  笑惠漠然的按紧稳住茶盅道:“大王答应夫差安置他到甬东的岛上,统治一百户人家。吴国的宗庙废去,国君也是当不成了。”
  西施苦楚点点头道:“我的差事办完啦!也该了结啦!”
  笑惠道:“我过来时见夫差着王孙熊给范大夫带信,写着: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大夫应留着吴国做个退路。不知还有没有转机?”
  范蠡?那个前儿一时还摸着自己脸庞,痴痴茫茫,深情呼唤:“寤寐求之,思服夷光,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下一刻变成苍劲狰狞之态,喃喃道:“你这相貌就是为越国天生的,服侍吴王夫差,这就是你的宿命。”
  西施眯着眼看着那斜阳西下,缓缓端起茶盅,慢慢的喝下。轻声道:“范大夫不会给大王喘息的机会。”
  笑惠见西施乖巧老实的喝了堕胎药,点点头道:“这药三个时辰见效,范大夫吩咐奴婢晚间来接您,请遣走左右。”
  西施默默的瞪着笑惠飘然而去,被夕阳渲染成金黄的身影,嘿嘿冷笑。
  姑苏台朝阳殿,吴王夫差接过王孙熊递上范蠡的回信,念道:“你杀害忠臣,听信小人,专凭武力,侵犯邻国,越国杀了你父亲,你不知道报仇,犯了这么些的罪,怎么饶恕?”夫差呆呆的盯着那白汗巾子上血红的字,咯咯的笑道:“寡人真是痴心妄想!真是痴心妄想!”将花白的胡须捋顺,扶了扶蟠龙紫金冠,将衣衫整理一番对王孙熊道:“你拿衣服挡住我的脸,我在下面无颜见伍子胥。”说完,拔出腰中宝剑,往劲上一横,抹了脖子。
  王孙熊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夫差的身体包裹住,捡起地上的属缕宝剑,长叹道:“嗨,属缕、属缕你送了伍子胥、大王,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一咬牙,脖子也灌在宝剑上。
  霎时,整个夫差的行宫乱哄哄作一团,有的侍卫像没头的苍蝇,不知所以的乱窜,有的宫人偷偷的将珠宝藏入怀中,还有些个人给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自裁。
  片刻间,消息已传到后宫,西施早已听见前面传来乱哄哄的嘈杂声,果然三三两两个宫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信,为首的大内太监蒲公公更是没半点从容,头发披散,左脚的鞋也不知掉哪里了,张着大嘴巴拍着胸脯子倒气,半天回不上话。还是搀扶他的小郎官口齿伶俐,亮着嗓子清脆喊道:“娘娘,不好了,大王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