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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扶归】
(生)识破姿娘人缘因:本是弃旧去迎新,弃旧,将假做真。欢喜一身有处好,放丢继春起毒心。
【前腔】
(旦)继春尔莫得向横何。言语正是刲人刀。前在西芦,亦曾共尔学。因尔无计,乞伊人做障做。六娘有心放丢你,
你亦手按心肝想一下。
亦一割股剪头毛。
头毛剪落,肉未生。肉今刲了迹未平。恨我前世收不到,今日受来正障生。
【望吾乡】
(生)莫怨当初罗帕错掷钗,莫怨当初剪毛发未齐;当初掷钗今想错,刲股亦是错掷钗。感谢六娘错割股,今世无恩後世还。
【满江红】
可怜继春,可怜继春想思病死,今正反魂。
(旦)夭记得还魂?
(生)不是忆着娘子,欢喜死去,夭肯反魂上门来受只气∮
死□□生,欢喜缘分。舍身扶病来见你,亦无半点应承君。
(旦)障般无人情物,应承伊乜事?
【园林序】
(生)不是继春无人情。
继春今旦不该只路来。今来错了。亦罢,五年半路夫妻债,共娘子结一好缘去罢。
就便起身,相辞行。
(旦)(扯介)做年呾?你言语共我呾都夭未尽,在年就要去?
(生)娘子你可记得西芦那不?
曾在西芦五年暗,细雪微霜亦着行。
(旦)今旦反面不识我,准我当初不识兄。
(旦)(拍开,生扯介
(生)你不记当初月下约,迎新弃旧断人情。
(生拍开)(旦扯介)
【前腔】
(旦)莫说有情共无情,莫怨风霜半夜行。那是一兄有待我,五年我都无待兄。今旦反面不识我,一刀二断去未听。
【尾声】
(生)分情割爱归本乡。(放手)算来总是无落场。
(旦)你做年呾?就要去吗?死亦就只处共尔死,肯放尔去∮
(生)不如一刀二断去,早离鸾凤拆鸳鸯。
(生打,旦跌介,生下)
(旦唱)
【皂罗袍】
我命不怯,亦不到西芦。今旦亦无只闲愁。(起身跌介)亦恶怨我掠身来误,薄幸冤家生来斗凑。继春,今旦障般无行止,何必当初用机谋?
【望吾乡】
五年恩爱,共伊人,重如山,管待继春千千万万般。为伊百计,伊心不满。仔细想来无处缺,那恨不曾割心肝。
尽心尽意应承君,值曾一处欠温存?持起心肝放丢去,恨杀忘恩郭继春。
仔细想来无处缺恨,那恨不曾割心肝。(并下)
六娘对桃花叙旧
【木兰花令】
(旦)
薄情去了我身孤,改变不是旧规模。
(占)水饭袂食身袂理,一盏孤灯相对愁。
(旦)桃花,尔近前来,我分付尔。十八年前在深房,盆水茶汤是你捧;不料我身到只歇,苦苦亏人亏杀人
【香罗带】
绣床头边一扁箱,都是碎插珠金旧衣裳。桃花,乞你早先收起,穿着裘衫忆着娘。
(占)阿娘,尔佐乜肯想许短路?
(旦)桃花,你不知。我只病,为恁一官,势来沉重。决袂好了。我死後,尔千万去郭厝,报乞伊知。
三魂上天七魄落地,定在冥昏眠起时。用心安排香水,从头逐一洗屍。莫乞闲人行近边;畏人体见娘身体。见娘身体,伏事胜过生时。
【前腔】
桃花,
贴肉裘衫透底新,上盖衣裳要罗绫;头带珠冠龙凤髻,含环诸般要是金。
桃花,我要起来一下。
(占)阿娘,起来乜事?
(旦)爹妈年老,固尔小心,将伊准你亲父母。你身就当我身。
(扶拜跌介,占跪)
【皂罗袍】
听说启,泪纷纷,可怜娘子正青春。(起身介)呾阮阿娘许爽利来,上林枝花,巫山片云。所望云山常在,花开长春。谁知今旦,雨花风云。放丢桃花,如失舵船如阿娘向爽利,郭一使向薄幸。那是桃花吗?
世上愁无继春。
【望吾乡】
(旦)桃花未识只因依,历练未久空少年。溪山通变,我心恶移。
(占)阿娘,伊人向薄幸,你口??向长情乜事?
(旦)长情由我,薄幸在伊。
(占)倘阿娘死了,伊人不死,幸一个爽利?,来相惜相爱。许时不太亏了阿娘。
(旦)桃花,
一言见许,便是伊妻。纵有再娶,我亦不疑。自有世上人存齿。
【前腔】
(贴)娘今病重为人情,百般劝解娘不听。??产骨落肉,害你身命,若还为伊病死了,一使有心世上行
【赚】
(占叫不应,悲介)残灯惨淡暗又光,半留短焰照病床。
阿娘阿娘
一片伤心无解拆,命随灯影那为郎。
阿妈快了,阿娘害了。
(父母忙出哭斜)
【孝顺歌】
叹切子儿,正是花红叶绿时。拔贫佐富,安排嫁礼。一身因乜皮包骨?因乜冤家死少年?
(外)从在西芦回来,无几时就病。我亦准叫作浪,谁知今旦有只日了。
(末)从在西芦回来,尽日恹恹。只怨赧对伊饶平县杨家。
(外)杨家甚好,伊怨乞事?不味夭要佐年?
【前腔】
(末)叹切子儿,不知你心要在年。不吞不吐,害尔身己,早知今日添烦恼,亦未接你归返员。
(占)阿妈,阿娘心肝头夭烧,不,未再持药来灌。
(占)脚手极冷心头烧,
(末)百般灌药无腰常;
(外)再停霎时果会转,
(合)从头安排再主张。
六娘死继春自缢
【引】
(生上)当初共娘如鸳鸯,谁知今旦无落场。
自吕浦回来,一腹懊气至今未消。仔细想起来,只好怨我交己。
【皂罗袍】
自怨心中欠谋为,今来共伊人情无所归。古人呾:『早似当初不相识,也无烦恼也无愁?』(唱)不免将只金钗踏觅,罗帕拍碎。风月狗债,心肝持开,免得着娘割吊着娘累。
古人郭华因买胭脂得了月英,弓鞋为记。後思无合宿,将弓鞋吞落鲠死。
我要卜学郭华持不入口,不成死活。只得叹伤讨气。
(占忙上介)
【四□□】
事急如火,走来如飞。如梭织布,就去就回。
来到只处,正郭一使家;不免入来报伊消息,看伊意思如何∮
(生)桃花来。(占不应介)
(生)(巫山一片云)桃花值处来,有事报我知
是阿妈打尔∮(占不应介)
(生)不未知阿娘打尔。
(占)阿娘,昨夜不幸死了。今有乜安排?
(生)果实死了∮
(占)死了。骗尔不成。
(生笑介)人说:『穿破是君衣,死了是君妻』。六娘今不是继春个妻。桃花,尔紧返去,我随後就来体。
(占背白)人说:『共君眠破九领席,予料君心夭未着』天大事,报乞伊知,付之一笑。(悲介)阿娘尔今。
【赚】
(旦)桃花前日个话通惜。
早知伊人无行止,障般为伊乜该再。
(占下)(生掩门悲介)桃花流水依然在,不见当初劝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