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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推理的材料97第四章
政治推理的材料但是,幸好人的思维并不完全依靠他非常容易产生、而且是他和高等动物共有的直接联想所产生的那种推理。人类文明所以能够不断发展,超出它的启蒙阶段,乃是因为发明了一些思想方法,这些思想方法使我们能够解释和预测自然的作用,成就比我们如果在运用头脑时仅仅走阻力最小的路为大。
不过,这些思想方法应用于政治的时候,仍旧代表一种困难而不可靠的技术,而不是代表一门以机械精确性产生效果的科学。
当古希腊的伟大思想家为有效推理制定规则时,他们心中确有特殊的政治需要。当柏拉图的幻想的洞穴中的囚犯们被真正的哲学解放后,他们必须致力于为国家效劳,他们的第一个胜利将是在政府领域里以理智控制感情。然而,如果柏拉图今天能来访问我们的话,他会发现,我们的玻璃器皿匠正在用严密而大胆的方法取得精密的效果,而我们的政治家却像古雅典的玻璃器皿匠一样,仍旧相信经验主义的格言和个人技能。他会问我们,为什么有效推理在政治中要比在自然科学中难得多?
我们的第一个回答可能在于政治推理必须处理的材料的——9208第一部分
问题的状况性质。出现在我们的理智中的宇宙是和出现在我们的感觉和冲动中的宇宙一样的——川流不息的知觉和记忆,其中每一个都不同于另一个,在它们面前,除非我们能够选择、识别和简化,我们就束手无策,既不能行动,也不能思考。因此,人必须创造实体作为他推理的材料,正如他创造实体作为他感情的对象和本能推理的刺激一样。
精密的推理需要精密的比较,在沙漠或森林里,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供我们的祖先作精密的比较的。诚然,天体曾经是有意识的精密推理的首批对象,因为它们是那么遥远,除了方位和运动之外,对它们一无所知,而方位和运动可以夜复一夜地作精密的比较。
地球学的创立同样来自两个发现。第一,能够从所有无论多么不同的事物中归纳出一些单一的特质(如方位和运动),并将它们同那些事物的其他特质作精密的比较;第二,为了作比较,能够人为地制造一些真正的划一,也就是说,从不同的事物中制造如此相同的事物,以致可以对它们在相同环境中的表现作出有效的推理。
例如,几何学为人类服务,是人们自觉认识到,一切陆地和海洋单位就它们是延伸的面这点来说,是完全一样的。另一方面,冶金学只有到了人类能够真正从两块形状和外表以及化学成分都不同的铜矿石中提炼出两块极其相似、用同样方法处理会得出同样结果的铜的时候,才成了一门科学。
这第二种掌握材料的本领,政治学研究者是永远也不会有的。他永远不能在人类中制造一种人为的划一。即使经过——93第四章
政治推理的材料18二十代的教育或选种,也不能哪怕使两个人相似得使他可以相当有把握地预言他们在相同的环境里会有相同的表现。
那么,政治学研究者的第一种本领又如何呢?他在什么程度上能从人类的各种事实中归纳出一些特质,使人们相似到可以进行有效的政治推理呢?
1788年4月5日,攻占巴士底狱的前一年,当时是美国驻英大使、后为美国总统的约翰。亚当斯给友人写信,信中谈到全欧洲"正在为政体问题骚动不已".他说,人们在问,"政体是不是一门科学?
它的建立有没有什么原则?
它的目的何在?如果真的什么规则,什么标准也没有,那么一切都必然是偶然和巧合。如果有标准,那么这个标准是什么?"在政治思想史上,人们一再认力自己已经找到了这种"标准",亦即像任何东西都可以称重量这个事实之于物理学以及任何东西都可以测量这个事实之于地理学一样的人与政治的关系。
过去有些最伟大的思想家曾经从人类生存的终极原因中寻找这种标准。每个人的确都和任何其他人不同,但是这些不同似乎都与一种完人有关,虽然很少人接近完人状态,没有一个人达到完人状态,但是这种状态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柏拉图问道,这是不是就是上帝所创造并安置在天堂里的人的原型——"理念"?
如果是的,人们通过细心的推理和深刻的思考了解了那种原型,就能得出一门有效的政治学。从今以后,一切瞬息即逝、千变万化的感觉事物都可以按照它们同永恒的、不可改变的上帝的意志的应有关系来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