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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剪不断,理还乱

  我没有回妈妈,保罗当然很清楚我再想些什么,只是,他真的清楚吗?
  妈妈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保罗,问:“有什么问题?”
  太明显了,我和保罗都没有什么好的表情,妈妈狐疑的走进厨房去。有时候她就是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不该问话。爸爸也说过,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所以人人都喜欢她。
  保罗在门边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回到沙发上坐下,不是我喊他回来的,是他自己回来的,他的眼睛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屋里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气息,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我说“妈妈,我来帮你忙。”妈妈抬头看我一眼,也没说什么,于是我便进了厨房再没出来。
  没过多久,小雨果然来了。是我给她打的电话,我说,保罗来了,因为没带钱,我家这里更近,就来了我家等她。
  小雨不太相信,可是也不能说什么。下了课,她就径直来到我家,反正她的家里也没有管她有没有回去,有时她三天不回家,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发现。
  “对不起我来迟了。你来台北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那样我好请假去接你。好在你还能找到露露家。你来很久了吗?”小雨一脸的笑容优雅的在保罗的身边坐下。
  保罗扬起他那张轮廓明显的西方脸对着小雨笑了笑,也许是我多心了,他的笑容带了一点勉强和苦涩。有什么好苦涩的呢?我在心里暗暗的想,小雨付出了多少?你要的,无论是身体,还是金钱,只要小雨能够拿得出来的,统统都给了你了。
  对保罗的勉强小雨像是毫无所觉,仍是笑得开心。
  “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聊天了,阿姨,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粘你的光了!”
  妈妈也是高兴的看着小雨和保罗,“你们以后毕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趁现在就该多来玩玩。”
  “妈妈,保罗在法国,他不是学生……”我说了一句。
  “哦……小雨,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想过没有?”妈妈一点也不有因为我的打断而放弃这个话题,她又问小雨道。
  “我吗?”小雨把菜咽下,满脸笑容的看了看保罗,“阿姨,我想去法国留学,也许也会留在那里工作。”
  “你不想留在台北吗?我听我们家露露说她可是想在台北找个工作的。”妈妈惋惜的看了看小雨,她觉得我朋友不多,这最要好的一个又离开台北去法国去了,留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妈妈的心里只希望有人能总是陪着我。我的心里一暖,也对着妈妈笑了笑。
  “哦,我到是没有想过要留在台北。如果露露喜欢,也可以一起去法国呀,我帮她联系学校,住的地方也可以。”
  保罗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静静的吃着他的饭。
  这一顿饭吃得无比别扭,好在吃完饭,小雨就带着保罗离开了我家,我松了一口气。妈妈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问了我一句:“我看,那个保罗对你是不是有特别的想法呢?莫非你也喜欢他?”妈妈的态度非常认真,我知道瞒不过她的眼睛,可是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说:“没有的事,妈妈,你瞎说什么呢?都告诉你了,保罗是小雨的男朋友。”我说着,径自上了楼,我本来就感冒的,现在头又开始有些晕晕沉沉的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对着我的背影说了一句:“我不是想管你们的事,不过,有些事情处理不当,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情谊。”我就知道,妈妈她才第一次见到保罗,她关心的依然是我和小雨还能不能继续做好朋友。而我只觉得,小雨早就离我越来越远了,虽然我们都刻意的试过重新拉拢彼此的距离,可是距离还是越来越大了。
  躺在床上,我半天也睡不着。翻个身,面对着墙壁数起钱来,一块钱,两块钱,三块钱……四十一块,四十二块……”敲了敲脑袋,现在不但是晕呼呼的,还痛,脑子快要爆炸了。
  张开眼睛,无奈的看着天花板,我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吗?为什么保罗来我家吃了一顿饭我就这么兴奋睡不着觉?
  停止!停止!再也不要去想他了,这样对我和保罗和小雨三个人谁都没有好处!
  小雨带着保罗回到她的家里。这个家和韩露的家又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小雨的家很豪华,摆设精美,房子非常宽敞,房间也多,但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一股冷风从窗户进来,穿堂而过。这里似乎许久都不曾有人做饭了。
  保罗几乎不可查觉的皱了皱眉,小雨难道都不在家里吃饭?
  “你是来看露露的吧?”小雨把保罗带进宽大的客厅,站在客厅中央,她没有回头,声音微微带了一点沙哑问保罗。
  “嗄?你说什么?”保罗确实没有听清,他正打量这所大房子,他曾以为韩露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今日一见,才发现真正有钱的人就是小雨,也难怪那时候韩露没有出手帮助他,她原来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你还在想着露露?没有对她死心?保罗,你来台北是为了看她吧?什么没带钱出门,她家离车站更近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吧?”
  听清了小雨的话,保罗的眼神开始有一点躲闪。
  “你误会了,没有,我没有想过来看谁,单纯的只想来台北看看,我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真的是我误解吗?”小雨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怎么会不知道保罗一直喜欢韩露?只是她先发制人,骗韩露说保罗和她有了那种关系,并让韩露为她保守秘密。这一切,保罗并不知道,然后她又为保罗保住了那古堡,她以为,就算是保罗对韩露有感情,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淡化了,而她总是陪在他的身边,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对她的付出就一点也不感动吗?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吵架。你帮我保住了古堡我很感激你,但是小雨,有些东西不是说该怎么样就会变成怎么样的,我……”
  保罗的话没说完,小雨已经蒙上了耳朵,拼命的摇着头,大喊道:“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那些,我不想听!”保罗在这两年间,已经无数次的对她提起过这个话题,总是说他只把她当做妹妹。可是如果只是当做妹妹,他又何必对她这么好,这么迁就?他明明知道她是爱他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保罗也停止了他的话,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有绅士风度,女人若是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他自然会停嘴。
  坐在沙发上,保罗静静不发一语。小雨反到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不说那些,你总是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的吧?你今天刚到,台北什么地方都还没有去过,明天学校就休息了,我可以带你去到处逛逛。”
  如果是有韩露一起,保罗有些期待的想到。小雨和韩露是最好的朋友,他们出去玩,小雨也会叫上韩露吧?
  “我家里不常有人吃饭,妈妈要和她的朋友们出去玩,爸爸工作很忙,应酬也很多,如果要吃什么,我们可以叫外卖,或者请厨师来家里做也行。”
  保罗摇了摇头,“不需要,才刚刚吃过的,我想休息了,请问我要住哪里?”楼上有很多房间,但是保罗也只能等小雨的安排。
  把保罗带到二楼,小雨有点后悔自己把事情挑得那么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如果挑太明了,保罗会怎么做?自己还能和他继续下去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之间竟然那么生气,那么沉不住气,那么做,对事情一点好处也没有。
  看着保罗坐到床上,她叹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讨好的口气对保罗说:“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你也累了,要不,我去弄点东西,我们喝上一杯?”
  保罗疑惑的看了看小雨,不置可否。小雨笑了笑,低头出去了。
  她真的很喜欢保罗,从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起就喜欢了。只是没有想到,她努力了这么久,保罗对她还是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做一个和露露一样的普通女孩?为什么会觉得她像个妹妹?
  走到门前,小雨回头看向卧室,保罗正把电视打开了,里面放着综艺节目。
  小雨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来,这里她的家,而保罗是她喜欢的男人,现在他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气氛让她的心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如果不是保罗疑惑的抬头看她,她也不会回过神来。目光触及到保罗的视线,小雨的脸颊瞬间变得酡红。
  “你怎么了?”保罗问道。
  “哦,没什么,我这就去拿衣服……”
  也许她真的可以做点什么?这里没有韩露,没有罗赛特先生也没有雷诺斯太太,什么人也没有。她也许可以让保罗喝上几杯,然后?
  小雨向她爸妈的房间走去,脑子里充满各种绮丽的幻境,她没办法让自己那颗骚动的心安静下来。颤抖着手,她在爸爸的衣橱里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又返回到保罗所在的房间。
  “这,这是我爸爸的衣服,你先穿这个吧……”她的两眼不敢直视保罗,身体不由自己的发热起来。
  依稀之间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强烈的心跳声。小雨不安的抬头瞟了一眼,见他自自然然的拿了衣服起身到浴室洗澡去了。
  她抚了抚自己有些绯红的脸,暗道,现在先不要忙着胡思乱想,要不,她先去看看到底要给保罗喝点什么酒?
  保罗出来,看到小雨已经拿了两瓶酒等在他房间里了。
  “真的要喝酒?我记得你和露露都是不喝酒的……”他疑惑的看着小雨,她的小脸有一点儿红红的,她到底怎么了?
  “哦,我的心情不太好,而且我们都大学毕业了,喝酒也没什么关系,过去不喝不是不能喝,只是不太想喝而已。”保罗看了小雨一眼。她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也许是跟他有关吧?心中了然,他没再反对她喝酒,如果这样能让她高兴一点儿,他也确实应该相陪才对。毕竟,小雨为他付出的,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无以回报而已。
  浅黄的液体倒入透明的酒杯中,小雨举起酒杯,对着保罗摇了摇:“这一杯,应该我先敬你,你第一次到台北来,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来,我们干一杯!”保罗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雨也爽快的喝下了酒。
  她接着又给两个满了酒,又举起了第二杯。
  “小雨,心情不好也不能这么喝的,酒喝太快伤身……”小雨的样子不像是能听得进他的话的样子,可是保罗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这酒度数不高,也没有什么后劲……”小雨低声说道。
  “你连陪我喝点酒也不愿意吗?我从来没有勉强你做什么事,今天也同样不会……”小雨失落的放下酒杯,“你不想喝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喝……”保罗无奈,只能又与小雨碰了碰杯,再次一口把酒饮尽。
  两人喝了几杯,话开始多了起来,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悲伤,自己的爱恋,不知不觉中,两瓶酒竟然都见了底了。
  保罗微睁着眼,浑浑沌沌的看向小雨:“露露,你说过,只要我按你说的做,对小雨好点,你就会跟我在一起……”
  小雨咯咯的笑着,搂着保罗的脖子:“我当然会和你在一起啦,你知道吗?从三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爱一个人……”
  “你,你说真的?”保罗看着小雨那花瓣一样娇柔的嘴唇,感到全身发热起来,“露露,你真美……”
  “谢谢……你也很美……”小雨毫不吝啬的也赞美保罗道。
  “我能亲亲你吗?”保罗说着,也不等小雨回答,手指滑进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後脑勺。唇慢慢的向她靠近,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有一团火在彼此眼中跳跃。
  “保罗……”
  清晨,清亮的晨光把整个房间照亮,保罗抚着头从床上坐起,现实一点一滴的回到脑海。昨天……他不由得惊恐的回头向床上望去,明明白白的,那里躺了一个雪白的身体,“小雨!”
  他还记得昨晚怀里的人明明是露露——这是怎么回事?
  记忆开始回放,从小雨拿来酒杯开始,到他们喝下两瓶酒……看着茶几上东倒西歪的酒杯,保罗不得不相信,昨晚的人,除了小雨,不会是别人。
  他本来来台北是为了看韩露的,韩露那里都还没有说清楚,怎么又会和小雨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一直拒绝小雨可以说还理直气壮的,可是现在,他们怎么让事情演变至此?明知道小雨很难缠,如今要让她离开他,似乎就更不可能了。
  “嗯……”轻轻的呢喃一声,小雨翻了一个身,快要从睡梦中醒来。她昨晚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梦中她和她深爱的保罗一起度过了一个最美妙的夜晚。
  微微颤抖的睫毛显现着这个人就快要睁开眼睛了,保罗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穿上衣服,从这里逃了出去。
  不要怪他不负责任,也不要怪他没有男人的担当,这件事情,只怕是小雨设计的也说不一定。他不要被别人算计,更不要和他只当做妹妹的女人终身绑在一起,那样他敢保证,不但是他不会幸福,小雨也绝对不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