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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喂,店老板,你静下来!你别在柜台旁边坐立不安;别把你那尺寸不准的尺子拿在手中晃动,别用拳头敲打你那斤两不准的天平:唉!你静下来……你在商业系统中还是一个很厚道的人,我们不会把庞大的商业系统的罪过都归到你身上;店老板,社会并不是由你来组织的。把战争的罪过归在士兵身上,那是不合理的;同样,把商业的这些罪过归在你身上,也是不合理的。士兵希望打仗,你希望做买卖,处在你们的地位,你们两个这样做都是有道理的。做你的买卖吧,你放心好了。在现今的这个社会里,你可以问心无愧。你诈骗人,但你也被人诈骗,你也象消费者那样,被别人用千百种方法诈骗。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人诈骗人的世界,人们在哪里相遇,就在哪里行骗:雇员骗老板,他们不好好地干活,把安排好的工作搞得乱七八糟;老板也骗雇员,他付给雇员的工钱不足以偿付雇员的辛劳和流的汗水;统治者骗被统治者,他向三千二百万人征收只有那一小部分选举人同意的税;被统治者也在骗统治者,他们走私,弄虚作假;相邻的地主彼此侵占地边,互相欺骗;工厂老板也在互相欺骗,他们玩弄一切诡计,互相竞争,你想搞垮我,我也要搞垮你;打官司的人彼此诈骗,而法官则诈骗他们双方;父亲骗儿子,儿子也骗父亲;父亲的尸骨未寒,弟兄姊妹就开始争夺遗产,互相欺骗;国与国之间,或者是打仗,或者是通过外交手段,互相欺骗。总之,我们是生活在一个人们在哪儿打交道就在哪儿行骗的世界:骗,骗,骗!
有诈骗就有战争!两者相辅而行;我们发现,它们都是由利害冲突和社会的不良组织或无组织引起的。在社会上,有多少种人,就有多少种利害冲突。
我们还可以在这儿讲一下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利害冲突;这一利害冲突有它的社会根源;因为政府不能同时为利害冲突的双方都服务,因此它必然在人民中间要遇到敌对的人。政府为了要存在下去,就要笼络亲信和支持它的人,让他们分享一部分税收;可是,政府的敌人愈多,敌人便愈活跃,愈刁钻和厉害,政府克服阻力的代价也愈大,结果它便愈成为人民的负担。
如果你把生产者、消费者和商人之间的矛盾、工厂老板与工人之间的矛盾、资本家彼此之间的矛盾、工人彼此之间的矛盾、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都研究一番并加以初步分析之后,从大的分歧进一步研究细小的分歧,你还可以发现许多同样性质的纷争、敌对行为和利害冲突。
①如果酿酒的人要求取消海关
,要求在进口和出口方面有自由,则这一自由必将使种小麦的人、打铁器的人、织呢绒的人和种棉花的人全都破产,甚致连走私贩和海关官员也要弄得没有饭吃。有了机器,商品的成本减少了,价格降低了,这对消费者有利,但机器却使成千个不能马上去做别种工作的①
这种利害斗争每天都大量产生,而且是那么的激烈,以致出现了着名的波尔多葡萄园主宣言,提出要画一条把北方和南方分开的税务线,把法国一分为二。《争鸣报》响应他们的宣言,而且讲得还更透彻;它列举了各方的利害分歧和根深蒂固的敌对态度:葡萄园主提出的要求的依据是北方和南方的深刻矛盾,因此,《争鸣根》指出,在南方和北方,也如同在整个法国一样,经营农业的人和经营制造的人的利益是冲突的,而经营农业的人自己之间的利益也是冲突的,经营制造的人自己之间的利益也是冲突的:利益的冲突是那么大,以致,如果要画一条税务线把他们分开的恬,那就要牵涉到整个法国,不仅要画一条线,而且要画密如蛛网似的许多条线,把全体法国人都用来看守这些线还不够咧!我们工业社会的这种状况,这么严重的弊病,梯也尔先生已经在议会正式承认了。他说:
工人找不到谋生的办法。这还不过是文明制度的千百种恶性循环中的一种循环咧;单是这一种循环,就须要专门写一章来论述、分析和批判。已经有上千件事实一再证明,在现今的社会制度中,出现了一件好事,一定会随之产生一件坏事。
如果你再深入下去,研究一下一般的细节,你将发现:裁缝匠、鞋匠和帽匠是巴不得大家很快就把衣服和鞋子穿破,把帽子戴破;装配门窗玻璃的匠人巴不得来场暴风暴雨把大家的窗子都打破;泥瓦匠巴不得家家房子失火。律师巴不得众人打官司,他好发财;医牛巴不得人人都生病,卖酒的老板巴不得大家都喝个烂醉,妓女巴不得有人寻花问柳。如果犯罪和打官司的事情突然都没有了,则官员、宪兵和狱吏就会叫苦了,律师、诉讼代理人和司法界人士也会跟着倒霉的!
Ⅳ辛勤劳动,这对自由自在的动物、海狸、蜜蜂、胡蜂和蚂蚁来说是一件大乐事,可是对人来说就是一件大苦事;人一有了自由,就要摆脱劳动了。”有人说要对海关制定一项法律;我想过这个问题,我想得很多。我已经作过努力,要看一看有没有好处,好处是不是大;不过,如果照顾了勒阿弗尔的利益,我就必然要损害埃尔贝富的利益;对里昂有好处,对波尔多就有害处“(1834年5月日在议会的发言)。(第一版附注)文明人贪图安闲;野蛮人诅咒仇人时,最厉害的话是:“你要被罚去种地。
沙·傅立叶还要补充一点:文明制度到处制造纷歧与不和,到处煽动战争;它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之于非生产劳动或用之于破坏;它引起无数的摩擦,使工业一片混乱,从而大大减少了大众的财富;这样的社会形式的特点是:使人对劳动发生反感,不喜欢工作。
你到处都可听见工人或职员在埋怨他们的命运,说他们的工作不好,想退休,摆脱工作中的苦。文明制度的劳动使人发生反感,使人只是由于伯饿死才去劳动。文明社会的劳动者是真正的苦役犯。只要生产劳动不组织得让大家干起活儿来有乐趣,而是干起来叫苦,表示反感和厌恶,谁有办法,谁就会逃避劳动的。除少数例外,只有那些被贫因所迫的人才不得不去劳动。
因此,人数最多的阶级,创造社会财富的工匠,积极地直接创造社会财富的人,必然落入贫穷和饥饿的境地;他们将注定成为愚昧无知的人,一群当牛马使用的人,他们被疾病折磨得不成样子,在社会这个大车间里,弯着腰在地里或工作台旁为无所事事的上层人士制作美食和各种奢侈的享受品。
只要找不到一个吸引人的劳动方案,就必然会出现“必须许多人受穷,少数人才能致富”的情形;这句难听的话,象一个永存的真理那样每天都挂在那些自称是基督徒和哲学家的人的嘴上!这一点是很容易明白的:在一个社会中只要劳动是令人厌恶的,这个社会就永远有压迫、欺诈和贫穷这些极其糟糕的现象:尤其是贫穷,单是这一个原因就足以使人非去劳动干活不可了。关于这一点,不可辩驳的证据是:如果工人,如果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富起来了,那么,二十分之十九的活儿就没有人去作!怎么办呢?
是的!为了使工作能顺利地进行,使人类生存下去,就必须:
一要有奴隶;让皮鞭发挥作用,抽着他们去干活,就象在殖民地和野蛮人那里一样。在古代人的国家中是这么作的,在希腊和意大利的正直的共和国中也是这么作的;或者有穷人;这种人有自由人之名,有在宪法之下生活的幸福。对于他们,让饥饿发挥作用,逼得他们去劳动。在文明的基督徒和慈善家的现代国家中就是这么作的;或者有受劳动的吸引而去劳动的自由人;对于他们,让劳动的乐趣发挥作用。只有这第三种人才有真正的自由,而前两种人劳动完全是被强迫的。因此,一切想使人类得到解放的志士,必须首先找到一个使劳动有吸引力的制度。它比世界上一切共和制和君主立宪制都更有效力。很久以来就有人象宣读公告的差役似地大声嚷嚷,说什么“为了自由和法国人民”,可是连自由若要存在就必须具备的各种条件中的第一个条件还没有找到咧!有人认为只有搞革命才能获得自由,认为自由是用枪炮得来的。然而这种不明智的动乱却使社会的病症永远存在,病根愈深。
那些尊重秩序的人,认为刺刀和大炮是维护秩序的有效手段的人,他们也应该好好想一想。玩弄暴力,即使你今天占了上风,但也许明天就会居下风。所有一切革命的历史都证明了这种胜败难测的情形。再说,用剌刀和大炮固然可以平息骚乱,但真正的维护秩序的办法并不是平息骚乱,而是防止骚乱。如果你当国王,即使在你的治下每个月都记载有平息骚乱的光辉胜利,我们也有权把你在位的时代看作是最糟糕的时代。
只要在城市里聚集有大批过了今天愁明天的工人,工资不稳定,时时都有挣不到工资的可能,但又迫于生活非干一种令人厌恶的工作不可,这些人就绝不会对他们的处境感到满意的;你和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也是不会满意的;他们根本不关心秩序,你和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也是不关心秩序的;象你和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一样,他们一定会起来造反的,一定会听信那些鼓动家的美好的诺言和漂亮的言词,跟着他们走的。
制造骚乱和准备打社会战争的人,并不是地主、商人和工业界的巨子:
这些人呀,他们是很希望维护秩序的。骚乱分子是不会在富人、有产者和有衣穿饭吃的人当中去招募人的。大自然是用上等面团来制造这些人的吗?它是不是让富人家的孩子额头上长有一块好看的包,让穷人家的孩子在额头上长一块难看的包?他们都同样是人,但彼此所处的社会环境却如此不同。万一那些在今天对下等人和共产主义分子厉声咆哮的有产阶级变成了无产者和工人,而今的工人和无产者变成了富人和有产者,则聚集在共产主义和骚乱的旗帜下的人便轮到今天的有产者了。所以说,如果你不希望工人、无产者和人民大众时刻都想革命,你就应当使他们能获得符合社会秩序的利益。
我们现今的社会组织既然作不到这一点,那它就必然是无法维护秩序和自由的。这些道理是很清楚的,不可辩驳的,如同太阳在天空那样明摆着的。
对于这些问题,人们是怎么回答的呢?有人回答说:要另外搞一个社会组织,那是办不到的。
好!如果办不到,那你就免开尊口!你们就去革命和制造乱子好了。就别再口喊什么反对必然的罪恶了。先生们,那是必然的,因为你们已经说了,要消除罪恶的根源,是办不到的事情!不过,请问你们根据什么理由说这个社会问题不可能解决;你们怎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呢?谁告诉你们的?你们能提出证明吗?办不到!!!……在一百个人当中,有九十九个是蠢人;他们以为说一声“办不到!!!”,就把话说绝了。我们应当告诉这些人,他们的活是荒唐的;并向他们指出:当一件事物还没有被认识或发现的时候,就硬说它永远不会被认识或发现,那是愚蠢之极的;且听我向这些人朗诵两行动人的诗句:
以为一切都发现了,这个看法实属大错,这无异于把地乎线当作世界的边。
当我朗诵完了的时候,他们竟回答你说:“啊!不管怎么说,那至少是很难的!”不论是难与不难,你们能把它作为一个理由,就不去研究,不倾听那些曾经研究过并有所发现的人的意见吗?
请你们去研究一下吧,认真地研究一下吧……你们不去研究,就请免开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