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高兴地答应庄福的邀请,令人将老虎抬上,庄福在前头带路,前往庄福家。走了不到二里地,来到一个独院独户的人家,院前有一条小溪,溪水自高山而下。这就是庄福的家。
庄福的家相当简陋,三间茅草房一面紧靠在山的峭壁,篱笆墙将草房围在院内,院子附近的树木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修剪过,看上去舒适而整齐。刘备令队伍原地休息,自己带着甄夫人和士红莲跟庄福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位八十高龄的老太太在晒太阳,见有客人来了,老人家相当地热情,甄夫人看到起身相迎的老太太,连忙上前搀扶老太太坐下。
庄福在来的路上就向刘备介绍了家中的情况:庄福的爷爷奶奶被逼而逃进这交南的深山里来的,原先是中原豫州颍川人。现在庄福家中只有一个八十高龄的老奶奶,和庄福相依为命。母亲在庄福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庄福从小就跟着奶奶上山砍柴,下河摸鱼,浇水种菜。庄福的父亲是个猎人,天天早出晚归,打到的猎物除了留下少部分自用,全都拿到十里之外的集市上贩卖。庄福长到十二岁时,父亲也带庄福上山打猎,并传授庄福打猎的本领,同时还将庄家的武艺传授给了庄福,庄福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经过了十年的苦练,已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猎人。半年前,这里来了一只年青的猛虎,附近的猎物也少了很多,庄福的父亲能打到的猎物也少了许多。三个月前,庄福的父亲决定杀死这只猛虎,留下庄福在家照顾老奶奶,自己独自出门寻找这只年青的猛虎。这一去,就在也没能回来,第二天庄福找到了父亲的遗物,庄福和奶奶含泪为父亲立了一座衣冠冢。
庄福向奶奶介绍了刘备,并告诉奶奶刘备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杀死老虎为父亲报仇的大恩人。老奶奶对刘备千恩万谢。
刘备向老人家施礼,说:“大娘不必如此,为民除害乃吾刘备之职责。当今天子受财狼裹挟,有其名而无其实,汉室天下名存实亡,百姓饱受战火,颠沛流离,尸横遍野,家破人亡。备受天子密诏,起兵讨伐国贼,举起了匡扶汉室之大旗。今兵至交南,招募天下义士,为匡扶汉室,平定天下,驱虎狼,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而战。”
老奶奶听完刘备的解释,感叹道:“原来是一支正义之师!吾孙年方二十二岁,正当身强力壮的青春年华,不知将军肯否收于帐下,以报将军救命之恩。”
刘备关切地说:“庄福能在吾麾下为将,吾甚喜。大娘孤身异乡,不如与吾随军返回中原。荆州已是吾之属地,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吾为大娘在荆州置一住所,安享晚年,不知意下如何?”
老奶奶感激地回道:“将军之意老身感激不尽,只是老身年老体衰,经受不了长途颠簸,就在此处了此残生,心已足矣!”
刘备再拜老奶奶:“大娘此话差矣。若庄福在军中效力,留下大娘在此深山老林,庄福寝食不安,焉能一心用命于沙场?若大娘随军往荆州,吾替大娘安家置业,选三五勤快之女佣服侍大娘。日后再为庄福做媒,寻上一户上好人家的闺女,伺候大娘,以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
刘备说到了这份上了,老奶奶再推辞就不近人情了,老人家接受了刘备的好意。刘备要庄福做向导,前往十里之外的交南城,留下甄夫人照顾庄老太太,等在交南的招募任务完成后,返回交趾时,一同带上庄老太太。
由于士燮事先出了募兵榜文在交南张挂,所以刘备的募兵,进展很顺利,在交南只呆了五天,就完满地完成了任务,刘备率队沿路返回,翻过鸡公山,回到了落风口。
落风口的张从早就打听好了刘备的归期,在落风口张罗着接待刘备的队伍。刘备的队伍下得山来,已经天黑了,进了村,布下警戒,酒足饭饱之后,张从将刘备和甄夫人请到自己的家里,收拾好了房间,恭候刘备入住。刘备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舒舒服服地更衣沐浴后,正准备休息,就听见外面有嘈杂声,紧跟着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由远而近。
好在甄夫人还未宽衣,麻利地抓起佩剑,在门边戒备;刘备急忙穿好衣装,登上战靴。门外传来张从急促而低微的声音:“主公,有马贼进村了。”
刘备示意甄夫人开门,甄夫人轻轻地抽动门栓,打开了房门,张从站在门口没有进门,手里举着火把,依然轻声轻语地说:“主公,有近千山贼把村子围住了,外面现在乱哄哄的。”
刘备已经穿戴整齐,一边将三次六寸的神龟剑挂在腰间,一边问张从:“行之(张从),哪来的山贼?”
张从答道:“从西面帽子岩下来的山贼,为首的一个叫李茂,使双刀,左脸有伤疤,外号烂巴子;一个叫申虎,使大锤,瞎了一只眼,外号独眼虎。这两人聚众千余,四处打家劫舍,祸害乡民。”
刘备走出了厢房,大厅里没有其他人,大门也是紧闭着的。刘备贴着门,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问张从:“士交趾没派兵来剿?”
张从跟在刘备身后:“剿过几次。这股山贼狡猾得很,大军来了就躲到山里不出来,大军一走,又出来抢粮,抢人。”
“抢人?”
“是的。刚开始这股山贼也就百十来人,连拉带抢地,现在有近千人马,大军连年来剿,山贼却越剿越多。”
刘备转过头来问:“平时山贼也是夜晚出动的吗?”
张从也警觉起来:“平时山贼都是白天来的,抢完就走。这次夜晚来劫,却是奇怪。”
刘备要张从带路,先回军营再做打算。军营安置在村东的一片空地上,离张从的家约半里路。张从拿了自家的衣服,叫刘备和甄夫人换上,开了后门,领着刘备、甄夫人悄悄地离开了张家。后门出来是七拐八拐的小巷,空无一人,张从不敢打火把,踏着暗淡的月光,凭着熟门熟路,向刘备的军营靠近。
走到一处路口,前面火影撞撞,有山贼当道。机灵的张从带刘备,甄夫人转身进了一个院子,爬过矮墙,三人躬着腰,穿过一片菜地,下到了一条溪流的最下面,由于是冬季,水流很少,边上留出很宽的不干不湿泥地,可以供人行走,溪流离地面约二米高,人在下面走,地面上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走到一座独木桥桥底下,张从率先沿着溪边用石块垒起的石梯,一手借桥体的支撑,攀上了路面,张从没有着急地往上爬,而是四周观察了一会儿动静,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地面,然后趴在地面,招呼刘备夫妇上来。
三人摸过了独木桥,是一片开阔地,一眼能望到刘备的军营,军营四周围了很多山贼,举着火把,吵吵嚷嚷的。怎样发信号给张飞过来接应呢?刘备想到了用火。
刘备要张从先取弄个火把过来,张从操当地土语,走进山贼堆里,很快就举着火把回来了,刘备接过火把,向军营发出了求救信号。刘备早在江夏整军的时候,就传授了整套的旗语给全军,并着重培养了一批旗语兵,只要军营内的人看到这边的信号,就能知道刘备在这里。
张从看熟了刘备的动作,要过刘备手中的火把,走到离军营只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学刘备的动作,向军营发出信号。
却说张飞在营中,接到斥候回报,发现有人前来劫寨,人数不详,首先派人去接应刘备,然后令臧霸把守寨门,士红莲带领少数女子军和新招募的新兵呆在大帐内不许出来。
在营寨门口围堵的两个领头人:一个是烂巴子;一个是独眼虎。山贼没有旗帜,手里举着火把乱晃,在刘备的军营里有几个信号兵,其中一个信号兵发现在远处的一处火把,在有规律地舞动着,引起了这个信号兵的注意,赶紧向臧霸报告,臧霸问信号兵这是什么信号,几个信号兵都说是求救信号,臧霸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张飞。
张飞点齐百骑,披挂上阵,杀出寨门。眼前这帮乌合之众那是张翼德的对手,张飞大喝:“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吾一战!”
山贼的两个头领听说张飞杀出来,赶紧溜到后边去了。山贼前挤后拥地乱作一团,有几个不怕死的拦住张飞,被张飞一枪一个刺死在乱军之中。
却说刘备让张从用火把发信号,自己和甄夫人离得远远地观察动静。营寨前一片骚动,又听到张飞的大喝,刘备知道张飞杀出来了,就叫张从丢下火把,快退回来,等待时机。
三人混在乱哄哄的人流中,好在甄夫人在出门前做了一番打扮,穿得一身男儿装,行动起来方便很多。刘备捡起地上遗落的一把三尖刀,张从和甄夫人也拾了武器在手,向前移动。刘备走在张从的身后,能够听到张飞的喊杀声就在三五人的前面,前面的山贼不停地往后退,刘备用手拉了一下张从,张从回过头,刘备示意张从下手杀人,同时一刀割下了一个退却山贼的人头,张从也毫不手软地“噗嗤”一刀砍翻一个山贼,甄夫人也亮出了兵器,与退却中的山贼厮杀起来。
黑暗中的山贼以为又来了一支援军,哭爹喊娘,四下逃散。张飞发现了刘备,勒住战马,跳下马来,催促刘备上马。
却说李茂、申虎二人并没走远,而是退到山贼的后方,当看到张飞下马扶一人上马时,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了,李茂拈弓搭箭,瞄准刘备放了一支冷箭,这只箭,带着风声飞向了刘备,刘备正在上马,并没有觉察出有一支箭向自己飞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从用身体挡住了这支箭,“噗”地一声,箭头由张从的右肋深深地刺了进去……
第82回落风口张从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