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萌芽>第29章

第29章

一年时光转瞬即逝,又是春暖花开时。在最美丽的季节里,我虔诚地许下一个心愿:希望,在他和我都还没老成断壁残垣、互相辨不出来的时候,在彼此的笑容里还没有皱纹的时候,我们,还能在某个拐角处重逢。
这一首意味深长的祭念曲喜欢那堵墙对另一堵墙说的谜语,希望我们真的能与那些擦身而过的梦想在下一个拐角处重逢。
曾经有两句经典到极富人生哲理的钟表广告,一个是“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另一个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我跟朋友说我选第一个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不像这样的人。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张雨生在他的《大海》中,唱过一句我很喜欢的词: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我是一个从来不会主动的人,不懂得如何去争取,也不懂得怎样去保护。总是天真却很固执地以为,无论人或事,如果真是我的,就没有人能拿走。连妈妈都笑我傻,她问我怎么知道什么才是我的,她还说,不主动,什么都不会是我的。对此,我无言以对。尽管,我承认妈妈说的话有道理,可仍然不想去改变什么。
我想按照自己的轨道去行走,积极地面对我的人生,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为自己那些说起来都很渺小的目标竭尽所能。可是,我不想改变别的人或事,当然,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他们。大海可以唤回的,我可以用一生去等待;你已不再留恋的,我愿意让它随风飘远。
我选“不求天长地久”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在生活这条充满了跌宕和磨砺的长河中慢慢改变,不管你想不想,都没有人能抗拒,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们本就该抱着尝试、甚至是赌博的心态去面对未来。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我想,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热情和勇气去面对生活,也可以足够乐观、健康地面对生活中所有的考验。所以,我们更应该加倍珍惜,曾经拥有、现在拥有或者即将拥有的一切。
同时,我是这么地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一旦拥有,就真的别无所求了。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再去选它。
有时候,我也会暗自庆幸,没有冲动地为了弥补一个小小的遗憾而把自己投入到一个更大的遗憾中去。也许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最终还是要劳燕分飞的结局,选择不开始,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也是不想带给我那么用心爱过的人一丝一毫的困扰。也许,冥冥中真的有什么在主宰,我永远都记得,他悠闲地坐在桌子上,有口没心地跟我说:算了,既然我们谁也无法将谁说服。嗬嗬,像这样的两堵墙,还有相逢的一天吗?还有必要再重逢吗?
一向讨厌命题作文的我,却十分喜欢这个别致的题目:曲终人散。音韵流转,境界颇高。我发现,李白的一首诗里竟极巧合地藏有这四个字。最初的想法是用四句诗做小标题,写一个结构精巧的短篇小说。后来却决定写成散文。我对自己说:你已沉溺在写小说这门撒谎的艺术里太久太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骗人亦自欺。来,写点真东西,温习一下散文的笔触和步调;也看看你自己,是否还有剖白内心的勇气和能力。
内心的交响曲已演至终端。得成一篇感性知性交织的文字之后,压在心头的情感似轻快了许多。与自己谈心后得到的这种通透的喜悦,正是这些年来我笔耕不辍的根本原因,也是我成长的一种独特方式。而那些热爱阅读的人,也正是为了从别人的心曲中寻找与己契合的旋律吧?
最后,我想以李白的诗来为这篇文字作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室友SWEET去逛书店,回来的时候在寝室里蹦来跳去地嚷嚷累死了累死了,怎么看怎么不累的样子,呵呵。她百忙之中还抽空往我桌上扔了本《赤道划破城市的脸》,说:“买的时候我想你肯定喜欢,因为《萌芽》”。我微笑说:来,抱抱。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打开书,里面的文章都是熟悉的,再看是温习的感觉。更认真看的反倒是有趣的作者简介,郭敬明最近正火倒没有令人意外的消息。再翻下去,四喜原来是这么个活泼泼“混政府”的小女子,苏德还做网页了,上去溜了溜,佩服ING——这方面我很白痴的,笑。张悦然原来是个窈窕美女,只恨照片放得太小看不清楚美女的脸,笑。
然后看到了宋静茹,上面写着“。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现就职于《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就是那个写《孩子》的宋静茹,那个因为新概念保送大学的女孩子都已经毕业了,工作了。我是从第一届新概念开始记住这个女孩,并且关注《萌芽》,到现在居然四年了。
今年国庆节的时候去逛超市,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牵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从超市里出来,在自动扶梯口小男孩抱起妹妹(应该是妹妹吧,我想)正要下去,一旁的糖果派送员给了小女孩一包糖。小女孩甜甜地说了谢谢,然后低下头有些羞涩地笑,两只胖胖的小手,一只捏着那包糖,另一只圈着哥哥的脖子,是个甜美幸福的小姑娘。当时我就在后面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孩子》,首届新概念里面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篇文章,里面的安静、坚忍、温暖统统喜欢得不行,只差没背下来。回忆起里面的片段清晰如昨。
如果不是这次看见关于宋静茹的介绍,我都不会去回想四年的时间怎么就水一样哗啦啦地从身边流走了。
那个时候我高二,上课的时候正襟危坐,下课了趴在桌上睡得像猪,窗外阳光灿烂,操场上人声喧嚣。日子过得惬意得不行。
体育课遇上自由活动,我就和一帮狐朋狗友去学校附近爬山,回来的时候每人手上都攥着大把的野花野草,一路跑回教室,肆无忌惮,记得还是春天妖娆盛放的桃花最招摇。
每个星期有一节阅览课,老师放羊吃草,顾自己看书。我和六月、可文也就放心地把新新旧旧的《萌芽》都搬出来啃,阅览室很大,阳光从大大的窗户里洒进来,温暖舒服,什么都带着阳光青草的味道。那个时候看“校园清泉”他们的焦虑、沉重、紧张的高三总让我们惶恐,相比较起来自己的日子似乎舒服得有些奢侈,总觉得有一天会乐极生悲。可是平平安安的,高三也就来了,然后第二届新概念开始了,就因为六月说了一句:“新概念有些文章是很不错,有些么。也就一般”,弄得我们都蠢蠢欲动要投稿,结果每人都从随笔上弄了一篇投过去,报名表都差点凑不够,还偷偷从阅览室剪了一张下来,汗~~那时候心想弄个鼓励奖也好啊,结果后来都忘了,等到获奖名单文章都出来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似乎也投过稿的,反正大家都榜上无名也就没什么伤心难过照样没心没肺地过日子。记得还和六月小仓几个人凑起来写乱七八糟的小说,每人轮流写一段当时就是觉得特别好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每天做完作业还要熬到一两点钟,那可是高三啊,现在回想起来都挺佩服自己的。中途小仓把这东西拿回家垫在政治书下面看的时候,一不小心感动得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她妈妈困惑了,怎么看个政治书也能看得这么眼泪直流。第二天到学校跟我们一讲,一帮人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