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科学的社会功能(上)>第8章
法国科学的伟大时代
在法国,十八世纪是一个从王权和封建统治过渡到以英国为蓝本的中产阶级共和国的时代。政治和哲学居于首要地位,不过特别是在十八世纪下半叶,当制造业也得到发展的时候,对科学便很感需要。但是法国科学比英国的更具有官办的性质,尤其是军事的性质。
事实上,法国的炮兵学校是可以从中获得的第一批正式学校。
在这一时期末尾时产生的法国大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如拉格朗日,拉普拉斯和蒙日等人都是这些学校训练出来的,不过它们的最出色的学生却是拿破仑。他是第一位认识到科学价值的统治者。拉瓦锡既是捐税包收人金融垄断集团巨头之一,又是政府兵工厂的科学研究领导人。他的大多数重要实验都是在这家工厂的试验室中进行的。巴黎人民对捐税包收人所怀的仇恨是他受审并被处决的最终原因。法国大革命更加促进了十八世纪的发展趋势,虽然这种发展在革命后不久的时期中由于局势混乱而停顿了一阵。在工艺学院和度量衡管理局成立之后,第一个完全由国家资助的科学机关就产生了。
气体革命和化学工,力学的科学基础实际上是在十七世纪奠定的;它的果实就是十八世纪的蒸汽机和随后发明的蒸汽机车。十八世纪的伟大成就在于把化学从一种传统的技术变成一门象力学一样可以用数学来计算的科学。由于拉瓦锡和道尔顿把主要是从气体的性质中推导出来的物理概念带到传统的化学中去,才终于做到这一点。在十九世纪,随着重化学工业的发展,这个“气体革命”的成果就在碱、漂白粉和气体的制造上表现出来。
十九世纪科学成为必需的东西,工业革命一旦顺利开展,科学作为文明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的地位就巩固了。
在工业测定和工业生产标准化方面,以及在推广节省成本的办法和新的制造方法方面,人们处处需要利用科学。
不过工业需要科学并不等于说:科学的工业基础会自然而然地产生。
事实上,在十九世纪整个期间,尽管人们不断要求发展科学,不论是科学研究工作还是工作,都很难得到充分的财政支援。这是资本主义发展时代的无政府主义性质所固有的现象,人们对一切官办研究所、特别是对政府直属的研究所不予信任,并且无法为不能立即获利的规划筹到巨款。
十九世纪初叶,大部分科学研究工作仍然是在皇家科学普及协会或富有者的私人试验室一类地方进行的。在戴维和法拉第的时代,皇家科学普及协会几乎成了国家物理学和化学研究所。
可是尽管它对工业有贡献,筹措经费却不容易。
年,即法拉第划时代地发现了电感应原理后的第三年,他竟然感到难以克拉克教授对于这个变化没有发生在十七世纪似乎感到惊讶!
而且还把它B作为一个例子加以引证,以证明经济因素并不决定科学的实际发展进程,但是他也承认,经济因素可能会影响科学研究的劲头。作者认为这恰恰极其有力地证实了相反的论点。只有当酿酒、制革、印染、漂白等不再是一家一户的或小规模经营的事业,而大大扩大规模,值得人们理智地考虑怎样加以改进的时候,才需要在化学上有所发现。这种变化到十八世纪才发生,所以说这类科学是缺乏经济动力的。从纯科学角度来说,必须先对机械力和物理力进行分析,特别是先对气体特性进行研究,才能使解决这些技术问题所需要的化学发展起来。而气体特性的研究本身就是发明蒸汽机的结果。所以不论是直接地或间接地,化学的伟大革命都是经济力量推动的结果。亦可参看霍格本着《大众科学》,第七和第八章。
为协会筹措区区几百英镑的款项,来使它得以维持下去。
德国登场了
在这当儿,欧洲的科学研究进展十分神速。十九世纪初标志着法国科学成就的顶峰,不过这个运动很快地从法国发展到德国。自从十六世纪以来,破天荒第一次它可以在欧洲文化中起独立的作用了。由于德国各大学进行改革,由于德国人很乐意从法国人那里接受新科学、特别是化学,科学事业迅速发展起来,所以到十九世纪中叶,德国科学事业显然已经至少在数量上名列前茅了,德国制造业似乎也比英国制造业更善于吸收科学资源。
部分地是由于这种形势的推动,特别是由于女王的丈夫德国亲王的直接影响,英国的科学在十九世纪中叶开始受到了官方的注意。政府设立了一个科学和技术部。皇家委员会采取了坚决的措施,要老的大学开办理科,并且要各省和伦敦设立的新大学也都开办理科。这些新的科学学科自然大多是可以立即出成果立即应用的学科;即物理学和化学,生物学还要等候更久才能得到赏识。达尔文大半生是作为一个退休人员依靠个人资财进行工作的;赫胥黎依靠“地质调查”
杂志维持生活。
见克劳瑟,《十九世纪的英国物理学家们》
要想详细叙述,就有必要对这些话大打折扣。在十九世纪中叶许多其他领B域也有显着的进展。在医学上,发明了麻醉剂和防腐剂。不过这些东西和细菌致病理论主要是化学研究的成果。
在农业科学中,李比希和本生取得了显着成绩,不过这两个人也都是化学家。地质学是研究矿山和测量运河和铁路的直接结果,大体上也是在这个时期建立起来的。
不过大古生物学家欧文在皇家外科医师学院担任教授,却是对赫胥黎的职业的奇异注脚。
作为一种机构的科学事业纯科学的概念
不过在十九世纪中,有一批名符其实的科学机构建立起来了。皇家学会恢复了而且重新掌管了它在十七世纪的职能,虽然规模相对来说远比原来为小B)。
创立于年、主要用以取代皇家学会的英国促进科学协会逐渐成为官方的科学喉舌。许多分门别类的学会,化学学会、地质学会等纷纷自动成立,对出版刊物的工作作了适当的安排。一个由大学教授、工业实验室工作人员和业余爱好者组成的科学界出现了,不过与十七世纪科学界所不同的是,它自称自己的职能是了解客观事实,而不是参加实际行动。进化论之类的十九世纪的大论战是在思想领域中进行的。科学家们不参预管理国家或企业的大事。他们只关心纯粹的认识。这对于双方都是一种令人满意的安排。工业家利用了科学家的工作成果,一般地向他们付出一笔代价,但金额不大;科学家们则满意地知道:自己正生活于一个不断进步的时代,他们的工作则对这种进步作出最大的贡献而无需接受审查。正当科学应该同机器时代的发展最明显地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却产生了纯科学的观念:认为科学家的职责仅限于进行本身的工作,工作成果则应交给一个理想的经济体系,其所以是理想的是因为它适合于并允许各种经济力量自由发挥作用。这种态度至今仍然支皇家学会在十八世纪后期和十九世纪早期的衰落是千真万确的。
英国的最B有独创思想的人物之一巴贝奇于0年撰写了“英国科学的衰落”
一文,极力反对单凭个人财富和社会地位选拔学会学员。
参看霍格本着《大众科学》,第和页。
配着不少科学家和门外汉对科学的看法,虽然这同当今世界形势是很不相适应的。
科学和帝国的扩张到年,产生了一个新的潮流。显然,制造业的发展正在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令人不安的结果。英国已经丧失了它对制造业生产的垄断,它作为工业国的优越地位也正在迅速地消失之中;德国和美国成为可畏的敌手。人们要求帝国向英国工业提供新的出口市场以拯救英国工业。这时出口商品已经主要是生产资料,铁路和机器设备,而不是消费品了。这就附带地促使科学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为了应付扩张帝国的一些新问题,创立了帝国学院和帝国研究所,并对工作和科学研究工作进行了全面的改革。可是德国的工业化搞得更是如火如荼,德国是在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规模上利用科学。高等技术学校训练出成千上万的化学家和物理学家,把他们派到工业试验室中去,在短短几年之中,原来主要是在法国和英国奠定基础的染料和炸药化学工业就变成德国新工业的一部分。它实际上垄断了世界市场。
世界大战
科学史上的转折点随着世界大战而出现了。这次战争和以往战争不同的地方在于,不仅各国的军队卷进去了,连有关各国的全体人民都卷进去了。工农业都直接为战争服务,科学也是这样。当然,自古以来,改进战争技术一直比改善和平生活更需要科学。这并不是由于科学家具有好战的特性,而是因为战争的需要比其他更为急迫。各国君主和政府不那么乐于向其他研究工作提供津贴,却很乐于向军用研究工作提供经费,因为科学界能研制出新的装备,而这种装备由于十分新颖,在军事上极为重要。
科学家的协作
在上次世界大战中,科学家的协作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问题不在于少数技术人员和发明家把众所周知的科学原理都加以应用,而在于所有国家都对本国科学家实行总动员,其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在战争期间提高现代化武器的破坏力并且设计出防护方法,以应付对方在现代化武器方面所取得的进展。在这方面,开始时,德国人是占便宜的。他们的科学家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同协约国的科学家比起来,还同工业保持着更为密切的联系。这是一个可以立即见效的有利条件,要不是由于德国严重缺乏金属,橡胶和石油等基本原料的话,这本来可能证明具有决定意义。协约国不得不在战时临时拼凑科学和工业机构。采取这一措施的结果,在英国终于在年成立了科学和工业研究部,在美国则于年成立了国家研究委员会。这个研究部年度的报告中说道:“这个计划是我们的前任官员在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战争中制订的。战争一开始,就可以看出,将在战争中起重要作用;于是便把科学工作者征集到国家的工作人员大军中并收到相当效果。有些人过去一直要求英国工业和科学更密切配合起来,并肩前进,战争的环境使他们的呼吁更显得有力,因为战争环境空前有力地说明,在有了可以由工业加以利用的科学发明之后,不接着采取措施,就会产生什么后果。
例如我们很快就发觉:我国不幸主要得依赖国外来供应一部分作战所必需的物资。当时我国的头号敌人已经通过对科学成果的应用掌握了某些工业产品,按其程度及其性质来说,都足以危及我国的利益。大家也普遍认识到:为了在平时和战时都能取得成功,应该充分利用科学资源。战争的危险为和平时期提供了教训,人们认识到:一旦战争结束,工业界就要面临一种新形势。如果英国要保持工业优势,如果我国工业品要在世界市场上继续站得住脚,就要作出更大的努力。为了先期应付这一形势,当时的政府就设立了科学与工业研究部。议会还议决拨出一百万英镑巨款来鼓励工业研究工作,作为供该部使用的财政经费的一部分。我们的前任在同工业界领袖的磋商中所周密考虑的问题是怎样最有效地达到这一目的,于是就制订出合作研究协会的计划。“国家举办的科学事业
上面引述的一段话表明世界大战怎样自然而然地使人们对科学在现代工业国中的功能有了新的、比过去自觉得多的认识。这时人们认识到,不能让科学处于完全无组织的状态,也不能让科学依赖旧有的基金和偶而的施舍。人们明白,不论在平时和战时,从技术观点来看,这两种情况所涉及的问题没有什么根本差别一个现代工业国的存在本身就有赖于有组织的科学活动。探索自然资源和探索最有效地加以利用的方法都要依靠、而且也只能依靠科学。
不过,象刚才引述的那段话所表明的那样,人们对这一点的认识决不是完全清楚的。在老的制度与习惯之中有一些固有的力量,反对采取任何这样的措施来使科学工作合理化。几乎在所有的国家中,科学改组工作都是在混乱的、半心半意的情况下进行的。政府和工业需要它,但却不准备付出代价。科学家本能地死抱着战前相对独立的地位不放。
虽然在战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毫无异议地同意为国家工作,在平时却有可能问一下:把科学界整个地交给政府和垄断企业使用是否可取。结果在几乎一切国家中都实行折衷,这种折衷按其性质来说是特别不能令人满意的。科学事业既不是有组织的,也不是独立的。控制它的机构重重叠叠,授给的经费名目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