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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五

滹南王若虛從之
倫語辨惑三
○倫語辨惑三
【闕】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記曰武王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豈以武王行事而不以文王之心為心文王素所不欲者而一旦為之且誣稱文王之志哉葢孔子之所稱者勢可以取而不忍為也武王之卒伐者義至于盡而不容巳也學者拘于世俗之見而不知聖賢公天下之大義豈足與語此哉
子罕言利一章說者雖多皆牽強不通予謂利者聖人之所不言仁者聖人之所常言所罕言者唯命耳然而云爾者予不解也姑闕之
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夫子荅以待賈南軒曰待賈者循乎天理求善賈則心巳先動矣其說甚好此便是義利之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注疏以為嘆時事之不留古今多取此意程氏曰此道體也天運而不巳日往則月來寒往則暑來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窮皆與道為體運乎晝夜未嘗已也君子法之自強不息及其至也純亦不巳自漢以來儒者皆不識此意予謂孔子指水而云其所寓意未可曉也諸子之言亦俱說得去然安知其果然哉程氏之論雖有益學者要為出于億度而遂謂自漢以來無識之者何其自信之篤邪葢未敢從
子畏於匡沈道原曰君子畏乎在我者不畏其在天者不能窮理盡性而取禍此則在我者君子所當畏也既以窮理盡性矣雖有一朝之患君子不患矣然則孔子何為畏匡也曰此記者之云耳猶言作易者其有憂患乎以文王與紂之事也夫窮理盡性然後能作易何憂患之有故匡人之圍以事觀之則為可畏以理考之則非聖人之所畏也其說甚佳
未可與權與唐棣之華詩舊說以為一章謂唐棣之華偏然反而復合權道亦先反常而後至于大順李清臣辨之曰權之為名猶物之在權能不失其輕重而巳其於道之大經葢未嘗戾而人倫之大經未常亂也公羊氏始有反經之說焉孔子言可與立未可與權既已句斷而別舉逸詩之文彼作詩者因兄弟之乖離而喻之以唐棣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葢云兄弟之不親由巳之友悌不至耳意謂詩人失辭所以刪而不取而釋者附之于權以符公羊之說豈不妄哉此論為勝解詩之義雖未敢必而其為兩章者決無疑也晦庵不知詩之所指止當闕之而云上二句本無意義但以興起下句則當矣程氏曰自漢以下更無人識權字此言亦太峻矣唐德宗還自興元欲因迎扈軍威使人代李楚琳陸贄諫曰若此則事同脅執議者或謂之權臣竊未諭其理權之為義取類權衡易一帥而虧萬乘之義得一方而結四海之疑乃是重其所輕而輕其所重謂之權也不亦反乎以反道為權以任數為智君上行之必失眾臣下用之必陷身厯代所以多喪亂而長姦邪由此誤也觀宣公之論豈可謂自漢以下無識權字者邪
鄉黨一篇皆聖人起居飲食之常而弟子私記之雖左右周旋莫不中節然亦有本無意義者而學者求之太過如車中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食不語寢不言之類此止是端莊重厚耳不徹薑食不得其醬不食止是性之所耆耳至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肉敗色惡臭惡者不食凡人皆然何必孔子東坡以為雜紀曲禮非獨孔子之事皆置不說此固太甚然如張九成輩妄為誇誕務以張大聖人而不知其非實至謂與春秋相表裏其不近人情亦豈足盡信哉
晦庵釋不得其醬不食曰惡其不備也子稱君子食無求飽又以士恥惡食為不足議夫豈以一物不備而不食哉彼事事必求義理則宜其陋之至是也
晦庵解食不語寢不言云荅述曰語自言曰言此何可分而妄為注釋只是變文耳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楊氏曰不敢嘗慎疾也必告之直也予謂人以善意饋藥而徑告之以疑不敢嘗凡人交際皆知其不可況孔子之於康子乎且雖饋藥無迫使面嘗之理何必以此語忤之當是退而謂人之辭記者簡其文故一曰字而足耳
孔子廏焚而不問馬葢其巳見故不必問初豈有深意哉特弟子私疑而記之耳後人因其記之遂妄意而為之說本不須著此三字鄭氏以為貴人賤畜而然夫君子之待畜固輕於人然不應無情如此張子韶之說美矣至舉弊帷不弃等語以發明忠厚之心亦所謂矯枉過正也
不疾言不親指孔子在車時其端重固如此而說者以為恐惑人不知此事有何惑人者若曲禮所謂登城不指城上不呼則有此理矣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