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为遵奉明旨,以议处安南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参赞军务、太子宾客、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毛伯温题。
(“参赞军务太子宾客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毛伯温题”,原空“伯温”二字,据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据监督中哨军务、广西分守左江道、添注右参政翁万达呈:据委官督备龙、凭等处地方、驯象卫指挥使王良辅,会同太平府知府江一桂呈称:本年六月内节奉牌案备奉军门,缴问行委。职等传谕安南,审接夷目莫登庸,回报投降听处,情词是否真实?莫登庸始则忧危,继尚犹豫,似欲延缓我师。彼蒙军门亲临近边,相度便宜,分委监统诸军,水陆并进龙、凭、思陵,三哨连营列叠,威武振扬。兼且关隘谨严,谍使间发。
(“谍使间发”,“谍”原作“谋”,据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莫登庸遥度我兵压境,乃益汹惧,亟请出境降服,听候处分,情甚哀恳。职等禀,蒙军前于本年十月二十八曰允。令彼国小目陈棐等恭诣念涯等营,蒲伏陈款。蒙示,十一月初三曰,准其来降。职等乃预于镇南关近地开张幕府,高筑将台,俟候军前进止。至期,莫登庸素衣系组,躬率小目、耆、士人等,亦各以尺帛束颈,候于南关,恳要职等教以仪节。乃令于关楼之上设位演习。职等时于军前禀,蒙札兵去关里许,士卒无哗,军容严整,仪物备盛。乃于台上恭设龙亭,覆以黄幄,中立令旗令牌,前置香案。两广三司、副参、监统衙门并赍执,旗牌官分班列侍,传令开关。登庸暨其侄莫文明并小目、耆、士人等,由关道左脱履跣足,面北而跪。职等禀准,传遣生员谢天纵为解其组,及接受降本。登庸乃俯伏五拜三叩头。毕,伊侄并小目、耆、士人等,亦各以次降服如仪。合国夷民引领于彼国关口,若崩角稽首者,又不知其几万人也。少顷,登庸仍率其侄,并小目、耆、士,及槩国夷民,恭向军前俯伏再拜。
(“恭向军前俯伏再拜”,“拜”原误为“并”,据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近人郑振铎辑玄览堂丛书本改。)
当蒙宣谕朝廷恩威,及军门号令,姑容戴罪还国,待为转奏,赐不以死。登庸复俯伏再拜,称谢回还。讫,随蒙监统诸司按临关界,登庸仓惶脱履跪迎,俯伏再拜。蒙面谕,两广、云南恐有法外奸细,并玩法土官,乘机吓诈,及生事造言者,宜一切勿听。我天朝正大之体,军门严明之法,汝宜知之翟籞。登庸跪听毕,又俯伏再拜,叩头而谢。职等仍传令闭关,收兵回营。
其伊侄莫文明,并小目从人许三省、阮简清、阮延祚、杨谏等共二十八人,莫文明代赍发庸降本一通;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等另具降本一通,
(“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等另具降本一通”,“阮如桂”原误为“阮加桂”,据下文改。又“邓文值”,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均作“邓文直。”)
俱经禀,蒙委官押送,前赴钦差军门投递。并将彼国申文结状一样二十本,各另缴报,及组一条封缴。本道外为照:夷目莫登庸,枭雄狙诈,恃险乘危,僣号纪元,妄自尊大,父子相继,今且二十余年矣。
(“今且二十余年矣”,“今”原作“命”,据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一旦躬率国人投降乞死,情词卑顺,似出忠诚。
(“似出忠诚”,“忠”原作“中”,据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实由我皇上圣德懋昭,神武于赫;钦差大臣吁谋远算,运用不穷;而监统诸司又皆戮力同心,动作有纪。兵方陈而未加,粮已集而不费,乃能使远夷稽颡欵塞,自缚乞哀。考之前古,夷狄虽有投降,未闻若是其恭顺者也。以此而书之,史册固足以传播当时,昭示来代。且于我成祖之烈为有光焉。职等得于目睹,喜幸不胜。如蒙伏乞转达军门,拟议具奏,为此今将前项缘由,并夷目登庸及小目、耆、士阮如桂、阮经济等申文结状,理合呈乞施行。
据此,随看得莫登庸申为投降,乞恩宥罪事。内称:登庸荒徼细氓,限于知识。然每遥瞻北极,光被南邦,天清地宁,海安河润,登庸仰知中国有圣人久矣!况天威震动之下,而有阳春骀荡之仁,惧感交并,曷可云喻。登庸窃惟先国主黎氏未运,迍邅相继沦丧,及至黎懬摄国未几,
(“及至黎懬摄国未几”,“黎懬”原作“黎虑”,据明史卷三二一安南传、玄览堂丛书本及本卷下文改。)
亦遘危疾。临终仓卒之时,苟从夷俗,暂以国事付之于登庸,登庸又付其子方瀛。
(“登庸又付其子方瀛”,“方瀛”原作“方??羸”,据明史卷三二一安南传、玄览堂丛书本改。下文径改,不再出校。)
未及奏请,委涉擅专。虽君门万里,难于上闻,而罪实滔天,岂容自昧。嘉靖十七年,登庸父子谨遣阮文泰等赍表丐降,并祈处分,俱出诚心,别无虚诈。但积诚未至,不能上动圣心。夙夜忧危,靡遑宁处。
嘉靖十九年正月二十五曰,登庸子方瀛不幸遘疾而亡。国人狃于旧习,欲以方瀛长子福海代领其众。登庸虑前误相授受,义已不安,今若再狥所请,负罪益重,无以自解。以此,登庸与长孙福海惟执共以俟朝命。
顷者,大将专征,重兵压境。登庸犹圈家,何足以当?惟是,国人亦危朝夕。幸见军门檄问,备奉天言慈渥无涯,拊膺流涕。窃念登庸有罪,黔首无辜,圣慈不忍以登庸之故而骈戮群黎,登庸何幸以群黎之故而槩存残喘。已于国内北望嵩呼,率同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耆人黎烇、阮总、苏文速,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裴致永等,
(“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裴致永等”,“杨惟一”原作“杨继一”,据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及本卷下文亦有作“杨惟一”之处改。下同,不再出校。)
于嘉靖十九年十一月初三曰恭候南关,组系出境,诣幕庭而稽首,输中欵以投降。登庸本欲躬自赴京,瞻天请死,缘以衰老不堪匍匐。
(“缘以衰老不堪匍匐”,原脱“缘”字,据明朱当〈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长孙福海方在丧次,不可远离。登庸谨遣亲侄莫文明并先国主旧臣许三省、阮简清、阮延祚等诣阙待罪,亦以见登庸父子往年降表委系畏威怀德,不敢有饰诈之心。伏望矜宥,俾获自新。其土地人民皆天朝所有,惟乞俯顺夷情,从宜区处,使登庸得以内属,永世称藩。及痹徽列藩事体,岁领大明一统历书,刊布国==奉正朔,则莫大之幸也!
虽登庸先国丁氏、陈氏、黎氏递相沿袭,称号纪元,登庸悔悟之余,固知其不可,已经严戒国人,一切革除,听候新命。岂敢仍蹈往谬,自速天诛。
痹贿登庸闻广东钦州知州林希元奏称,如昔、贴浪二都,澌凛、金勒、古森、了葛四峒系钦州故地,果如所称,唯命是听。
其本国先年缺贡,应合类补及,以后年分,续贡方物。登庸不敢遽以为言者,以方在罪中,求免一死尚恐不得耳。
又登庸与国人欲照先朝故事,备辨代身金银人献上。亦虑唐突,惟以投降听处,实情具奏。若天朝原赐本国王印信,登庸止宜谨守,不敢擅用,伏望垂察。登庸不胜战栗之至,为此理合备申,伏乞转达施行,等因。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