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拜将后,大小十余战,无败亦无胜。
十二月朔,北伏内墩,张国维发总兵赵天祥、张世凤,与熊标同进,上下深入,北莫敢冲,亦莫敢尾。独监军方端士与北值。裹疮酣战,斩馘擒骝而归。
众议以为北何尝不顾虑,特我不能一乃心力,所以一处进战,一处退休,此皆由于大将期会不信,调度不灵,故缓急有不相应之势耳。
十五日,监国复至萧,乃议分门夺入,定期以二十四日丑时,官义齐会,水陆竞进,以王俊奉命为督阵使,遍历诸营上流五云一带,如正阳钱塘等门。则方国安、张维、所分也。下流姜家嘴一带,如太平、艮山等门,则王之仁,熊汝霖,陈潜夫等所分也。再下则章正宸、孙嘉绩、钱肃乐、沈宸荃、方端士助之。最下则吴凯、郑遵谦等复助之。是日,北亦大费区画,议背城一战以决胜负。孰意大帅无筹,惟知督促而前,深入陷中,北佯败,引方兵径进,北乃以一枝从万松岭截其军前之精锐,不得出,后无救援,而纷纷败走之徒,且扬帆直归本营,二三千选锋,尚可策应而为转胜之兵者,乃竟置之不题一字。方国安惟知痛哭,一筹莫展,而诸下亦莫肯为数千人出一议者。惟是威远伯方元科兵最号雄武,而又泥于术士之言,始终按兵不出一旅,方且以幸全为得计,虽下流熊汝霖等冒矢石,躬亲督战,北亦狼顾胁息。然而胜者自胜,负者自负,于斩将搴旗,终莫效也。南兵杀伤更多,江上军声为之大阻。自此以后,遂不复频言陆战矣。是时淮抚田仰带兵数千从海上来,遂命入阁。
丙戌元旦,江上王之仁同诸臣先期奉表劝进,监国哀思孝陵,惨动颜色,涕洟不允,改元颁历,称监国鲁元年。江上诸藩镇次第来朝。
初六日,监国乃归越。
初三日,连日复渡,扬帆而进,北以飞炮御之,每半渡,噪而返,若游行者然,间或有歼,亦无几也。时游急,方国安移镇焉。婺饷缺,张国维暂归矣。其余义旅无船无饷者,或归瓜沥,或住民房,或扎内地,虽各营俱有留守,而真正任事者,惟西陵王之仁、龙王塘、熊汝霖、及小亹郑遵谦耳。
又浙直总督水师荆本彻,与肃靖伯黄斌卿手书塘报云,北以千艘将浮海来,命议东守,乃移孙嘉绩之临山,移于颍于三江,移钱肃乐于沥海,移沈宸荃于观海,西兴小亹一带,益孤弱。又闻北掘河自赛公塘至江口,为移船出江计,又遍搜废铁,多铸铳弹,实有东渡心。熊汝霖乃乞海上总兵张鹏翼,及熊、和二将之在余姚者,令以舟师来听调发。又复令人西渡,觅将才余五化。
二十七日,熊总镇史标,同台中陈潜夫、副总裘尚奭及方国安所拨总兵方任龙等,移炮登岸对击。舟中大炮继之,毙北数十人,后方船阁浅,几为北及,赖监纪潘澄等炮矢发,北乃去。盖北之长技在骑,而南所恃者舟楫;惟虑水退船胶耳。陆战数为骑所冲,实不能驻脚,辄复奔而乱且溺。水战惟恃铳炮,然江面夷旷,荡漾波心,北已凭高望,纤析毕见,南樯帆动,北已持满待矣。况复有胶舟之患。故或者谓形见势屈,非计之得。若但长此相持,诚恐变出意外,雌雄无久不决之理也。所以熊汝霖诸人,谓宜以江上为正,缓其重兵,而别出奇以挠之,非浙西诸路之兵不可。况起义以来,愿内应者多,而受朝庭之爵秩者亦不少。吴江吴易则受浙直总督矣,朱大定则受监军矣,钱重则受监军兵备,海宁查继佐则受兵部主事,而其兄查继绅则受监军兵部矣,其余如张贲孙之受兵部,及平湖马万方之受兵部司务者,不可胜道。由是长兴则有总兵金国雄,德清则有总兵庞培元,太湖则有总兵沈泮,双林则有总兵陈恭贤,乌镇则有副总杨维明。而海宁所指挥姜国臣,联络旧辖官丁,暗结都司姚钦明。与指挥满维城。又董延贞集船百号,托以贩盐,专待策应,而德清监纪孙奭,及海盐参将朱民悦,结连澉、乍两浦并盐邑中后二营,瞻望王师,有如云霓。
二月中,熊汝霖令总兵张行龙、朱世昌,皆亲历各营连结之;而以陈万良为首领,晋平吴伯,锡以敕印,赐以蟒玉。佥都御史吴易以密书潜订期纳崇德,原任礼部主事曹广全南来,知长兴、宜兴密报恢复,吴江、嘉善近复底平。皆援剿浙直副总沈镇徐桐生,佐吴易、受朱大定指纵之所为也。又广德瑞昌王亦率敢死壮士以待,人心思汉,引领西征,以日为岁。熊汝霖意专志决,大声疾呼,欲由宁、盐直捣嘉湖,截北粮道。而又虑嘉禾为苏、松往来之冲,虽取未必能守,而湖州接连太湖、长兴,吴江义师屯聚,王师一至,如响斯应,实为歼北第一要着。踞北肩背,计无出此。然必得劲旅三千,半月粮饷,发付万良,以凭调用,蔗机会可乘,而当事懵懵,了无筹算,惟日以江干打仗自愚,不足以慰思汉之人心。熊汝霖又兵不满千,无可抽拔,而饷又减口,以络陈潜夫之兵。不能那借,虽日与各营商之,亦褎若充耳也。
朝议开科,兴文教,饰太平故事,改提学道为提学御史。于二十九日令诸郡县大试生童。是日武宁标取萧山明伦堂钟去,以备中军用。
三月朔,西兴营王之仁邀荆国公过饮,未午,有数艇从上流下,之仁以为国安舟,自往迎之,及前乃北艇,仓皇间,已有从水泅来,扳舷欲上者。其小童忙以酒瓮撞其头,泅者堕水死,急命发炮,持火者颤不能举。之仁手刃其人,自引火发之,碎一舟,余艇竞遶而前,势其棘,之仁舟高大。操舟者乃力回柁转,尽犁翻其船,溺入水,生得数人,以捷闻。北自是不敢轻渡,而之仁之疑亦尽释。盖自去秋来谤毁满路,惟熊汝霖深信不疑。至是以孤舟力敌,而之仁心事始如云如日矣。江干诸旅莫不称快。
是日,闽中遣使臣陆清源賫三万饷犒师,江干诸师皆有分额,独遗王之仁及马士英,以之仁前有降北嫌,而马士英则以权臣误国也。故隆武于登极诏后备录士英罪恶,宾诸不赦。马士英深衔恨之。时适统师在江,乃以是事激嗾之仁。之仁怒,遂抢劫其舟,以煽惑诸军为辞,置清源于水舱,久之竟灭其尸,莫有问者。
先是九月初,北破徽州,起义乡绅金声被获于绩溪。至是闽阁部黄道周以兵来援,至开化,北掩至,遂袭之去。由是窥衢、严甚亟。时守衢者,永丰伯张鹏翼弟张继荣御之,战殁。中军沈桂甲骂北穿舌而死。守严者,总兵顾应勋等兵单且冲,咸告急,荆国乃令威远伯方元科,率总兵马汉等往援,力战却之,遂底定。
月中。署余姚令职方司主事王正中集兵千余,渡海而西,抵乍浦,北射城头兵,踉跄损失而归。会稽令查嗣馨不畏强御,有方兵打粮被获,命民集柴以火烧之。萧山令贾尔寿牧民御众有长才,时兵集江干,萧特苦,尔寿抚循若更生,诸藩镇亦弗憾,既加兵部职方。方端士又荐各营军。定海令朱懋华抚兵戢民,调御得术,熊汝霖荐加兵部职方司。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