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甘愿做孀妇
莫忧决然杀丁谓
莫忧惊道:“你疯了吗?”
罗衣向文老夫人磕头道:“请老夫人放过阿忧,罗衣情愿今生今世守在老夫人身边,侍候老夫人,做牛做马决无怨言。”
莫忧大怒,强行去拉罗衣,罗衣不依,哭道:“阿忧,罗衣求你,你走吧,把我忘了,不要再挂念我,罗衣今生未有所求,今天求你一次,保重自己,不要再念着我。”罗衣的哭泣与哀求无疑于一记耳光响亮的掀在莫忧脸上,痛在心里。
莫忧怆然跪下,抱住罗衣,哭道:“莫忧今生欠你太多,如何偿还?你为我受尽苦难,亲人分离,我怎么能忍心将你抛下,若要我忘了你,那是让莫忧去死。”
两人抱着痛哭,丁青月站在一旁,又恨又悔又悲又无奈,心头百般滋味,文老夫人突然说道:“老妇同意了,你们走吧,罗衣留下赎罪。”
莫忧冷笑道:“我不同意!罗衣决不能留下,决不受你的气!”
文老夫人一听这话,气又上来,恨恨的道:“好啊好啊,老妇心中慈悲,不治你的罪,你反倒厉害起来,我儿死得冤屈,死也不甘,老妇要去开封府。”说着竟慢慢要站起来往外走。
罗衣一把抱住她的腿,哭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求老夫人饶了阿忧。”又转头向莫忧哭道,“阿忧,你走啊。”莫忧怎么肯走,罗衣突然取下头上发钗,抵在颈间,哭道,“阿忧,你的心意罗衣全都知道,罗衣感激不尽,求你快走,求你不要惦念我,求你了。”
莫忧慌忙抱住她,哭道:“若是抛弃罗衣,莫忧今生如何做人?你这样委屈自己,象是一柄刀扎得我心疼。”
罗衣忍住悲痛,道:“青月,你带阿忧走,带她走,罗衣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牵挂。”
莫忧痛哭不止,叮嘱道:“不要伤害自己,我走就是,总有一天,我会再来。”说完,不忍再看,捂着脸跑了出去,丁青月此时也是泪流满面,他将随身带的几锭银子放在桌上,向着屋里深鞠一躬,不知是对死去的文宗秀,还是悲痛欲绝的文老夫人,还是甘愿赎罪的罗衣,退出门去。
刚出门,白影闪过,莫忧一晃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住了丁青月的咽喉,她的目光那样的冷厉,她的语言那样的悲怆,“丁青月,一出好戏啊,一箭双雕,你不愧是丁谓的好儿子,为他尽忠尽孝。”
丁青月被她掐住,闷声叫了声“阿忧……”
莫忧厉声喝止:“住嘴!你不配叫我阿忧!枉我对你感恩不忘,想不到你和丁谓安的是同一颗心,你曾口口声声答应我,要保护好罗衣,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你将她贱卖给一个要死的人冲喜!你让她遭受一生的苦难和折磨!丁青月!我恨你!”她的目光冷冽得如同刀锋,将丁青月伤得体无完肤。
莫忧恨恨的盯着他,突然松手,喝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会连你和丁谓一起杀了。”说完,飞也似的奔出数丈,转眼不见了人影。
莫忧心中的恨无可消除,她径直去了丁府,路过一家铁铺时,将身上的几两银子掏出来换了柄铁剑,决意杀了丁谓,来到门口,也不说话,持剑就往里冲,侍卫们都认得她,刚才伤了老爷离去,这会子又提着剑回来,一身的杀气,心知来者不善,都拔出兵器围上来,莫忧此刻心中只有“杀人”二字,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谁要来阻挡,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一剑劈过去,伤了两人胳臂,其他人都涌上来,莫忧骂道:“姑奶奶今天要大开杀戒了,你们要是不想死,就都滚开。”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冲。
莫忧周身煞气,分明是拼命的模样,众人心里虽然惧怕,但是职责使然不能不挡,将莫忧团团围住,莫忧象是被人施了蛊,失去神志,拿剑左劈右砍,毫无章法,被困在中间,虽然伤了几人,但左右脱不开身,好不烦燥,突然见丁青月迎面走来,仇恨腾的升起,纵身跃起,扑上去,对准他的胸前就是一剑,丁青月侧身闪过,低呼:“阿忧,你听我解释。”
莫忧冷笑道:“解释?哼,我莫忧最不耐烦听人解释了,你既然是丁谓的儿子,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先杀了你,我再去杀丁谓。”仗剑又扑上,丁青月无奈,只好边躲边挡,叮叮当当的两人打起来。
这边打得热闹,旁边早有人去报了丁谓,丁谓受伤,刚敷上药在塌上闭目养神,丁夫人与二夫人陪坐一旁,犹自又悲又惊,听说莫忧持剑闹府,吓得顿时变了脸,丁谓则起身往外走,两位夫人一左一右拉住,哎哟老爷,外面刀光剑影的,那个死丫头拼命而来,手下不留情,你可不能过去。
丁谓淡淡一笑,摔开两人大步出门,侍卫们见老爷出来,忙呼拉一下子围过来,护在四周,丁谓缓步上前,莫忧看见,骂道:“丁谓,你来得正好,看我杀了你!”丢开青月就奔往丁谓,丁青月一个翻身挡住去路。
丁谓轻声道:“青月,无妨。”丁青月一怔,莫忧趁他分神瞬间,几步到丁谓面前,长剑一指,直刺喉间,侍卫们一齐出手,将剑架住。
莫忧骂道:“丁谓,你好歹毒!先是许诺于我,后又贱卖罗衣,你这样狠毒心肠,究竟为何?”
丁谓悲伤的看着她,深叹一声,道:“若不将你逼到绝处,田婆婆怎么肯现身?”
莫忧一呆,问:“你知道她还活着?”
丁谓道:“阿忧,你太年轻,毫无心机,你的轻功全出于她,必是她亲自教的,罗衣心静无恨,甘愿出嫁,必是知道其祖母平安无恙,此生无虑。”
一句话说得莫忧目瞪口呆,果然是只老狐狸!她冷冷笑道:“原来是你想借我引出田婆婆,可惜你不会有机会了,因为今天就非杀了你不可。”话未落音,身子已直扑过去,铁剑“咯噔—哗啦”一声,划过众侍卫的兵器,腾身一跃,竟跃至半空,如大鹏一般扑下,剑光霍霍逼近丁谓头颅。
丁青月疾步抢上,“铮”的一声,两剑铰上,丁谓低声道:“会有机会的,田婆婆当初为了救你连孙女都不要,又怎么忍心你受难,她会来救你的,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目无神色的看着一双儿女打斗激烈,朗声道:“青月,杀了她。”这是命令。
丁青月大惊失色,喊道:“爹爹,她是阿忧。”
丁谓面色一沉,强调道:“我要你杀了她。”
丁青月还要说话,莫忧大笑道:“丁青月,你的主子下了命令,你敢不依从吗?”
丁青月痛苦的道:“阿忧,你们……”
丁谓见儿子不敢下手,转视左右,道:“你们都上去,杀了她。”声音冷漠而严厉。
众侍卫得了令,突突突的围上来,丁青月跺脚道:“爹爹……”
丁谓喝道:“青月,你敢不听命令!”
丁青月面色惨白,转眼看去,莫忧已被团团围住,攻少守多。
莫忧跟随田婆婆只学得轻功和袖箭,其他兵器拳脚甚疏,田婆婆见她每每逃避,曾多次严加监督,无奈莫忧总是提不起兴趣,田婆婆只得作罢,唯有暗暗忧心。
此时的莫忧以一敌数十人,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好几次险些被刺中夺命,幸亏反应灵敏,闪躲及时,才保住性命,不过身上已被划伤多处,又惊又怒,险象环生。
丁青月跪求丁谓:“求爹爹放过阿忧。”
丁谓拂袖叱道:“混账!你不听为父的命令去杀了她,反而为她求情吗?你要是舍不得动手,就退下,就凭府里的侍卫们,也足以让她送命。”
丁青月再求,丁谓怒道:“我与她生死不相立,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问问她,纵然我放过她,她会放过我吗?孽子,退下!”
就在丁谓下令必要杀死莫忧,莫忧已然被逼得无路可退,经过这一番打斗,胸口的伤被震得疼起来,好似有块巨石压在胸前,喘不上气,心想今天是杀不了丁谓了,若不再逃,只怕自己也要命丧于此,暗暗运气,要跃身逃走,却感觉胸口疼得厉害,真气无法贯注,竟连腾跃的劲道也没有了,莫不是我要死在这里?一时间冷汗直下,心呼,莫忧亡矣。
丁青月实在不忍看下去,悲呼一声“阿忧”,起身要去相救,丁谓一把拉住,喝道:“站住!”
一青一白两条人影鬼魅一般从墙上飘下,两道剑光如电闪过,划出两道凌厉的光痕,扑向莫忧,惨叫声接二连三,情势立刻转变,侍卫们纷纷罢手围观,停止进攻。
苏岭将莫忧护在身前,淡淡的扫过众人,凌梓凤则嘲弄的看着丁谓握住丁青月的手,两人并肩而立。
凌梓凤道:“苏岭,走。”
苏岭低“嗯”一声,带着莫忧跃上墙头,闪身不见人影,凌梓凤则冷笑道:“丁青月,我素来敬你是条汉子,今日看来,很是失望,我凌梓凤一向不参与江湖上任何恩怨,不过,你要是敢再伤害莫忧,休怪我凌梓凤不客气。”言罢,晃身已在院外。
揽月居,杜音音为莫忧包扎好伤口,把门打开,苏岭一步跨进来,凌梓凤则只是站在门口,淡淡的看了眼莫忧,见她面色尚好,向杜音音瞟一眼,转身走了。
杜音音跟出去,凌梓凤轻责道:“你该早点来报信,险些误她性命。”
杜音音幽幽的看他一眼,道:“你不是时常在她身后跟着吗?怎么这次却不在?”
凌梓凤抬眼看她,蹙眉道:“不得胡说,她是苏岭的心头肉,何用我跟着?”
杜音音轻哼一声,酸酸的问:“你这么紧张,也是因为她是苏岭的心头肉?”
凌梓凤不作声,慢慢的往前走,杜音音追上,道:“你我相识多年,你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唯有她,你已因为她责备了我两次,上次她从相国寺回来受伤……”
凌梓凤截断她的话,“好了,事情都已过去就不要再说了。”
杜音音又道:“你欺骗你自己吗?你分明对她……”
凌梓凤冷冷的看着她,以目光制止她,然后,漫不经心的道,“去转告苏岭,莫忧心情不好,让他陪着离开京城四处转转。”大步走了。
杜音音恨恨的看着他远去,一个人回来,如实转告凌梓凤的话,让苏做陪着莫忧游山玩水,苏岭温和的看着莫忧,道:“不如,去趟苏州可好?”
莫忧无神的看着他,答道:“好。”
第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