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誓言,莫忧因此赴汤蹈火
侯门森严,颜生为之胆战心惊
次日天色刚亮,颜如玉就穿戴整齐的来敲莫忧的门,莫忧与杜、夏二人闲话半宿,刚将二人送走,依在床头,就听到敲门声,知道必是如玉,匆匆整了整容颜,迎他进来,颜如玉神采奕奕,笑道:“姐姐一宿可安睡?”
莫忧为他倒了茶,笑道:“如玉,怎么起得这么早?可觉得头晕?”
颜如玉羞怯的握住莫忧的手,道:“姐姐,如玉很好,姐姐既然起身,不如我们先吃些食物,然后就去丁大人府上?”
莫忧心中乍暖又寒,但见他俊目流光,不忍拂意,笑道:“甚好。待我梳妆,即刻就可出门。”
颜如玉侧立一旁,温柔的将莫忧扶坐到梳妆桌前,从怀中掏出一只金光闪闪的手镯,柔声道:“姐姐,让如玉为你戴上。”不等莫忧回话,已轻轻握捏住她的手,将金镯套上,莫忧犹在梦中,一时失神,眼前满是金光四射,刺得眼睛微微发酸,正痴呆着,耳边传来颜如玉甜柔的声音:“姐姐,让如玉为你梳头,可好?”
莫忧心尖一颤,仰起头微惊的看颜如玉,只见他目含温柔,顿时金光消散,梦境半醒,整颗心如在云海飘浮,心慌意乱忘了回答,如玉,你可知,你的温柔是我期盼的港湾。
莫忧失神之时,颜如玉已扶着她坐在了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清秀绝伦、粉白无瑕的脸庞,颜如玉轻柔的抚mo着如瀑垂下的乌发,痴然道:“若守得青丝成雪,如玉今生之幸矣。”
“如玉若能仕途腾达,如何记得今日之言?只怕是偎红依翠满庭芳。”莫忧一咬牙,把这话说出来了,这是她藏在心中很久的一根刺,她没有肚量与其他人分享一个男人,纵然她已多次听颜如玉亲口表达对自己的倾慕之意,纵然自己也已情丝撩动,纵然昨晚也坦言读书人心灵纯净,必不寡情,可是,她仍然耿耿于怀,如果将来,颜如玉纳妾收房,如何是好?
“姐姐!姐姐当信我一心一意,如玉自幼受教,不敢贪恋美色,既得姐姐,何必再生他念?”
一句话落在莫忧心里,顿使得她心柔似水,目光迷离,如玉,有卿一言,莫忧可托终身。
颜如玉执梳轻落,莫忧不禁想起西川庙内的那一幕,杜音音快步进来,笑道:“妹妹……”见两人亲热梳妆,停在门口,笑道,“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了。”
颜如玉慌忙退开,垂如立在一旁,莫忧起身迎上,道:“姐姐说笑了,姐姐请坐。”
杜音音探首门外,招了招手,两个小丫头端来丰盛早点,莫忧很是高兴,拉过两人一同用餐,颜如玉略吃几口就停了筷,莫忧见他神色焦急,也放了筷。
杜音音笑道:“车已备好,你们进去之后,车会候在门外,两个时辰你们不出来,他们会告诉我。”
莫忧谢道:“让姐姐费心了,不过,姐姐不必如此,若因莫忧连累姐姐,是莫忧的罪过。”
杜音音笑道:“妹妹说这话见外了。”
莫忧坚持:“姐姐,丁谓权倾朝野,姐姐不要与他冲突,答应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为我出手。”
杜音音犹豫片刻,点头允可,叹道:“也罢,我让马车守着就是。”
颜如玉见二人对话,惊慌道:“姐姐,莫不是此去有危险?丁大人不是愿意帮助我么?怎么会为难姐姐?”
莫忧忙安抚笑道:“如玉多虑了,杜音音是担心我们不善言辞,得罪了如此高官,并无他意。”
颜如玉忐忑的点点头,犹自不安,莫忧拉他起身,杜音音见她坚持,只得随后低声道:“妹妹,马夫长生是个会功夫的,如有急事,招他即是。”
莫忧朝她感激的笑笑,到门口果然见一辆马车候着,马夫是个四旬出头的汉子,短瘦身材,面黑颊红,一双细眸闪动着精光,一看就是个厉害的练家子,见杜音音三人走来,恭恭敬敬的行礼,杜音音莞尔笑道:“长生,这一趟有劳你了。”
长生低声应道:“夫人放心即是。”
杜音音笑看着莫忧,道:“这是我妹妹,我将她送上车,你要将她如样送回来。”
长生肃声答道:“但有差池,长生提头来见夫人。”
莫忧忙道:“万不可如此,莫忧自当小心保重,长生大叔勿需立誓。”
杜音音摆摆手,扶她上车,笑道:“你只管早些回来即是。”长生向杜音音拱个手,跃上马车,摔开一鞭,驾着马车跶跶跶的奔丁府去了。
到丁府门口时,长生勒马停车,莫忧掀帘一看,丁谓倒是果然守信,府门大开,两排门卫井然排列,分明是恭迎贵客的阵势,颜如玉探出头来,将府门细细打量,羡赞道:“啧啧,相府果然气势宏伟。”
莫忧跳下车,又伸手扶下如玉,向长生道:“长生大叔,莫忧有一事相求,万望答允。”
长生亦垂首回礼:“姑娘请讲便是,切莫言求,长生绝无不应之理。”
莫忧道:“好,临出来时,杜姐姐对你有言在先,我也不便拂其好意,让你现在即回,请长生大叔在这稍候,两个时辰后,我和如玉若未出来,你即回去就是。”
长生惊异的抬眼,为难的道:“姑娘的好意,长生明白,不过长生已答应了夫人,要将两位平安送回,姑娘若是不出来,长生便进去探看。”
莫忧摇摇头,长生只得道:“那,长生回去请示夫人。”
莫忧笑道:“不,你回去后,如果杜姐姐问起,只说,莫忧说了,不劳姐姐操心。”
长生很是为难,久久不回答,莫忧后退一步,向他鞠躬道:“长生大叔,莫忧不愿杜姐姐介入其中,请长生大叔答应。”
长生拧着脸,点点头。
莫忧与颜如玉并肩往里走,两旁的门卫非但不阻,反而恭敬的将两人迎进,颜如玉惶恐的走在莫忧左边,颇为拘束。
莫忧停下脚步,低声道颜如玉道:“如玉,一会见了丁谓,他或将谈及你上京途中的见闻,你只说民生风光即是,切勿说出古墓位置,我随你下山后,只留婆婆独居,不愿有人去打扰,如有人知,恐去滋事,与婆婆不悦。”
颜如玉应诺。
正说着,园内传来一声朗朗长笑,丁谓从长廊一侧阔步踱来,笑道:“阿忧,你果然守信,老夫没有看错你。”颜如玉唬了一跳,姐姐与这丁大人是什么关系?丁大人怎么叫得这样亲切?
莫忧冷冷一笑,道:“当然,莫忧言出必行,但愿你也言而有信。”
丁谓笑道:“老夫身为宰相,岂能失信于一个小女子?你看这府门大开,众侍恭迎,焉能有假?”
颜如玉惊惶的看着丁谓走近,忙拂了拂衣袍,口称:“小生颜如玉叩见大人。”就要屈膝下拜,莫忧似不经意的拉住他的手,暗中使劲将他提起,阻住他下跪之势,颜如玉跪不能行,抬眼见丁谓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又惊又羞,面红耳赤。
莫忧淡淡的道:“这是如玉,如玉,丁大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丁谓捋须笑道:“正是,正是,颜公子,请,哈哈。”
颜如玉忙摆手,支唔道:“是,是,大人请。”
莫忧拉着他就往前走,丁谓的书房,莫忧去过多次,早已熟悉得很,丁谓笑意甚浓,向廊下的丫环喊道:“去,吩咐下去,设宴。”
颜如玉受此殊待,心里已是又惊又喜,坠坠不安,莫忧低声宽慰道:“如玉,勿需紧张,他虽是宰相,却也不比你多只胳膊多条腿。”
莫忧这话虽然是对如玉说,却是故意说得让丁谓听见,丁谓走在身后听得仔细,呵呵笑道:“阿忧言之有理,为人处事应如阿忧一般,泰然不惊。”
颜如玉身为客,却走在主人前面,如此失仪,已很是惶恐,忽听丁谓在背后接话,吓得忙回身躬身道:“大人指教得极是,小生受教。”
颜如玉拘谨的垂手立在一旁,莫忧轻轻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坐下,颜如玉却仍是战战兢兢的不敢落座,丁谓微笑道:“颜公子请坐。”笑容与声音甚是和蔼。
颜如玉这才道谢,小心翼翼的挨着椅子坐了个边缘。
丁谓眼底轻现笑意,孺子可教矣。
莫忧冷冷的盯着他,道:“丁大人,颜公子的前程,要麻烦你老人家多多费心。”
丁谓含笑点头,只是不语。
颜如玉面部肌肉一僵,忙拱手揖道:“小生若得大人援手,大恩深感铭心,终生念怀。”
丁谓捋须而笑,笑吟吟的问莫忧:“阿忧,你以为如何?”
莫忧拉住颜如玉,亦笑颜答道:“丁大人为国家谋人才,识才、断才、用才、护才,德品可嘉奖、善行垂青史,天下才子无不深感铭心。”
丁谓呵呵一笑,道:“阿忧,白狐之称,堪配于你。”
莫忧一怔,脸色顿然变白,白狐?丁谓莫不是已查得自己在西川居住之处?若果真如此,婆婆岂不是危险?惊惧欲离座而起,抬眼见丁谓正似带探究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凛,立刻整了整心神,冷笑着反问道:“白狐之父,谓之如何?”
丁谓先是一愣,紧接着朗声大笑,笑毕,收起笑容,肃然敛目,轻声喟叹:“阿忧,你承认了?”
第73章